第十五章 教皇与瑞士佣兵

　　这一边诺曼王国趁着神圣罗马帝国内战之际，强词夺理，强行出兵。占据了波美拉尼亚。这个时代信仰的力量比埃吉尔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同时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头衔，也比埃吉尔想象中的值钱——当然，埃吉尔更愿意相信这是架在他们脖子上的马刀的功劳。波美拉尼亚留守的贵族们很快便接受了现实。纷纷表示愿意接受诺曼王国的统治。而安德森将军所率领的斯堪的纳维亚守备军团，也正式更名为波美拉尼亚守备军团。乘船南下斯德丁，以确立诺曼王国对于波美拉尼亚的统治。

　　同时，在这之前混乱不堪的日德兰半岛，在听说了诺曼王国的命令之后噤若寒蝉。即使在丹麦王国全盛时期，他们都无法抵御来自北方的侵扰，更何况如今这种局势。不少的贵族当机立断，表示愿意向埃吉尔宣誓效忠。作为诺曼王国的封臣存在。

　　实际上，整个日德兰半岛，已经在之前的混战之中被毁的差不多了。原本的丹麦首都奥尔胡斯如今废墟一片。人们能逃的都逃走了。甚至不少贵族们也都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带着扈从们跑到别的地方去，做佣兵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了。整个日德兰半岛这么大块地方。如今究竟能不能有一万人口都是个问题。如果不是埃吉尔想要以此作为跳板进攻北德意志的话，日德兰半岛这一块他还真不想管。这也是埃吉尔并没有向那里派出的驻军，行政官员，并且发展的缘故。因为不值得。

　　就是这样。

　　而就在诺曼王国非常突然的进攻了萨克森的时候，那边教皇英诺森三世获得了消息之后差点吐血——诺曼王国卷入了另外一场战争之中。那么教皇国最后的，唯一一支援军也就没了。萨克森虽然腹背受敌，但是在英诺森三世看来，它再支撑个几年却是完全没问题。几年时间，足够东罗马将教皇国轮上好几次的了！

　　“果然——完全不可靠那群混蛋没有一个可靠地”英诺森三世闻听消息之后，在梵蒂冈教皇厅内大发雷霆，脸红脖子粗，血气上涌的将旁边的巨大的，价值连城的瓷器花瓶举了起来，直接砸在了地上。让旁边的主教们看着那叫一个心痛啊——这么大的，这么精美的瓷器花瓶。即使是在东方也不多见。在西方更是价值连城。想不到英诺森三世竟然就这么给摔了。真是暴殄天物。

　　“可恶……真是可恶……你们说说看说说应该怎么办？教廷就要完了，要完了我要被吊死在罗马城头上，你们也跑不了”

　　下面站着的一圈枢机主教全都转过脸去，不敢与如同凶兽一般的教皇圣座对视。最后还是最下手位置的，来自瑞士的佣兵头子罗伯特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给教皇圣座鞠躬行礼，之后等到英诺森三世坐回到了属于他的宝座之上之后，有气无力地一挥手，示意他可以开口说话了。罗伯特这才又行了一礼。之后开口。

　　瑞士人罗伯特，现年四十多岁，有着棱角分明的脸，和一头棕色的短发，从十四岁开始就好像绝大多数的瑞士人那样，拿上长枪，跟着队伍出去做佣兵混饭吃了。三十年的佣兵生涯，罗伯特转战欧陆各地，法兰西，神圣罗马帝国，北意大利，波兰，伊比利亚，东罗马……最终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和才干，拉拢了一批同样瑞士出身的同乡。组建了一支几百人的佣兵团。大家一起卖命，一起打仗，一起赚钱养家……凭着山民特有的坚韧，团结，以及极佳的信用，在这一行当里面闯出了名声来。被教皇圣座相中。雇佣了过来，称之为瑞士卫队。掌管教皇国一切佣兵部队。

　　罗伯特至此功成名就，贵族封号有了，领地有了，钱也有了。这个瑞士人自然知道这是怎么来的。担任瑞士卫队指挥官的这几年一支兢兢业业，异常忠诚。简而言之就是教皇说什么就是什么。要自杀也没二话。就因为这样，他在这个位子上面一坐好几年。与东罗马作战也不在少数。双方互有胜负。而罗伯特也同样威名远播，成了亚平宁半岛，教皇国之内举足轻重的人物。

　　“圣座，事实上我认为，即使短时间内没有援军前来，单单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也可以抵挡住东罗马的进攻。”说完这话之后，其他枢机主教立即小声议论起来。这些家伙多半被东罗马吓破了胆。甚至有人认为如果没有十倍以上的兵力的话，完全不应该与东罗马作战。

　　“请圣座明鉴。如今教廷麾下总共有五千来自瑞士的英勇战士，五千左右从北意大利雇佣来的士兵。以及教皇国本身征召的一万士兵。这些战士全都甲胄齐备，装备精良。可以作战。而同时，热哪亚和威尼斯也可以武装起两到三万的军队。这样加起来，我们就拥有了五万左右的士兵。如果将这支军队集中起来的话，那么……”

　　“集中起来给谁指挥呢？难道是你吗？”罗伯特的话很快被一个主教打断。紧接着，教皇厅内爆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来。

　　教士们，看不起这群佣兵。

　　罗伯特低下头，再没有说话。而这样的行为也被主教们认为是服软了。嘲笑的声音更大了起来。

　　“如果——”

　　在这时候，英诺森三世的声音传了过来。之后，教皇厅内立刻鸦雀无声。

　　“如果，你成为这一支军队的指挥官。那么你有没有信心，将东罗马赶走？”英诺森三世这样问道。

　　然而，还没等罗伯特高兴呢，整个教皇厅内一瞬间沸腾了起来，所有的教士——无论位阶大小，枢机主教，大主教，主教等等等等，一下子全都激动了起来。

　　“——圣座不可啊”

　　“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瑞士人呢？”

　　“他不过是个佣兵暴发户而已”

　　“他不值得信任”

　　眼看着群情激奋，英诺森三世默默地叹了口气：“那么，这件事情就到这里吧。再派使者过去，调停神圣罗马帝国与诺曼王国之间的关系。希望，希望能够管用吧。”

　　在说完了这样的话之后，整个教皇厅内再次鸦雀无声。眼看着这一群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的教士，英诺森三世气的双手发抖。再呆不下去，直接转身走离开了。

　　眼见教皇离开，主教们也三三两两的散去。却不知道是要和哪个国家的密使商量着卖国去了。整个教皇国一片末日降临前的景象。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

　　眼见此情此景，佣兵头子罗伯特轻轻叹了口气，却是也开始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带着自家兄弟们离开这里，另外找个雇主卖命了。

　　“不过，和教皇国签订的雇佣合同还有六个月……”罗伯特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那就再等六个月吧。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正当他这么想着，准备离开这里回家的时候，却听见了一个声音：“去书记室，圣座在等着你。”

　　罗伯特猛然一惊，却是不知道究竟是谁这样无声无息的到了自己身边，常年的佣兵生涯所培养出的警惕性竟然在这一刻完全没了用。罗伯特迅速握住剑柄，视线一扫，便盯住了一个穿着黑色教士长袍，长相平平无奇的神父。

　　那个神父微笑着向着罗伯特点了点头，证明的确是他叫住了罗伯特。

　　罗伯特正想要开口询问，却意识到周围实在人多眼杂，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闭上了嘴，同样向着神父点了点头，之后跟在了神父后面。向着书记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罗伯特一边走一边想：“难道说，圣座改主意了？没错，刚才那种状态根说不下去的，现在一定是要找人少的地方单独和我商量。一定是这样没错。那么，我所设想的方案也能够实行了么？”想象着自己以一介佣兵的身份，指挥五万大军与异端浴血奋战，保卫基督圣地。如此功业必然永载史册。想到这里，罗伯特不仅热血沸腾起来。

　　只是，这时候稍微出现了一点意外情况——在走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之后，那个黑衣教士忽然停了下来，之后转过身。

　　“怎么了？继续走啊。让圣座等太久了不好——”罗伯特很奇怪的这样询问。

　　——然而就在此刻，一支箭头闪着幽蓝色光芒的弩箭却“忽悠”的一下，射向了他的喉咙。事情发生的实在太突然，佣兵头子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遭到刺杀。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将头偏向了一边去，然而脖颈仍旧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之后，罗伯特正想拔剑反击，却时感觉到浑身上下一阵麻痹，完全动弹不得……

　　“对不住了，大英雄。”与之同来的教士——或者说刺客狞笑着收回了袖箭，之后抽出了匕首。划破了罗伯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