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圣剑一点，往生极乐

　　如浪潮一般的深蓝色，如浪潮一般的诺曼人，如浪潮一般的重装步兵。贞德总算明白了埃吉尔战无不胜的原因——有这样恐怖的军队，就算想要输也困难得很。

　　而埃吉尔，正是想要输掉，却异常辛苦的那个人。

　　不过好在还有贞德，从之前阿尔托利亚那里听说过了。贞德她也是个人武力足以逆天的人物。埃吉尔对她相当有信心。

　　只是这时候，贞德还在犹豫——正面战场上，眼看着她精心训练出来的钩斧兵败在了诺曼决死战士的手上——全方面的，无论是数量，装备还是作战能力全都比不过人家，这要是还能赢就有鬼了。而法兰西义军，这些高级的乌合之众，更不可能是诺曼职业部队的对手。长弓手们退至二线继续抛射。虽然威力稍稍降低了一点，但是对于身无片甲的义勇军来说仍旧是极端致命的。

　　而同时，在战场两侧诺曼重骑兵也开始集结了起来。看起来是要对法兰西军队两翼展开冲锋了。

　　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贞德所能想出的扭转战局的方法只有一个了。

　　“骑士们，冲锋去两翼拦住那些诺曼骑士”贞德派出了余下的部分骑士，以阻拦想要冲击己方两翼的诺曼重骑兵。但是贞德很清楚。自己麾下原本有重骑兵，连骑士带扈从再加上雇佣兵，总共是一千八百余名，之前驱逐骠骑兵用去了一半，现在自己手里只剩下一半了。而对方看起来，还拥有三到四千的重装骑兵。这样的数字无论如何不是法兰西骑士们能够抵挡的了的。

　　到现在，贞德已经开始稍微有点后悔举行此次会战了。而此次会战的目标，也已经从胜利下降为了“至少不能输”

　　就是这样。战争继续着，贞德不知道，那九百战斗力参差不齐的法兰西骑士究竟能抵挡数量是他们的四倍左右的职业重骑兵多长时间。

　　大概三个小时？

　　不不不还是稍微对他们有一点信心，三十分钟左右，做出这样的判断好了。

　　就这样，贞德急了。能够扭转战局的方法，似乎只剩下了一个。

　　“全军，冲锋”

　　贞德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再之后，手持双手战锤的重装法兰西卫队便冲上前去，同时，贞德自己也跨上了自己的战马，向前线冲了过去。

　　在战场两翼，法兰西贵族骑兵们稍微与诺曼人接触了一小会儿之后，就支撑不住的溃退了。尽管他们还有这极为强悍的战斗力。

　　而同时，贞德也一马当先的，冲到了最前线，一骑当千。

　　埃吉尔注视着圣女。同时开始命令前线部队，一点点的后撤。而同时，在两翼，诺曼重装骑兵们的数次冲锋——虽然声势很大，但是实际上只是点到即止，并没有造成太大伤亡——然而，即使如此，担任指挥官的法兰西贵族们却指挥着自己的军队后退，再之后便带着扈从和自己的农兵逃走了……

　　同时，贞德稍微有点惊讶的发现，诺曼军队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强悍。只是稍微的刺死了数名敌人而已，对方便争先恐后的，忙不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极为有条不紊的。

　　后退，或者说溃逃了。

　　“天主保佑。果然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最终，贞德将这样的状况归咎于人心向背以及宗教这种事情。并且继续向前。冲锋，杀戮，以及冲锋。

　　极端奇怪的一幕开始了。战场之上。法兰西军队和诺曼军队竟然近乎是同时的溃退了。

　　这一幕被埃吉尔看在眼里，主导了这一幕的君王嘴角上翘，露出了极为恶作剧一样的笑容。再之后，便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个女子的身上。

　　非常奇妙。与阿尔托利亚完全不同——或者说，正好相反的感觉。贞德在战场之上显露出的，是另外的一种迷人的曼妙姿态。与阿尔托利亚喜欢斩击，砍的地上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这样尽显暴力的，几乎如同战争的最佳诠释一样的可爱不同。贞德的招式极为精准，同时极为轻微，当然，同样极为致命。

　　刺击，一下，在敌人的喉头，之后收剑。绝不做一点多余的动作。这样的杀戮甚至给人一种艺术的享受。而贞德在杀死对方的同时，那种愤怒中夹杂着忏悔，忏悔中夹杂着痛苦，痛苦中夹杂着少许喜悦的表情看起来也真的非常的惹人怜爱。埃吉尔甚至觉得，如果被这个女孩给杀掉的话，说不定也是种享受呢。看着倒下去的己方战士，貌似也没有受到什么痛苦，表情异常的平静。

　　话说，被她杀死的话，说不定就能够上天堂了呢。

　　埃吉尔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妄想。

　　“主教，此女如何？”埃吉尔转过头去，向自家王国的大主教，兼战地教团教士长伯多禄询问。

　　“劲敌。”伯多禄点了点头，对贞德报以肯定的态度。同时皱了皱眉，张开嘴，却又没说什么。

　　“但说无妨。”埃吉尔轻笑，之后这样说道。

　　“若身为男儿，可带三重冠冕。”伯多禄思考了一下，选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是么，呵呵……”埃吉尔没反驳也没赞同，轻笑了两声，之后转过身去向他身边的另外一个人询问。

　　“男爵，你的意思呢？”

　　死亡骑士队长阿尔法男爵沉默了几秒中国，之后回应道：“一骑当千，与王后陛下相差仿佛。”

　　“也就是说，你不是她的对手，是么？”埃吉尔接着问道。

　　“……战场之上，任何事情都会发生的。”阿尔法也同样选择了一个比照委婉的说法。

　　的确是这样的，打不过，真心打不过。想要杀死她的话，一个使用大批量的，几百上千的弓箭手，弩手的攻击——之前埃吉尔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甲胄貌似并没有阿尔托利亚的那样，拥有能够弹开箭矢的特殊能力。而对于流矢，她都是用白色长剑磕飞的。而另外，就是使用与之平级的高手。而除此之外，就是人海炮灰战术了。

　　总共四万五千诺曼大军。她能杀的了多少呢？

　　埃吉尔轻笑了一声。之后转身：“好了，这种事情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讨论好了。咱们走吧。如果被那个女孩抓到了的话，可是很丢面子的。”

　　“临阵脱逃，同样很丢面子。”在旁边，并不是太同意这种做法的。一心信仰狂暴作战的天主之道的大主教伯多禄稍微有点不满，因此这样抗辩了一句。

　　眼看着自己身边五六十岁的小老头说出了这样的话，埃吉尔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没什么不好的嘛。反正到最后总归会是我的胜利。”

　　在这之后，埃吉尔，以及麾下卫队骑士撤退。在自家国王撤退之后，诺曼大军开始一点点的收缩阵线。重装骑兵停止了向法兰西人两翼的攻击。同样自行撤退。在第二，第三阵列的后备队也转身离开。整个诺曼军队开始崩溃。

　　“真是……”眼看距离对方指挥所在还有几百米距离，敌人就莫名其妙的全军崩溃了。贞德这一会是真的非常惊讶了——然而，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给她思考的时间却是不多。真的只是简单地做出了：对方只凭借实力就能轻松取胜。完全不需要做这种莫名奇妙的举动，以此来布置陷阱。所以说对方是诈败的可能性非常小。

　　“这一定也是天主庇佑”于是，作为虔诚信徒的贞德很快就使用了这个万金油似的理由。并且以此来激励人心。

　　“士兵们天主庇佑之下，诺曼人已经失败了随我冲锋”

　　受到了贞德如此慷慨激昂的激励之后，他身边的士兵们也欢呼着，向着“狼狈逃窜”的，漫山遍野的诺曼大军冲了过去。

　　然而，因为是在军阵之中。所以贞德完全没有看到。她麾下的法兰西军队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同样欢呼着冲了过去。而是和诺曼人类似的，“狼狈逃窜”着。

　　由诺曼国王埃吉尔·斯卡德拉格里姆松，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奥古斯都两个人编剧，诺曼全体大军，以及法兰西全体贵族演出。这一场整个中世纪最大的骗局就这样演出成功了……遍布整个欧陆的，埃吉尔的间谍网，便以迫不及待的姿态，将大批量的，似真似假的——但是绝对是诺曼王国失败了的所谓“真相”散布了出去。

　　同时，在梵蒂冈教廷。诺曼王国的派遣驻扎教皇国的使臣，以及牧师恳请圣座调停此次战争。牧师格里高利声泪俱下，声称此次战役是基督兄弟之间的一次悲剧。是基督不忍目视的人间惨剧。制止战争的继续扩大，是吾辈神职人员义不容辞的责任。外交官瑟提斯不断奔走游说，给教廷各个部门首脑奉上厚礼，恳请他们出面，向教皇英诺森三世进言……

　　就这样，诺曼王国被法兰西弥赛亚击败。诺曼国王埃吉尔狼狈逃窜的传言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