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玛拉庄园

    清晨，曙光又一次打破黑暗，光辉即恩赐，世界于是有了颜色。万物呼应，如呼吸律动，生机越发盎然，于是黑暗只能妥协。阳光随着日出照耀大地，也照进阿玛拉庄园里。


    如果你站在庄园的大门口向里面看，有一条长而笔直且平整、宽敞的石路，路旁的绿植明显都受到了精心的照顾，任你极力远眺也只能看到那些奢华的建筑，却绝对看不到庄园的另一边。


    这么说是有些夸张了，但有一件事很明显，这样的庄园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奢望的，不能否认，它是很多人的梦想，且无法被实现。而它，属于亚历山大国王的女婿，尼拉利姆公爵大人。


    太阳又向上爬了爬，上午的阳光温暖且柔和，风轻轻的抚摸着树枝与嫩叶，美好的让人心生希望。


    仆人们穿戴整齐，在庄园里修修整整，她们额头见汗，表情专注，工作认真。尼拉利姆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他的嘴角稍挂着些许笑意，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错。


    “向您请安，公爵大人。”正在修整植被的仆人被突然出现的公爵大人吓了一跳，但她并没有慌张，而是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行了个礼。


    “你也早安。”尼拉利姆简单的回了礼，随即从女仆面前走过。


    已经五十多岁的尼拉利姆公爵看上去要比他的真实年龄年轻很多，他的头发打理的干净整齐，两撇胡须让他显得更加不怒自威，再加上高而匀称的体型，这一切能让他在舞会时无往不利。


    不论是年轻貌美的大家闺秀，还是久旱无雨的中年贵妇，都会在他迷人的目光中想入非非，最可怜的就是那种多情而羞涩的女人，因为仅仅是与公爵大人的一次对视，就会害的她们不得不去一趟更衣室了。


    诸神在上，这实在太失礼了~


    公爵大人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国泰民安所以没有什么战事需要他去操心，要说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困扰的，那也就只有这两件事了。


    一是被他看中的某个女子不愿意被他压在身下婉转呻吟，流下痛而快乐的眼泪。而另一个，那就是他的好儿子霍尔夫，看在女神的份上，这个孩子实在是太淘气了，他一点也不像他的姐姐，兼具美貌和智慧。


    不过霍尔夫继承了父亲的优良基因，长得帅气十足，当然，他是个过分调皮的孩子，他喜欢恶作剧，整日里带着他的仆人们胡作非为，凡他所到之处，必是一阵鸡飞狗跳。


    “莱恩先生？”想到自己的好儿子，公爵大人停下脚步，唤了一声自己的随身管家。


    “我在，公爵大人。”管家莱恩低头行礼，回应一句。


    “霍尔夫这个时间在干嘛？”公爵大人问。


    “根据日程，尊敬的霍尔夫勋爵此时正在学习剑术。”管家莱恩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随即回答。


    “在和休伯特先生学习剑法么？走，让我们去看看。”公爵大人点点头，决定去看看。


    “如您所愿，公爵大人。”二人抬步走到马车跟前，莱恩管家拉开做工精致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公爵大人上了车，他才架着马车向霍尔夫学剑的院落行去。


    休伯特是公爵大人特别聘请的剑术大师，他剑法出众，最难得的是他不仅精通搏杀之剑，而且精通表演用的华丽剑法，除此之外，他的体术也是一绝。


    想请他来教剑，友谊和金币缺一不可。


    休伯特的院落也在公爵大人的庄园里，这是公爵大人送给他的院子，在庄园的正东边，有一栋三层高的别墅，院子的风格简约，清扫的十分干净整洁，从细节上能看得出来，休伯特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


    而此刻，他正在院外不远的地方站着，那里原本是一片空地，被他开发成了练习武术的场地，不论是格斗或是兵刃，弓箭还是弩箭，这里应有尽有。


    休伯特看着霍尔夫和护卫们对练，时而点头，又时而摇头。他喊了句停，然后走上前，打量着霍尔夫。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霍尔夫勋爵，公爵大人的儿子。他快要15岁了，身高接近170公分，金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英俊的脸庞和他健美的身材更是绝配。


    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他熟练地掌握了很多高级的剑技，却始终在一些简单的细节上出错，这让休伯特觉得他是故意的，或者是心不在焉。


    “霍尔夫勋爵，你刚才的刺剑没有丝毫的力量，而且出剑的位置太高了，如果你不作出合理的解释，那么你将受到惩罚。”休伯特先生严厉的看着霍尔夫，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对，对不起，老师，是我刚才走神了，而且我怕伤到护卫，所以才会出错。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霍尔夫充满愧疚和不甘心的道着歉，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


    只是休伯特没有看到，他低下头以后，嘴角却忍不住似的勾起了弧度，他的眼角向一旁的奴隶甩了过去，给了那个奴隶一个恶魔般的侧脸。


    那个奴隶叫阿加斯，他今年12岁，曾经，他是一名领主的儿子，然而在他6岁时的某一个夜里，一切都变了。


    母亲将贫民的衣服套在他的身上，护卫抱着他在夜里奔逃。远远的阿加斯看到了一片大火烧了起来，把他的家烧成一片废墟。忠诚的护卫带着阿加斯远赴他乡。


    几个月前，护卫倒在了一个地下角斗场里，而阿加斯最终沦为奴隶。


    霍尔夫勋爵的又一名替罪奴不幸去世了，他的管家陶德先生只好再次来到奴隶市场，陶德先生来来回回打量着每个奴隶，最终选择了阿加斯。


    他并没有太复杂的想法，只是觉得阿加斯长得要好看一些，兴许能多活一阵子，这样他就可以少跑几趟这个又脏又臭的地方了。


    阿加斯看到了霍尔夫的侧脸，他确定霍尔夫是故意的，他知道霍尔夫为什么这么做。阿加斯现在是霍尔夫的奴隶，也是霍尔夫的替罪羊。


    只要霍尔夫犯了错，那么阿加斯就必须代替霍尔夫受到惩罚。因为霍尔夫的身体是高贵的，他不可以因为惩罚而受到伤害。而阿加斯的身体是卑贱的，他将代替霍尔夫受到惩罚。


    而霍尔夫，他只要通过观察阿加斯的惨样，从而吸取教训就行了。


    你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逻辑十分有道理，这一点从霍尔夫的脸上，可以清楚的看见。


    当皮鞭抽打在阿加斯的后背上，霍尔夫都快哭了。


    “出错是因为害怕伤到护卫？霍尔夫勋爵，你将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休伯特皱着眉说。


    “不！求你了，老师，我知道错了，请原谅我，我只是不小心才犯错的。”霍尔夫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悔。


    “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霍尔夫，这是练习，如果是在战场，那会要了你的命的。20鞭。”休伯特衡量再三，他觉得这个数量大体可以让霍尔夫吸取教训。


    他想利用霍尔夫的怜悯之心，进而让他得到教训，而这也是替罪奴的价值所在。


    皮鞭啪、啪、啪的击打在阿加斯的后背上，他发出了痛苦的“呜呜”声，但他并没有求饶。他知道，霍尔夫一定是故意的，也一定在心里爽开了花，自己被打的皮开肉绽，这鞭子抽的有多疼，霍尔夫一定就有多过瘾。


    所以，他一定不能求饶，他要在霍尔夫的精神盛宴里，加上一颗老鼠屎。


    诚如阿加斯所想的那样，霍尔夫确实是故意的。他的脸上挂着懊悔，但眼神的变化出卖了他的心，他的眼睛紧盯着阿加斯，从阴狠，变成了得意，紧接着又变成了愤怒，最终重新变回了阴狠。


    霍尔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迷恋虐待奴隶，他只知道自己喜欢这种感觉。


    而虐待阿加斯让他尤其感觉到有趣，他有很多奴仆，每一个都是那么顺从自己，或是崇敬，或是恐惧，只有阿加斯，这个家伙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霍尔夫从看到阿加斯的第一眼起，他就决定要征服这个高傲的奴隶。阿加斯也是因此，额外吃到了很多苦头。


    人前，霍尔夫对阿加斯嘘寒问暖，显得十分尊敬自己的奴仆，所有人都认为霍尔夫喜欢这个年轻人。


    但实际上，霍尔夫只是想愚弄阿加斯罢了。


    鞭刑过后，阿加斯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了，霍尔夫则摆出一副即懊悔又痛心的做派，招呼仆人们扶起阿加斯，霍尔夫拿过治疗外伤的药粉，洒向阿加斯背上的伤口。


    “阿加斯，你还好么？”霍尔夫把手放在阿加斯的肩膀上，声音真诚，充满了关心。


    休伯特看着这一幕，满意的点点头，他相信霍尔夫这次一定会吸取教训。


    而阿加斯则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霍尔夫，任由药粉把伤口刺激的更加疼痛，那黑白分明的眼睛让霍尔夫疑惑、愤怒。


    “日安，休伯特先生。”公爵大人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发现是公爵大人，于是赶紧行礼，但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霍尔夫，见状赶紧扔下阿加斯，小步紧挪，来到休伯特的身后站好。


    “日安，公爵大人，您的风采依旧。”休伯特微笑着行礼。


    “但愿如此，我的朋友，哈哈哈。我是不是打扰你的授课了，请继续吧，不用招呼我。霍尔夫，那边发生了什么，你又犯错了？”公爵大人和休伯特打过招呼，便问起刚才看到的状况。


    “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刚刚是霍尔夫在刚才的练习中走神，所以受到了惩罚。”休伯特解释。


    “霍尔夫，你把心思都放在玩乐上了吧？”公爵皱眉，显得十分生气。


    “日安，父亲大人，那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的。”霍尔夫把头埋的很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非常害怕父亲。


    “公爵大人，霍尔夫勋爵已经受到了惩罚，我相信他已经吸取了教训。事实上，霍尔夫还是很努力的，很多高级剑术，他也已经入门了。”休伯特听到霍尔夫略显惶恐的声音，心中不由想到，千万别吓坏了他，毕竟过犹不及，于是赶紧开口求情。


    听到休伯特这么说，公爵大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里十分无奈，他非常清楚，所谓的走神可能是这个捣蛋鬼故意的，他只是想戏弄他的仆人。


    “既然你的老师这么说，那就下不为例，霍尔夫，你已经不小了，要多向你的姐姐学习，不要总是想着恶作剧。”公爵大人教育了儿子几句之后，这才转过身和休伯特说：“我的朋友，既然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为什么不让我们叙叙旧呢。”


    “如您所愿，公爵大人。霍尔夫勋爵，课后要记得勤加练习，今天就到这里，记得礼拜五的下堂课不要迟到了。”休伯特嘱咐了几句，这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和公爵大人转身离开了。


    而公爵大人则是没有和霍尔夫再说什么。


    “好的，老师。”霍尔夫说话的时候依旧低着头，但他脑子里却始终盘旋着“姐姐”两个字，那个装模作样的小贱人，霍尔夫光是想到她，就恨的牙根痒痒，从小到大，那个女人处处压制霍尔夫，简直是霍尔夫的童年噩梦。


    看着父亲和老师带着侍卫离开，霍尔夫终于直起了身子，默默出了口长气，现在这里除了他，就只有他的仆从了，方才的谦卑不再，而是变成了一副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他。


    霍尔夫转过身子，他的眼睛里住着恶魔，居高临下的望着阿加斯，他要玩坏他。


    “女神在上，你又替我受罚了，这可不行。把他抬起来，跟我回去，我要亲自为他治疗。”霍尔夫打了一个响指，示意仆人带上阿加斯。


    霍尔夫说完话自己上了马车，示意车夫打道回府，这天眼看着热了，他要先回去沐浴更衣，顺便想想如何炮制阿加斯这个嘴硬的小东西。


    他去的匆忙，又有马车乘凉，倒是不怕炎热。可后面的仆人们就不行了，眼看着就要晌午，日照当空，站久了都要出汗，何况还要抬着个人。


    于是抬着阿加斯的仆人们更厌恶阿加斯了，凭什么他能被霍尔夫勋爵如此看重，还要我们跟着受罪。仆人们半抬半拖着阿加斯，向着霍尔夫的宅子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