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暗流

    “主人，陶德先生似乎对我过于恐惧，仅仅是说了几句话，他竟然失禁了，然后。。。”阿加斯将方才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


    “这算不上什么问题，你不必道歉。接下来你只需要在这里待上一会儿，然后告诉陶德，我允许了。”说话时，梅尔优雅的拿起了茶杯。


    显然这都是米娅的错，这次的零食做的太油腻了，她需要喝些茶水解腻。


    “遵命，我宽厚仁慈的主人。”阿加斯趁机奉承了一句。


    “哼，油嘴滑舌。”梅尔喝了茶，将杯子放下，然后继续看下面的训练。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向主人汇报。”阿加斯说道。


    “什么事？”梅尔直接问。


    “霍尔夫的身体似乎过于虚弱，就像是没吃饭一样，如果能改进他的伙食，相信进步会更快。”阿加斯说道。


    不管是为了给梅尔分忧，或是自己的恶趣。


    阿加斯觉得，他有必要说出自己发现，那就是霍尔夫可能一直吃不饱。


    这种情况，作为有过长期奴隶生活的人，阿加斯要比太多人更理解何为饥饿。


    “这不可能。角斗士的训练极为艰苦，不仅仅是食物充分，他们训练结束后，还要使用特殊的药剂浸泡身体。你说他会挨饿，除非。。。”梅尔的话说道最后，却是没有说完。


    她眯了眯眼睛，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阿加斯没有再多话，静静的候在一旁。


    直到几分钟后，梅尔才吩咐他可以下去了。


    阿加斯再次回到陶德身旁时，陶德正在诵读圣教经文。


    “陶德先生，感谢您为圣教做的付出，主人已经允许了您的请求，您现在可以回去了。”阿加斯向陶德传达了梅尔的指令。


    “万分感谢，明天见，圣者大人。”说完，陶德对着二层遥遥一礼，他知道梅尔看得到。


    陶德退出训练场，门外面有人在等着他。


    显然，尽管已经是圣教的祭祀学徒，但他想要变得自由，那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没了陶德朗诵圣教经文，训练师不时响起的皮鞭声就变得单调起来。


    阿加斯将双手别在胸前，专注的看着霍尔夫重复枯燥的训练。


    他发觉这样的训练方式，虽然沉稳有余，但爆发不足。


    就目前来说，以这样的锻炼方式，想要突破到骑士中阶，最快也要一个月以后。


    这可不行。


    大约半个月后，就会举行角斗士大赛。


    关于角斗士大赛的相关内容，他不止一次听梅尔和米娅说起过。


    这是一场角斗士之间的格斗大赛，而观众可以是快乐岛上的任何人，一场比赛的门票只收5铜，卖完即止。


    这样的价格，就是象征性收费。


    办赛的目的是为了让岛上的人们有一个共同的消遣，也是为了让人们通过角斗士，记住拥有那些角斗士的主人，那些圣教导师。


    这可是让圣教导师深入人心的好渠道，同时也利于后续的民众管理。


    再说回霍尔夫，为了能够更好的应对角斗士大赛，他至多拥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来突破当前的段位。


    尽管目前的训练方式强度不低，但在阿加斯看来，这远远不够。


    阿加斯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找到一种更好的训练方法。


    指尖叩在面凯上，不时发出“哒”、“哒”的声响。


    直到一段时间过后，他才忽然停住动作，又重新抱起了肩膀，兀自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落在训练师眼里，就成了圣者大人对自己的肯定。


    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方才的时候，他还在猜想，是不是圣者大人嫌弃自己力道不够，指令不准。


    训练师默念圣神在上，虽然自己只有骑士中阶的实力，但也有两年的角斗士训练经验。


    他不想被人质疑自己的专业水准，尤其是驯魔导师们，那些只需要说一句话，就能令自己重新回到佣兵行列的人。


    他已经过够了那种风餐露宿，且风险巨大的日子。


    如今，他只想做一个沉默寡言的训练机器，拿着优厚的报酬，安心的和妻子与孩子们过日子。


    这是一个非传统意义上的坏人，训练场里，他对那些可怜的角斗士极致鞭打，训练场外，他对家人和朋友倾尽所有温柔。


    扑通一声响起，霍尔夫力竭倒地。


    这一次霍尔夫没有彻底晕过去。


    训练师见状上前，他拿出专用工具，小心的观察与测试着霍尔夫的身体状态。


    除了职业素养问题，驯魔导师是真的要对角斗士进行提防。


    曾经有过这样的角斗士，装疯卖傻，隐藏实力，然后在训练师松懈的时候突然发起攻击。


    也正是因为有过那样的曾经，现如今才会将角斗士局部异化，签订契约，制造专业测试工具，甚至以圣教经文净化他们的心灵。


    “圣者大人，角斗士已力竭，今天到此为止。”训练师说完话，然后对着坐在二层的梅尔遥遥施礼。


    做完这一切，训练师拉着霍尔夫的脚踝，准备将累成死狗的霍尔夫拉走。


    “等一下。”空间微微震动扭曲，梅尔出现在训练师旁边。


    “梅尔大人。”看到梅尔，训练师行了一礼。


    “恩。你应该是他现阶段的专属训练师吧，下次再给他取饭的时候，记得领取足够的食物。”梅尔说完将腰间的一个小袋子取了出来，然后抛向了训练师。


    训练师下意识的接在手里，发出的声响让他精神一震。


    他当即听出那是钱币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银币。


    这个重量，接近他两个月的收入。


    “这，谢谢梅尔大人，我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您的角斗士。请您放心，作为圣教的专职训练师，我一定会对您的角斗士认真负责。”训练师深深鞠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这不单纯是钱的问题，同时夹带着一份尊重。


    “恩，我想我可以相信你，去吧。”梅尔说完摆了摆手，示意训练师可以走了。


    相信？这座岛上除了米娅，梅尔可不会相信任何人。


    硬要说的话，她只相信那些看似诚恳的家伙往往包藏祸心。


    霍尔夫吃不饱，一定和训练师有直接关系，这样的关系未必深，但至少有人授意如此。


    而手段如此低级、如此下作，又能和训练师说得上话的，除了那个嫉妒心强，且吝啬抠门的沃尔特先生，就很难找到第二个人。


    当然，梅尔也不会排除，是有人想要激化自己和沃尔特的矛盾。


    但那不重要，有麦蒂的存在，就不会有人称得上是真正的威胁。


    在这座岛上，真正的威胁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就是不够强大的自己。


    训练师拉起浑身是伤，且虚脱力竭的霍尔夫，走出了训练室，手上的动作，要比平时轻上许多。


    他暗自盘算着，自己与霍尔夫的交集最多还有一个月左右，完全可以把自己那份食物拿给他吃，然后自己只吃个半饱。


    跟口袋里的钱比，这点小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但要说直接把霍尔夫那份食物盛满，那他是完全不敢的。


    因为一旦被那位大人发现自己没有遵照他的命令行事，那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训练师暗叹口气，同样是驯魔导师，还是有差距的。


    没人喜欢威逼，还是利诱让人愉悦。


    真是在夹缝中求得生存，训练师边走边感叹。说到底，还是要小心，这些大人哪个都惹不起。


    除了尚需要自己照顾的妻子与孩子，没人真正关心自己。


    “主人，我有一个训练意见，需要您的许可。”此时只剩下他们主仆二人，阿加斯上前说道。


    “你说说看。”梅尔示意阿加斯继续。


    “我需要史丹妮协助进行角斗士训练。”阿加斯说完这句，发现梅尔未置可否，他知道梅尔在等待自己的进一步解释，于是他进行了详细说明：“以我目前身体素质所对应的骑士阶段，无法做到无视霍尔夫的攻击，但史丹妮完全可以。凭借她出色的防御能力，我想完全可以加速霍尔夫的训练进程，另外。。。”


    梅尔饶有兴致的看着态度认真的阿加斯，事实上，她没有想到阿加斯会真的如此卖力。


    在梅尔看来，阿加斯是虐待霍尔夫心灵的秘宝，其效果绝对要比陶德先生更为明显，而自己的奴隶阿加斯，应该同样非常讨厌霍尔夫。


    然而听着阿加斯如此认真的做着训练计划，她突然发现，阿加斯的能力和价值似乎要比自己想的更大。


    “真是主人的好侍卫，那就照你说的做吧。我的小阿加斯，我会和米娅说明情况的。”梅尔说完伸出了手，放在阿加斯头顶摸了起来。


    阿加斯发觉梅尔要抬手摸自己的头发，赶紧单膝着地，好让梅尔不那么费力。


    “谢主人。”阿加斯低头道谢，也不知是在感谢梅尔采纳他的意见，还是在感谢梅尔摸他的头发。


    也许，两者都有吧。


    “真是贴心的小阿加斯，跟着我，该回家了。”梅尔收回手，心情非常不错。


    “是，主人。”阿加斯起身跟在梅尔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