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仪式与契约

    当维德抬头看向上方那只独眼时，那只独眼正在凝视着他。


    那只眼睛明明没有瞳孔，却分外强烈的透出了某些情感，比如残忍，比如贪婪。


    维德感受到了空前的恐惧，他的牙下意识的磕在一起，发出一阵“哆哆哆”的声音。


    情急之下，维德闭上眼睛并将头扭到一边，想通过这种方式回避独眼的注视。


    然而，下一刻，独眼直接撞在了维德的身上，它仿佛化成了烟雾，侵入了维德的身体。


    “啊啊。。。嗬嗬。。。”随着独眼的侵袭，维德的身体开始异常的扭动起来，就连胳膊上割破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维德在哀嚎，似乎是想要挣脱，但又无能为力。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阿加斯和史丹妮的眼里，这一切看的两人头皮发麻，因为那只独眼绝对不是无害的。


    维德的挣扎愈发激烈，最终他猛的一挺身，一切动作戛然而止。


    麦蒂挥挥手，示意停止魔法阵的运转。


    前后加在一起大约有十分钟左右，但对阿加斯和史丹妮来说，更像是漫长的几个世纪。


    “把他抬到候选室，换下一个。那个公爵儿子的女仆，把他带上去。”麦蒂指了指阿加斯。


    史丹妮听到下一个不是自己，长长的出了口气。


    虽然心里明白早晚都躲不过去，但人性使然，总归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阿加斯一言不发的被带到了祭坛，从头至尾，他一言未发。


    直到侍卫打开他的镣铐和项圈，准备将他固定在祭坛上。


    眼看着侍卫要把自己的一条手臂锁在祭坛上，阿加斯突然发力，他把手臂用力一抽，身子向前一顶，侍卫一个不留神，便失了重心。


    阿加斯趁机一脚踹在了侍卫的大腿外侧，然后转身朝着麦蒂冲了过去。


    此时此刻，阿加斯觉得跑是没有意义的，只有抓到一个人质，他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脚下风元素流转，阿加斯大步踏出，转瞬就来到了麦蒂十米之内。


    他张开手掌，对着麦蒂释放了一个土牢术，紧接着麦蒂脚下的土地就像是活了过来，形成了两个土制的手掌，牢牢的抓住了麦蒂的双腿。


    阿加斯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一喜，还有不到五米的距离，自己就能够来到麦蒂的身前。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很多侍卫刚反应过来，阿加斯就已经近了麦蒂的身。


    阿加斯一咬牙，把速度提到极限，朝着麦蒂扑了上去。


    麦蒂似乎是被惊呆了，她从头至尾都没有动，也没有慌乱的意思，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阿加斯绝地反击。


    史丹妮更是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她攥紧了拳头，祈求阿加斯能够成功。


    直到阿加斯冲到麦蒂的眼前，史丹妮甚至要激动地流泪了。


    然而，在这样的紧要关头，麦蒂毫无征兆的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阿加斯的脖颈。


    远远看去，就像是阿加斯自投罗网一般，将自己送到了麦蒂的手上。


    麦蒂脚下稍微用力，土牢术瞬间瓦解，她就这么提着被憋至满脸通红的阿加斯，非常温和的笑了。


    “也许你曾经不合格，但你以后一定会是一名合格的侍卫。”麦蒂含笑对阿加斯说道。


    “麦蒂大人，让您受惊了，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十几个侍卫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围着麦蒂跪了下去。


    “没关系，这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波科利，我记得你说过，有一个加强版的召唤法阵正需要祭品，为什么现在不试试呢。”麦蒂对着那个穿白大衣的男人说道。


    “当然没问题，这正合我意。”波科利舔了舔嘴唇，显得十分兴奋。


    波科利明白麦蒂的意思，她是想让这个不甘命运的可怜虫，多受上一些罪罢了。


    因为他的新法阵还处于实验阶段，耗时更长，折磨自然也更久。


    麦蒂将手上提着的阿加斯扔在地上，阿加斯的突袭就像是个玩笑，被挥手间瓦解。


    阿加斯摔在地上，吃痛哼了一声，然后便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刚才被掐的不轻，差一点就晕死过去。


    侍卫们这一回不敢再大意，一起押着阿加斯，朝着另一个祭坛走去。


    几个侍卫将阿加斯绑在祭坛上，捆的尤其结实。


    但不论被如何对待，这一次阿加斯都没有做出反抗。


    他还有些没回过神，刚刚被掐住了喉咙，他发觉自己是如此的无力，就像是蚍蜉撼树，他甚至没看清麦蒂的动作，他以为自己能成功，结果到头来更像是一个笑话。


    史丹妮还有些患得患失，她有些难以置信，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愣在原地。


    仪式已经准备就绪，血液从阿加斯的手腕流进祭坛的凹槽里，形成了一个鲜红的图案。


    那像是一个符号，又像是某种文字，或者某种沟通未知的密码。


    这一次投入的原力至少是之前的三倍以上，能量一直在涌动，迟迟没有反应。


    直到能量达到了肉眼可见的密度，它开始与阿加斯的血液融合。


    最终，原力通过仪式转化而来的蓝色能量，闪烁着红色的星点，如云雾一般朝着阿加斯涌了过去。


    它慢慢的渗透进阿加斯的身体里，没有放过阿加斯的每一寸皮肤。


    而阿加斯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痛如切肤，而且是每一寸肌肤。


    由内而外，痛不欲生。


    阿加斯从来也不是什么铁汉，而且就算他想忍耐，他也忍不住这样的痛苦。


    他大叫出声，撕心裂肺。


    麦蒂侧着脸看着这一切，对她来说，这蓝色是瑰丽无双的，这哀嚎是无比动听的。


    唯一的瑕疵就是，她腾不出功夫倒上一杯红酒，然后慢慢欣赏这一切。


    在此时看来，维德是幸运的，因为他感受到的痛楚要短暂的多。


    但阿加斯却不然，他此时不光感受到了疼痛，同时，还有那一阵阵钻心的刺痒。


    那蓝色雾气先是破坏了他的躯体，然后又将他重新修复。


    惨叫在持续，侍卫们是麻木的，麦蒂是兴奋的。


    只有史丹妮，她哭的满脸是泪，恐惧到了极点。


    她暗暗发誓，她只求待会儿能够速死，她甚至没有勇气听到这样的煎熬。


    而阿加斯呢，即便如此，即便到了现在，他也从未想过一了百了，没想过就此屈服。


    也许是如此极端的疼痛，逼出了他的潜力，他痛苦的哀嚎着，始终没有晕厥过去。


    他知道，如果此时晕过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半个小时以后，那些雾气终于全部涌进了他的身体。


    他身上的肌肉已经变了颜色，于白皙里透出蓝色的光，他的指甲也变得如同剃刀一般锋利。


    如果靠近去看，会发现他的皮下仿佛寄居着生物一般，不时地涌动着。


    阿加斯此时停下了惨叫，他感觉的到，痛楚正在逐渐退去。


    虽然他此时感觉到无比的虚弱，但他感受的到那种侵袭已经过去。


    他有些想笑，他觉得自己战胜了那股未知能量的侵袭。


    然而就在他准备放松的时候，于虚空之中，一只独眼毫无征兆的睁开了。


    这只独眼并不陌生，眼睛里的五角星就是他的标志。


    它稍作打量，便盯住了阿加斯。


    顿时，阿加斯感觉到一股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


    仅一瞬间，它便撞在了阿加斯的身上，眨眼间便从阿加斯的身上透体而入。


    这一次，阿加斯瞬间便晕厥过去，他的身体激烈的抽搐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一挺身，然后就再也不曾动弹了。


    “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功召唤了更强大的恶魔！哈哈，哈哈哈哈。。。”波科利兴奋的手舞足蹈。


    他手脚并用的跑到阿加斯旁边，用手指在阿加斯的身上划过，然后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麦蒂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一阵反胃。


    “好了，还差最后一个，赶紧完成仪式，然后叫那些骄傲的自大狂过来领人。”可能是实在受不了波科利的样子，麦蒂开口说道。


    “当然，麦蒂大人。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哈。。。”波科利贪婪的闻了闻阿加斯的手臂之后，这才退后两步说道，他显然意犹未尽。


    “麦蒂大人！”有人突然喊了一句，是史丹妮。


    “哦？你怎么了，妈妈的好孩子。”麦蒂走到史丹妮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温柔的问道。


    “求，求你，让我死的轻松些，求你让我死在最开始的那个仪式上。”史丹妮的声音颤抖，几乎是哭着说完了这句话。


    “当然，你是个乖孩子，我会让你很舒服的。”麦蒂摸了摸史丹妮的头发。


    “谢，谢谢，麦蒂大人。”史丹妮的眼泪彻底决堤了。


    “很好，把她带到一号祭坛，我可是个言而有信的人。”麦蒂吩咐道。


    “是，麦蒂大人。”侍卫闻言应道。


    新的祭坛业已准备就绪，昏迷的阿加斯早已被带去了候选室。


    此时的阿加斯浑身一丝不挂，他所有的衣服都被腐蚀一空了。


    负责搬运他的侍卫不禁有些鄙视这个身体的前主人，也就是阿加斯。


    因为侍卫发现阿加斯竟然是一个男的，亏自己之前还觉得阿加斯是个美丽而勇敢的姑娘。


    没人注意到，阿加斯一直套在脚趾上的奇特指环，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