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陈年往事

    “其他宗教，您是说异教徒？梅尔大人，这我可不清楚。”扎勒斯闻言立即摇头说道。


    “冷静，扎勒斯先生，冷静。相信我，即便你说你自己是异教徒，我也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当然，我知道你不是异教徒。就像你说的，你不清楚，而不是没有。告诉我，谁在信仰异教，或是和异教有关。”说到最后，梅尔的声音变得轻柔，像老友，也像情人。


    尽管无法直接洞察人的灵魂和梦境，但梅尔的心灵魔法，同样能够让人敞开心扉。


    唯一的区别在于，被阿加斯探查记忆的人，完全不会发现有人查看了自己的记忆。而梅尔的心灵魔法最多只能做到，让对方觉得自己吐露的秘密，并非受到胁迫，而是自己心甘情愿地告诉了她。


    这也是她没有询问村长塔卡，村里是否有人信仰异教的原因。她不想让塔卡知道自己在怀疑异教徒和疾病有关。


    “梅尔大人，我确定，村子里没有人信仰异教。”扎勒斯看着梅尔的眼睛说道。


    “没有人信仰异教，这么说来，可能是我想多了。”梅尔略作沉思，这是个好消息，但也是个坏消息。


    说它是好消息，是因为没有异教徒的参与，事情也就相对简单起来。但与此同时，疾病的来源就变得难以琢磨起来，这里的人几十年如一日，过着差不多的生活，为何会平白惹上这样的疾病呢？


    更何况这所谓的疾病，极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疾病。


    就在梅尔兀自思量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扎勒斯再次开口。


    “梅尔大人，虽然村子里没有人信仰异教，但酷爱打猎的米尔斯，一直有一些猎人朋友，他们常年在艾索拉德山上一起狩猎，并且经常到村子里来，我见过那些人几次。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信仰异教，但肯定不是圣教的子民。”扎勒斯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哦？你是怎么确定他们不是圣教的子民的？”梅尔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有一次，村子里在庆祝圣临日，并且准备举办篝火晚会，而米尔斯的朋友们正好来村子里找他，他们当中的一个家伙，竟然对着象征圣神的篝火吐口水，这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凑巧也在村子里，所以目睹了这一幕。我记得当时村长塔卡还因此教训了米尔斯，并将那些人赶出了村子。当时米尔斯被塔卡大骂了一顿，最后他竟然还哭了。”扎勒斯有些不屑的撇撇嘴，然后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米尔斯的那些朋友，至于他是不是仍旧和那些人厮混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了。”


    “看来这位米尔斯给你的印象很深刻，和我说说他。”梅尔笑着说道。


    “当然，我是说不仅是我，他是整个村子里的异类，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会是异样的。他从小就是个捣蛋鬼，到处搞破坏，他爱欺负人，也爱惹麻烦。我的父亲曾经养过一只猫，就是被他杀死的，类似的事情他可没少干。没人喜欢他，如果不是因为塔卡村长的关系，他早就被赶出村子了。”稍作停顿，扎勒斯继续说道：“不过，他也挺可怜的，几年前，他的父亲在打猎时不幸身亡，没过多久他的母亲也病逝了。人们开始对他充满同情和包容，而米尔斯似乎也痛改前非了，他不在捣乱，而是开始一门心思的狩猎，人们觉得他这是想为他父亲报仇，所以对他更加的宽容起来。”


    “看来他已经痛改前非了，但你的意思似乎刚好相反？”梅尔问道。


    “是的，大人。可能是出于工作习惯，我总能记住很多人的脸。巧合的是，就在我从圣城赶回雅布的那天，我在路上看到了那几个家伙，米尔斯的那些猎人朋友。”扎勒斯回答道。


    “这样说来，他们应该有很大的嫌疑，可为什么你一开始的时候，不直接告诉我呢。”梅尔笑着问。


    “大人，您得体谅我。您知道的，如果米尔斯真的和异教扯上关系，那么不但是他死定了，根据圣教的法律，村长一家也一定会因此受到牵连，很可能会被处以绞刑。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那就太让人遗憾了。”扎勒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确实是这样，如果米尔斯是异教徒，并酿成了这次的疾病，不仅是他，村长塔卡也会因为包庇和失职，受到严厉的惩罚。他的家人也会被关进地牢里，至少五年。”梅尔说道。


    “梅尔大人，请您想想办法吧，我真的不希望因为米尔斯那个混蛋，连累塔卡那个老东西。”扎勒斯有些激动的说道。


    “放松，扎勒斯先生，别担心，好在我们是一伙儿的，我们会想到办法的。但你一会儿得陪我出去一趟，带我找到那个米尔斯。”梅尔对扎勒斯说道。


    “是，当然可以，谢谢您了，梅尔大人。万幸这次是您来了，否则其他驯魔导师可不会在乎我说什么。”说话时，扎勒斯感动的将头压的很低。


    “不必多礼，扎勒斯，你这么客气可不应该，我们是老朋友了。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如此在乎塔卡村长，我以为你很讨厌他。”梅尔笑着说道。


    “不是这样的，梅尔大人。塔卡那个老家伙，我恨不得他早点死掉，他傲慢、自大且偏执，我关心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大女儿克丽塔，虽然我现在成了家，但克丽塔是我的青梅竹马，如果不是塔卡极力反对，那么我和克丽塔当初就在一起了。”说起这件事，扎勒斯既感到愤恨，又感到惋惜。


    “难怪。冒昧的问一句，这位克丽塔女士现在去了哪，她结婚了吗？”梅尔问道。


    “她结婚了，她嫁给了特比斯村里的一个酒鬼，就在雅布村南边。那个蠢货曾经有过一些小钱，至少比曾经的我富有的多。但据说现在过的并不好，不仅很穷，而且那个酒鬼还经常殴打她，她也只能逆来顺受。如果不是塔卡那个蠢猪，克丽塔可不用受这个罪，实在太可笑了，塔卡当初指着我的鼻子说，他不会让女儿跟着我受穷受罪，现在看来，他实在是太睿智了！”扎勒斯攥紧了拳头，愤恨之心溢于言表。


    “这么看来塔卡的确是个目光短浅的人，他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感觉到非常后悔。”梅尔笑着说道。


    “哈哈，梅尔大人，您是在太抬举我了，但我想老塔卡应该会后悔的，因为他尽管愚蠢，但并不恶毒。”扎勒斯复杂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人生到处是矛盾和荒唐，老塔卡自信为女儿选择了良人，却反而将她推进了火坑。我应该痛恨塔卡那个老家伙，但我又不能恨他，因为他终究是克丽塔的父亲。”


    “时间还早，如果不不介意的话，不如和我说说你们曾经的故事。”梅尔提议道。


    “当然，梅尔大人，那时候我还小。。。”扎勒斯将回忆中的往事，慢慢说给梅尔。


    几个小时后，扎勒斯打着哈欠讲完了他的故事，而时间也来到了深夜。


    “真希望她最后嫁给了你，而不是特比斯村里的酒鬼。”梅尔感叹道。


    “谢谢您愿意这么想，梅尔大人。但那显然不可能了，也许现在老塔卡愿意，可我的妻子会拿起刀将我大卸八块的。”扎勒斯哈哈大笑着说。


    “那是他的损失，也是克丽塔的遗憾。我们好像聊了很久，扎勒斯，我们得改天再聊了，现在我们该去探望一下米尔斯先生了。”梅尔对扎勒斯说道。


    “当然，梅尔大人，我们现在就去。”说话间，扎勒斯已经站起了身。


    “扎勒斯，你可以带路了。记得不要离开我身边超过五米。”梅尔对扎勒斯说道。


    虽然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村子里的人应该全部睡去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梅尔还是决定使用元素隐匿遮掩身形。


    “是，梅尔大人。”扎勒斯点点头，然后开始带路。


    几分钟后，他们停在了一个房子旁边。


    扎勒斯伸出手，然后对着一座房子指了指。


    梅尔点点头，然后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并且和扎勒斯一起返回了老格里夫的房子。


    “梅尔大人，刚才那里就是米尔斯的家。”关上房门，扎勒斯说道。


    “我知道，我已经记住了去那里的路。接下来我会继续调查，不论米尔斯是否与疾病有关，我都不会将这件事算在塔卡的头上，更不会让你左右为难。毕竟克丽塔女士已经很可怜了，除非塔卡与异教有所交集，否则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梅尔说道。


    “谢谢您，梅尔大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呢。”扎勒斯感动的说道。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扎勒斯，也许除此之外，你还可以继续保持精益求精的态度，将我定做的衣服做到最好。”梅尔笑着说道。


    “您太抬举我了，请放心，我会一如既往地做好我的手艺。”扎勒斯同样笑着说道。


    “很好。时间不早了，我想我也该走了。”说完，梅尔便转身出了老格里夫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