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袭美杜莎！

　　夜色轻轻地笼着王城。

　　圣殿里一片安静，巡夜的士兵那整齐的脚步声由近而远。

　　梅吉藏着在一条巷子里。与他在一起的，不但有莫莉和格林莱士，还有一个名叫布格尔的战神牧师。

　　战神是在黑暗百年前便已经存在的古神，但和别的神又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基本上，每一个神灵都有一个名字，比如月亮女神莎尔娜，精灵女神阿嘉美，圣光女神露娜，黑暗邪神沙斯丁，而像“月亮女神”“精灵女神”往往只是一个代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和外号差不多。

　　但“战神”却是个例外。它并不特指某一个人或某一个神，而仅仅是一个神职，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象征。当在某个时代中，出现了一位能够靠“战斗”而成为传奇的人物时，那个人如果能通过严格的试炼而不死去，便能够成为“战神”，直到属于他的传奇渐渐被人遗忘，而另一个时代的传奇人物通过试炼为止。

　　所以，“战神”并不是特定的某一个神，而是一个又一个的传奇。这也是为什么在黑暗百年之后，其它的古神一个个陨落，而“战神”仍然存在的原因。因为即使在黑暗百年之后，仍然会有“传奇”。

　　当然，在这个以挪斯威尔神为主要信仰的王国里，信仰战神的牧师极为少见，以至于连梅吉都很好奇，不明白苏菲亚是上哪把他找来的。

　　战神的牧师轻轻念了几句，几道微光闪过，梅吉等人登时觉得视线清晰了起来，就跟在白天里差不多，这是夜视术的效果。然后，牧师又取出了几张卷轴，分别对着梅吉和莫莉、格林莱士吟诵。这次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出现，只是让他们感觉皮肤上被涂了层什么东西。

　　“这是‘防护石化’，”牧师压低声音，“它可以避免你们被美杜莎的眼睛石化，只能维持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应该足够了。”莫莉点了点头。

　　他们开始按计划潜到圣殿侧门，一个铁栏挡在他们面前。格林莱士几乎没费什么劲，便灵活地翻了过去。莫莉比较麻烦些，她得先把她的大剑从铁栏间扔过去，再和牧师一起往上爬。梅吉不想费这个劲，于是比划起了手势，打开一道暗影门，直接将自己传送过去。

　　“无声施法。”牧师嘀咕了一句。

　　翻过了铁栏，他们继续向里走着。圣殿里的守卫和以往相比，不但人数少了很多，而且非常松懈。几乎没费什么心思，他们便溜进了善门，进入一间忏悔室。

　　格林莱士在忏悔室里蹲下来，用手在石砖的缝隙间摸索了一会，便将其中一块掀了起来。他在露出的小洞里拉了什么东西，然后，一面墙打了开来，现出一条通往下方的地道。

　　在莫莉的安排下，格林莱士走在前面，莫莉紧跟着他，然后便是梅吉和战神牧师布格尔。

　　“如果见到了蛇发女妖，要直接开战，别去和她对话，”莫莉交待道，“这是公主殿下的命令。”

　　“我们不去弄清楚它所隐藏的秘密么？”梅吉有些不明白。

　　“如果那个秘密真的重要到那种程度，就不是我们几个人应该知道的，明白么？”莫莉瞪了他一眼，“别试着去了解你不该了解的东西。”

　　这么说，倒也很有道理。就算是再相信他们，让那个秘密被四个人知道，只怕连苏菲亚也很难睡得着。尤其是“秘密”这个词，听起来就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对于苏菲亚来说，既然与教会齐心协力是应对目前王国内的危机的唯一选择，那这所谓的“秘密”，还不如让它埋葬了。

　　“更何况，是否真的有什么大秘密也很难说，很可能那只美杜莎只是抓住了撒莱大人所做的某件蠢事的证据，而撒莱不想在公主殿下面前丢脸，故意把那个秘密夸大来，也很有可能。”

　　梅吉点了点头。事实上，这个解释其实更让人信服些。只是……

　　梅吉偷偷地扫了莫莉一眼。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些？

　　格林莱士的面孔还是那么阴沉，而牧师点了点头，看起来也觉得莫莉说得有道理。

　　梅吉却心中一寒。

　　毫无疑问，这几句话，是苏菲亚让莫莉说的。

　　毕竟，“能够威胁教会的秘密”听起来太有诱惑力了，谁也不敢保证没有人会生出好奇心，以致影响了这次行动。而且，就算这个所谓的秘密没有被那个蛇发女妖透露出来，单就“有一个这样的秘密”这种事被流传开来，也可能会导致各种流言产生。所以，故意用言语把那个秘密诱导成是关于红衣撒莱一个人的，这便是苏菲亚所做的打算。毕竟，连上一任的教皇都做出过奸淫幼女的丑事，如果撒莱有什么把柄被那只美杜莎抓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由于这两天，看到了苏菲亚憔悴的样子，以至于不知不觉把她当成了一个软弱的女子。然而，像她那样一个能够背着自己的父王和兄长暗中建立秘密组织，甚至连独狼将军雷欧特都被网罗成她的部下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软弱的？

　　“梅吉，你在发什么呆？”莫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梅吉赶紧收拢心思。

　　也许，这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如果苏菲亚真的在防范他们，那么，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关于那只蛇发女妖知道某个“秘密”的事透露给他们。

　　但如果她根本是故意透露出来的呢？

　　梅吉觉得有些头痛。

　　他们沿着地道小心地向下走。一路上，格林莱士解除了好几个机关。

　　渐渐地，血腥味越来越重，简直今人作呕。知道很快就要面对敌人，梅吉悄然地给自己加了层石肤。

　　蛇发女妖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的脸颊布满了鳞甲，头发是一条条卷动的毒蛇。她长长的身子沉浸在一盆血水里，怪异且带着腥臭。

　　“你们是谁？”她的声音嘶嘶的有如竹丝。

　　莫莉没有回答，双手握着大剑便向她冲去。蛇发女妖身子一扭，竟趴到了墙上，转头盯着他们。梅吉双手比划，一道酸箭向她射去，然而蛇发女妖身子动也没动，一双金色翅膀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挡住了酸箭。血水从她身上滴落，黏稠稠的，极是恶心。

　　“难道是撒莱派你们来的？那个混蛋，我就知道他不守信用。”她头上的群蛇狂吐蛇信，猛地拉长，一条条咬向莫莉。莫莉大剑狂挥，被她砍断了十几条蛇。蛇发女妖怒嘶一声，向莫莉跃去，金色翅膀硬生生将少女的大剑震开。幸好这时，布格尔也冲了上去，双手提着用神术变出的巨锤，连续地敲在美杜莎的金色翅膀上，虽然无法穿透她的防御，却总算是将她给震飞。

　　而梅吉的第二个施法已经完成，一层土石将美杜莎裹住。

　　然而美杜莎双手乱砍，竟将那些土石砍得纷纷落地。梅吉大吃一惊，他倒不知道，原来蛇发女妖的手是可以当刀使的。战斗仍在继续着，有一刻甚至变得有些混乱。蛇发女妖的金色翅膀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竟完全无视魔法和物理攻击。幸好它的伤还没好，虽然一次次地反扑，在莫莉和战神牧师的合作下都被挡了回去。而梅吉只是站在莫莉身后不停地放冷箭，让它躲得极为狼狈。

　　“该死的撒莱，他就不怕我把挪斯威尔神术的秘密说出去么？”意识到形势不妙的美杜莎吼着。

　　原本已经冲向她的战神牧师不由得停了一下，连梅吉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让我告诉你们，你们那所谓的主神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其实只是个……”

　　锵！

　　格林莱士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用短剑直接刺在她的后脖上。然而蛇发女妖的脖子竟也暗藏着一片片鳞甲，虽然被短剑刺出一阵火花，但并没有给她造成伤害。虽然如此，蛇发女妖在他的出其不意下，整个失去平衡，连金色双翅也来不及收拢，便被冲上前去的莫莉一剑劈在她的胸脯上。

　　事实上，连梅吉也呆了一呆。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因为将注意力放在了美杜莎身上，他根本没注意到格林莱士跑到哪去了。而现在，梅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蛇发女妖的身后窜出来的。在他那个位置上，刚才明明什么人也没有。

　　难道他竟会隐形不成？

　　“结束了。”莫莉收回大剑，淡淡地说道。

　　“小心。”梅吉却叫了起来。

　　而格林莱士已蹬在墙壁上，借着反弹力猛地把莫莉扑倒，在地上滚了几滚。

　　“你在弄什么鬼？”莫莉正想发火，却发现格林莱士身上流着血，显然是刚才扑倒她时被她的大剑误伤的。

　　“好多蛇。”梅吉赶紧提醒莫莉。

　　莫莉转头看去，只见美杜莎的身体竟散成了无数条蛇，各种颜色的都有。如果不是格林莱士反应极快，恐怕她已经被这些毒蛇缠住了。

　　毒蛇层层叠叠地向他们游来，五彩斑斓，让人心惊。莫莉连忙和牧师一起扶着格林莱士后退。

　　“这些蛇恐怕都得除掉去，”梅吉觉得有些恶心，“否则，那个美杜莎很可能会再次重生。”

　　“真麻烦，”莫莉皱了皱眉，“梅吉，交给你了。”

　　什么叫交给我？梅吉看着蛇群直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