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萝莉的演讲

　　小诺诺此刻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场零时起意的演讲中，专注的表情，充满魄力的言辞，再辅以恰到好处的手势，让她此刻成为了整条长街上瞩目的焦点与主宰。

　　现场的气氛活跃而又炙热，每一位市民都神情激动，胸口越烈的起伏着，他们已经被小诺诺感染了，随着小萝莉每一次铿锵有力的话语落下，他们就拼命的鼓掌，表达着自己对眼前这位女孩观点的认同和赞誉。

　　“我昨天见到了一位红衣主教，于是心中原本的敬畏和期待变成了失望，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一驾豪华的马车，一驾十六匹雪白到没有一丝杂毛的骏马拉着的马车，一驾用珍贵龙湘木制作并且在车壁上镶嵌满了宝石和黄金的马车，我没有去估算那家马车的价值，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怕知道单是这架马车的造价就可以养活上千个这样无家可归的孩童后，我会忍不住冲上去揪下那位还红衣主教的花白的胡子。”小诺诺愤怒的挥动着手臂，指着眼前的小乞丐，咆哮着，脸上完全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攻击一位尊贵红衣主教将会受到惩罚的后怕和担忧。

　　小诺诺这种孩子气的惩罚方式更加衬托出红衣主教的贪婪，于是掌声再一次席卷了整条长街，市民们才不会相信一个小孩子会无缘无故去污蔑一位红衣主教呢，他们佩服小萝莉的勇气，同时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对号入座的寻找小诺诺说的谁，然后很快就有了答案，有这种豪华排场的是红衣主教德玛。

　　听到这些话，陆逊嘴角有些抽搐，小萝莉果然是记仇的，至今对那个偷袭过她的红衣主教怀恨在心，而且这种报复的方式也是与众不同，影响力十足呀，毕竟市民们对于讨论某个人物，尤其是某个大人物的八卦话题，充满了兴趣。

　　陆逊相信，在主妇们买菜的间歇，在男人们工作喝口水的间歇，在佣兵们酒馆消遣的同时，红衣主教的名声就会烂透了，然后越传越广。

　　“骏马应该配给最杰出的骑士，让他们来保卫我们的家园，只有战场，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而不是圈养在马厩里，成为某些红衣主教炫耀的资本。”小诺诺突然暂停了下来，挥了挥手，道，“大家让开一点，给我留出这么大的一个空地，听众太多了，我需要一个平台。”

　　的确，听小诺诺演讲的市民越来越多，一些远远赶来的人虽然不知道这里在做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打酱油凑热闹的热情，而街道两旁的居民也是打开了二层卧室的窗户，往这里眺望着，他们中的一些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嘀嘀咕咕的咒骂着，显然是因为自己的好梦被吵醒而发出的不满。

　　“空地足够了，谢谢大家合作。”小诺诺看到腾出的地方足够，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机械罗盘，唰的挥了一下手，紧接着市民们就在一片金色的光芒闪过后，看到了一头白色的科莫多战争巨兽幼崽出现在了长街上。

　　哗，市民们立刻发出了嘈杂的喧哗，出于对巨兽本能的畏惧，下意识的就想逃离。

　　“不要害怕，这是我的宠物。”小诺诺大声的安慰着市民们，同时沿着战争巨兽幼崽的尾巴，走到了它的脊背上。

　　二十位牧师女孩也没闲着，播散初级的凝神圣歌，白色的光斑很有效果，只过了不到两个沙漏的时间，长街就安静了下来。

　　“虽然我是一位高阶魔法师，但是我的契父是一位可以使用主教级别圣诗的神父，所以我从小就对圣母充满了尊敬，也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小诺诺拿着一本从机械罗盘中取出来的厚厚的，有着黑色封皮的圣经，捧在胸前，表情圣洁地道，“赞美圣母。”

　　“赞美声母！”随着小诺诺的话音落下，长街上的市民们立刻低头，恭敬地附和，作为一个宗教国度，圣母的信徒几乎遍布了整个法兰尼斯，小萝莉这一手，立刻拉近了大家之间的关系。

　　而此时就连陆逊，都不得不低着头说声赞美声母，毕竟他可是一位神父，如果比别人慢半拍，肯定被喷个狗血淋头。

　　“呵呵，这么多人都被我忽悠的团团转，太有成就感了，看来我高阶魔法师的头衔明天就会传遍整个王都了，对了，其实我的实力完全达到了魔导师的等级，要不要说呢？算了，我就吃点亏降一级吧，做人要低调，要不然那些普通的魔法学徒看到我的成绩后还不得羞愧而死呀。”小诺诺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一副志得意满地自我赞美着，“瞧瞧，小诺诺是多么的谦虚，小诺诺真是全爱琴最善良最为他人着想的小女孩。”

　　陆逊站在战争巨兽幼崽旁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听不大清楚小诺诺嘀咕了什么，但是不用猜也知道小萝莉正自我陶醉呢，他开始怀疑小诺诺演讲的动机并不是为了攻击威廉公爵和德玛红衣主教，而是宣传她的魔法师身份了。

　　当然，混在市民中的一些佣兵也在怀疑小诺诺话语的真实性，毕竟不同于对魔法一无所知的普通市民，他们可是明白要成为一个高阶魔法师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和汗水。

　　显然小诺诺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她很骄傲的把手伸进了腰间的狮子布偶，掏出了一把魔法凌粉，丢到了空气中，随即吟唱了一段简短的咒语。

　　长街的上空，立刻响起了雷霆般的轰鸣，接着一大群巨龙从东南方出现，拍打着翅膀，直接从天空空飞过，最后消失在天际，它们的身形遮天蔽日，犹如一块块幕布，在地上投下了大片大片斑驳的阴影。

　　巨龙轰炸是小诺诺请教了芙萝拉后自己研究开发的魔法，虽然还没有完善，目前还是只是一个中级的恐吓类魔法，攻击力不行，可是胜在场面宏大，声势浩然，对于忽悠没有见过大型魔法的市民和佣兵来说，足够了。

　　今天的法兰尼斯王都对普通市民来说注定了是个尴尬日，在巨龙轰炸飞过城市上空的时候，一些胆小的市民和很多小孩都被吓得脸色发白，两股战战，尿掉了裤子，如果坐着飞行坐骑从高空俯瞰，绝对可以看到满城的晾衣架上都是湿裤子的壮观景象。

　　小诺诺又打了个响指，释放了一个扩音魔法，确保整个长街都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后，再次开始了演讲。

　　“牧师的职责是什么？神父的职责是什么？是传播仁慈圣母的教义，是救助生活在苦难中的可怜羔羊，可是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一位红衣主教把这些神职人员当做了仆从和奴隶一样的使唤。”小诺诺声嘶力竭的怒吼着，“你们这些低等的神职人员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为了这位红衣主教的私人财产了？你们还记着当初成为神职人员时候所立下的誓言么？”

　　市民们再一次沉默，的确，一些牧师和神父或者为了生计，或者为了地位和金钱，也有的是为了荣誉，都成了贵族们的追随者，这几乎是整个爱琴大陆都有的普遍想象，只不过以前没有人在大厅观众之下说出来罢了，毕竟没有人会傻到去触犯贵族们的怒火。

　　“我是不是也被骂了？”陆逊尴尬的搓了搓鼻子，他手下的牧师女孩们就没有效忠圣母的心思，一颗心都扑在了他身上，可以算是最不虔诚的代表了。

　　其实陆逊也隐隐地察觉到，普通人成为神职人员，并不一定要信仰圣母，只要有天赋，足够努力，就可以成功，这和普通人为了成为魔法师而修行差不了多少，牧师女孩们就是最好的例子，当然，这个发现打死陆逊都不敢说出去，否则他一定会被教廷当做异端，送上绞刑架烧死的。

　　“我可不相信圣母会选择这样的信徒，为了你们的荣誉，去反抗那位早已腐朽不堪的红衣主教吧，要不然你们头顶上代表着神职身份的光环，也会为你们的懦弱和堕落哭泣的，去反抗吧，不要让我们这些善良的普通市民失望。”

　　市民们刚要鼓掌，却是看到小诺诺双手下压，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他们很不解，尤其是在听到了小诺诺接下来的话。

　　“善良的市民们，在这里，小诺诺想向你们寻求一个帮助。”

　　市民们四周对望着，一些人脸色则显出了厌恶的神色，有的人更是直接开始抱怨。

　　“不会是让我们募捐吧？”

　　“应该是，演讲后向听众募捐，这是教会的惯例了。”

　　“呸，说的挺好，原来也是为了金币呀，哼，我可是个穷光蛋，口袋里一个铜帝兰都没有。”

　　这些闲言碎语立刻引起了另一部分人的不满。

　　“瞎说什么？小女孩才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呢。”

　　“就算是募捐又怎么了，这样善良的小女孩，我愿意相信，也愿意捐出十个金帝兰。”

　　“才十个金帝兰？好廉价的信任。”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揍你，十个金帝兰可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呢。”

　　“谁揍谁还不一定呢，穷鬼。”

　　“安静！”眼看着场面要失控，小诺诺气的大吼一声，通过扩音魔法的加强作用，安静两个字震的耳膜都疼，可惜市民们还是很乱，没办法，小诺诺只好掏出了一把魔法凌粉，撒到空中，果然，这个动作比什么劝说都有用。

　　市民们瞪大了眼睛，胆战心惊的看着荧光闪烁的凌粉，直到它们消失都没有激发任何魔法后，才长长低松了口气。

　　“谁说要募捐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传递一个口讯。”小诺诺撇了这些人一眼，低估了一句小气后，才道，“告诉全城的小乞丐们，明天中午在塞琳娜夫人的大门前，来自己卫城的执政官古德里安阁下会开办粥场，免费帮助那些食不果腹的孩子们，这是圣母赋予我们这些神职人员的义务。”

　　塞琳娜夫人？这个名字对于市民们简直如雷贯耳，就连傻子都知道她的身份和影响力，于是一些人开始琢磨那个古德里安和她的关系，要知道塞琳娜寡居多年，从来没有传出过绯闻，可是这一次，怎么会让一个默默无闻的男人在自家的大门前施粥？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小诺诺挥了挥手，撤销了扩音魔法，示意大家可以离开了，然后指挥着战争巨兽幼崽，离开长街。

　　市民们大声的叫好，双手都因为鼓掌而拍的通红，他们觉得今天早晨过的实在太有意义了，那位站在可怕巨兽脊背上的小女孩，无疑给大家带来了一场比最著名的皇家歌剧院的歌剧还要精彩的演讲。

　　像天堂一样的西方卫城，和塞琳娜夫人关系匪浅的男人官，还有公然炮轰一位红衣主教，得罪臭名昭著的威廉公爵，这一件件事情，都是不可多得的谈资，进了酒吧，随便说一点都可以换出一杯麦酒呀，一些酒鬼已经忍不住了，满脸笑容的朝着最近的酒吧跑去。

　　转过了街角，离开了长街，原本保持一脸正经表情的小诺诺突然偷偷地回望了一眼，再偷偷地回望了一眼，终于确定没有人跟踪后，再也忍不住，双手插着腰，骄傲的昂起头，发出了志得意满的女王式三段笑。

　　“哦呵呵，哦呵呵呵呵，小诺诺真是个天才，哦呵呵！”

　　陆逊双手食指堵着耳朵，嘴角含笑地看着某个仿若偷腥成功的小猫一样的小萝莉。

　　“笨蛋陆逊，你说诺诺当个政治家怎么呀？小诺诺突然发现自己的口活儿很棒呀！”小诺诺依旧叉着腰，下巴扬成四十五度角，看着陆逊，等待着他给予评价。

　　陆逊却是一口口水喷了出来，“什么口活儿？你从哪听的这个词儿？”

　　“卫城酒馆的佣兵们呀，他们经常讨论谁谁的口活儿棒。”

　　“以后不准去酒馆，谁再在你面前提这两个字，直接砸断他们的门牙！”陆逊板着一张脸教训道，他可不想纯洁的小萝莉被污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牧师女孩们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难受。

　　“哼，笨蛋陆逊是个大坏蛋，小诺诺不理你了。”小诺诺不乐意了，嘟着粉嫩的嘴唇，用食指戳着拿在左手上的圣经。

　　“不过今天的演讲确实不错，值得表扬。”陆逊哈哈一笑，突然抱起了小诺诺，往空中一抛。

　　“真的？”小诺诺眼睛一亮，落在陆逊怀中后，八爪鱼似的腻在他身上，抱住了他的脖子。

　　“恩，我的小诺诺今天很有气势，比一位教皇还像教皇”

　　的确，小诺诺演讲时的气势无疑是绝佳的，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脱下了那身漂亮的公主裙，换上了一袭黑色的魔法师长袍，还在胸口绣着代表着高阶魔法师的紫荆花图案，前几天烫成的波浪卷发型也改成了黑长直，这让她整个人的形象看上去典雅庄重，很值得信任。

　　听到陆逊的夸奖，小诺诺反而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了陆逊脖颈间，整个脸颊都羞红了。

　　“你不怪小诺诺擅自主张施粥吧？这肯定会花费不少金帝兰的，不过那些孩子看上去好可怜，小诺诺想帮助他们。”沉默了一小会儿，小诺诺细声细气的试探道，“是要觉着不开心，大不了小诺诺让你大屁股，恩，打三下。”

　　小诺诺说完就跳到了地上，然后撅起小屁股，回过头，满脸委屈地看着陆逊，泪眼婆娑。

　　“行了，别卖乖了，你这腹黑性格到底是和谁学的呀？”陆逊头疼的抚着额头，看向了牧师女孩们，寻求答案。

　　牧师女孩们很默契地避开了陆逊的视线。

　　“我本来以为今天的演讲是你心血来潮的随意之举，可是听过你演讲的内容后，我才发现，原来不是这么回事，既炮轰了威廉和红衣主教，又宣扬了卫城和我名声，条理分明呀，我想不过半天，咱们就会成为王都最瞩目的人物和话题了，比那些来向赫斯嘉提亲的各国王子还要出名。”

　　“出名不好么？”小诺诺反问了一句，并没有否认这场演讲内容是被人教导过的。

　　“站在风口浪尖的感觉，很不太好呀，我不想当出头鸟。”陆逊摇了摇头，他已经想到是谁教导的小诺诺了，除了塞琳娜，没有人会让小诺诺折服，心甘情愿的按照她的话行动。

　　“塞琳娜阿姨说威廉和教廷为了他们的面子，肯定会尽力的掩盖昨天那场战斗的失利，使出各种招数，所以咱们要先下手为强，至少不能让他们在风评上诋毁咱们，她还说你想要把赫斯嘉姐姐娶到手，就得光芒四射，让所有的人都仰视你。”小诺诺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解释完以后，又做了补充，“我认为塞琳娜阿姨说的很对，如果让教廷先一步公开说咱们的坏话，那时候再补救就来不及了，比起咱们这些来自外地的陌生人，王都市民肯定更愿意相信教廷的言论。”

　　“哈，刚才的演讲算是把教廷得罪透了，我在想咱们现在去教堂注册牧师资格，会不会吃闭门羹？”陆逊自嘲了一句，他曾经想到过来了王都可能会麻烦不断，可是这麻烦来的也太快太犀利了点，几乎让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