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剑星河

　　李煜走出竹屋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月上半梢的圆月，习惯性地，他慢慢踱步到了山崖边，只是，本该熙熙攘攘的山脚依然黑灯瞎火，除了偶或回山的弟子外，并无其他身影。门派血月，已经没有了么？不过就在恍惚的片刻间，他分明看到了一大群武当弟子竟是在这个时候下山而去，依稀间，尽皆黑衣。

　　“我不得不承认，你最终还是做到了。”中年道人的话语中不悲不喜，不过在说话之时一双望着山下的眼神里分明有着一股莫名的放松。“走吧，你应该早已期待这一天了吧！”说完不再多说，当先便行。

　　路依然还是记忆中的那条路，一路上也没有出现丝毫的意外，没有人半路阻拦，也没有虚无缥缈的幻境试炼，轻轻松松他便站在了茅屋前。没有种花养草的小院落，覆满屋顶的茅草上似乎还存留着最后的清香。便是那扇柴门，上面也还多有青叶未褪。

　　不知何时，中年人已经退走了。

　　“去吧，峨嵋派。为了武当的荣耀。”

　　就在李煜迟疑之间，屋内飘飘摇摇丢出来了一句话，其中满是不可抗拒。

　　“武当的荣耀么？”李煜喃喃自语中洒然一笑，抽身离开。

　　作为一名武当弟子，而且是正在杭城驿站集结的武当弟子，这个时候应该是兴奋的，顾盼之间早已没了昔日的漠然，看着一辆辆呼啸而去的马车，他们眼中的炽热愈加热烈了几分。就在最后一辆马车即将出发的时候，门帘突然被掀开，然后一个人走了上来。

　　“纯阳师兄……”

　　“哈，本来还担心待会会有所变故呢，这下好了。”

　　似乎担心惊扰到了李煜，在初初惊叹了一下后，车厢内很快便沉静了下来。

　　马车在峨眉山附近停下，鱼贯而出的武当弟子早已得了吩咐，黑压压的一片尽是黑巾蒙面。带队的乃是一名年轻道人，入门算不得太久，但在江湖上却已闯下了一番名头，江湖传言，此人实力足在前五之列。黑巾并不能掩去他的眸子，那一双乌黑中，此刻正杀机升腾。

　　“为了武当派的荣誉，我希望大家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今天晚上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杀。”那个字，被他咬得特别清晰。“只有杀得人越多，你们得到的门派贡献值才会越高，而武当派才会有更好的发展。”一番言辞之下，大义凛然。“想想你们曾经被欺负的场景，想想那些痛哭流涕的师弟们……现在，到了我武当派一雪前耻的时候了，来，抽出你们的兵器，告诉我，你们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杀，杀，杀。”

　　不得不说，这名武当弟子还是颇有几分鼓动天分的，即便是之前有所顾虑的武当弟子，这时也是变得杀气腾腾起来。

　　“好。”看着预料中的场景，年轻人一抽手中长剑，正准备发令时，突然便看到一人，在那些武当弟子们自动退让的通道中漫步踏来，面上，并无黑巾。

　　“今天月色不错，你们，可以回去了。”李煜这般说的时候，脚下不停，却是在往山上去。

　　李煜的话那些武当弟子自是听到了，但……目光，顿时齐齐往年轻人身上聚来。

　　“纯阳师兄。”他，自然是认识他的，即便他不一定知道他。在看到李煜停步后，他继续说话道：“师兄，门派血月事关重大，若是兵不血刃，门派贡献值不升反降，还请师兄……”

　　“哦，知道了。”李煜恍若未闻，脚下也没有停住的意思。

　　李煜的反应自是有些出乎意料，在扫了一眼那些武当弟子后，年轻人手中一沉，脚下轻点中便是朝李煜追了过去，片刻间竟是拦在了他的面前。“师兄，为了师弟们，这……”对于李煜，他自是关注多时，在他的料想中，一个为了武当派只剑对敌的人，定然不会置百千弟子的利益不顾，而他在武当派的声望自然能水涨船高。可惜，他还是料错了，结果更是他想都未曾想到的。“太极剑么？好像不像呢。”这，是他脑海中最后闪过的念头。

　　看着李煜远去的背影，还有那位软软倒下再无声息的师兄，众武当弟子愣住了。

　　“武当派么，呵呵，你果然做到了。”门派血月，峨嵋派自然早有准备。只是，迎接她们的，只是孤身一人的李煜。

　　“为什么会有峨眉？”李煜上来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阻止武当弟子，为的，还有这句话。

　　对面女子微微一笑，“为何不能是峨眉？”说着手中长剑一摆，“既然来了，还是过几招吧！”不待李煜反应，手中长剑已是白芒闪烁，剑气更是挥洒而出，相较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没有杀意的比试仅仅只是比试而已，一刻钟后，两人便是分了开来。

　　“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告诉你便是。”女子说话之间气喘吁吁，之前的比试即便只是跟上李煜的节奏已是让她消耗了太多的真气。“即便没有你，武当派依然还是武当派，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江湖，可不只是谁的江湖。”说话之间，脸色倒是慢慢好了些，“门派血月，嘿，你不觉得有它比没它更有趣么？”

　　李煜愕然，这，与他料想中的有些出入。

　　女子捋了捋耳际滑落的长发，“不过可惜今天来的是你，唉……”叹息声后继续说话道，“看来，只有回去杀了灭绝才行。”正说话间，数道剑光忽然齐齐袭来，剑风凛冽，杀意十足，赫然来自她背后。“想不到，竟然还有你们两个。”堪堪避开之后，她的气息似乎更为急促了些。在看清楚出手之人后，她面上多了几分怒意。至于被她眼神所迫的两人，只是微微偏了偏头。

　　看着陷入围杀的女子，李煜却是没有插手的打算。

　　“呵呵，算了，还是不逗你们了，来吧，一起过来便是。”话语声罢，手中长剑点点白光凝现，一如星河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