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语成谶

　　武当山上的钟声一次次的响起，本来安静的山上瞬间热闹了起来。

　　李煜不记得距离上次的武当血月有几天了，除了一个颇为稚嫩的小道童会准点送来餐食和添加灯油外，这明月峰上并无他人踏足。他没有询问什么，他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只能说明一切尚未结束。

　　悠扬的钟声下，远处大殿中很快传来了朗朗的读书之声，一遍又一遍被重复的《道德经》。而大殿前面的太极广场上，晨练的弟子开始三五成群现身，而一些身负门派使命的弟子则是行色匆匆往山下直奔而去。这一切，被坐在明月峰绝壁前的李煜一一关注着。若是仔细查看的话，他的身子与身下竹椅一直有些若即若离，即便在此处修炼有用无用尚未可知。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记忆中的某一个节点。

　　日复一日，明月峰上的明月一天天升起隐落，武当山上再无大事发生。李煜没有再见到那名中年道士，甚至其他人，而预料中的召唤也迟迟没有传来。看着天上的明月圆了又弯，又一点点从残月开始变得圆润，他有所期待。

　　“当当当”，急促的钟声在武当山上飘扬，太极广场上瞬间聚集了一大批的武当弟子，而向来寂静的山脚下也出现了人影攒动的迹象。武当血月，再次来临。

　　看着一脸淡然走来的李煜，中年道人虽然心有疑虑还是拱了拱手。这是一个相当奇怪的动作，一般不会出现在门派前辈晚辈之间，更像是朋友之间的重聚。

　　钟声徐徐而歇，太极广场上已是人声鼎沸，而在中年道人刻意的一声咳嗽后，安静了下来。按部就班一般，在一番并不拖泥带水的说明后，武当众人便浩浩荡荡地杀往山下，至于李煜，他并没有特意提及。

　　人影憧憧，但与上次相较大为不同，这些聚拢而来的皆是些昂藏大汉，脸上粗犷的线条显得颇有几分狰狞。而这些人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刀枪剑戟无所不有，甚至还有人提着菜刀锄头等物，煞是诡异。

　　“时间已到，给我杀。”随着当先一名大汉的一声爆喝，他便已身先士卒地拎着两柄硕大板斧冲了上来，板斧挥舞之下威风凛凛煞是威武。而他后面那些大汉闻言也如打了鸡血一般，争先恐后地横冲直撞了过来，看起来声势颇为浩大。

　　至于武当派这边，中年道人似乎刻意为之，竟是站在了上次所处的位置后再不上前，堵在山道上的武当弟子也是踟蹰不前。

　　“哐当”，一双撞击声响很快传来，灰尘升腾之下隐去了独挡于前的李煜身影。

　　“娘的，点子硬，风紧，扯呼。臭娘们……”烟尘滚滚中，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喝传出。

　　等到尘埃落定，武当众弟子才发现，那些声势滚滚而来的凶悍汉子竟是跑了个干净，地上甚至还留了许多被丢弃的“奇兵异宝”。至于李煜，依然站在原地，剑未出鞘，人也未有半分挪动。

　　“怎么回事？怎么与师兄上次说的有些不一样啊，不是说不死不休么？”

　　“就是，嗯，对了，刚才那个说话的家伙好像有些面熟啊！”

　　“你不说还不觉得，你这一说吧，哎呀，这厮不就是去杭州路上的那啥拦路土匪吗？怎么回事这？”

　　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李煜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有一点倒是让他有些惊讶，刚才率先攻来的板斧男功力不弱，相较上次的黑衣女子也是不遑多让，而且他隐约觉得对方是否有所留手。至于最后这突然来的一出烟尘滚滚后望风而逃，显得有些太过儿戏。

　　“都留神了，小心戒备。”似乎为了提醒，中年道人突然说话道。而就在他开口的瞬间，“嗖”的一声轻响中，一枚羽箭竟是朝李煜疾射而至，上面更是隐隐飘摇着粉红的颜色。

　　“嗤！”不待武当众人惊呼出声，一声不大的撞击声后，红色羽箭已然消失，而李煜依然未动。

　　远处的树林中很快出现了大批的黑衣人，当先一人身量娇小，蒙面的黑巾上有着一双倔强的双眸。“便是你令得武当派出尔反尔的么？”声音柔柔弱弱的不见起伏，手上提着的乃是一把细剑。

　　李煜点了点头。看这些人装扮，大多乃是女子，若是没料错的话，该是峨眉派的才是。“也罢，便由我来会会你吧！”说完手中长剑一凝，一缕薄薄的白色剑气升腾而起，剑光内敛，身手确实不错了。

　　峨眉派的剑法李煜自然还是熟悉的，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倚天或者灭绝剑法出现，这名女子在累得香汗淋漓后只能是无功而返。

　　“既然如此，告辞了。”女子说着转身便走，不过行了两步又停下，“一次、两次可以，若是这般无限制下去，你还能坚持么？”

　　听着对方留下的话语，李煜忽然心中一动。说起来，门派血月并不仅仅只是武当一派而已，虽然他不曾亲见，但江湖上关于峨眉血月的留言未曾停息过，显然不是空穴来风。一次两次么，那么，等待他的会是多少次呢？

　　仿佛一语成谶般，接下来的日子里，李煜除了在明月峰上清修上，便是一次次的参加门派血月，具体多少次他已是懒得去记了，而逗留的时间对他来说也变作了遥遥无期。这其中他不是没有试着改变，其中有两次在确定对方身份后大开了杀戒，但结果依旧，血月依旧，等的人也一直没有来。他也曾试着不去山脚，但每次都会鬼神神差般的出现在山下，有些身不由己的味道。

　　“他们的实力正在一点点地进步着，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对付那个人，一共用了十九剑，虽然不多，但你应该看的出来，他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唉……”中年道人后面还有些话，他已经有些记不住了。

　　刚才那个血刀门的人，他一共花了三十六剑才逼退，当然，仅仅只是在用武当心法和纯阳剑法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