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本来面目

　　真武山只是杭城周边的一座无名小山，不过名字中能够带上一个山子字，怎么也还得有点高度。李煜带着慕容岚一直走到山崖边才停了下来，下面，隐约能看到杭城的身影。

　　慕容岚正准备说话时，被李煜抢了先，“报了仇，你再干什么去？”李煜指了一下远处的杭城，又回身指了一下背后的真武大殿，最后指了一下头顶的天空。

　　李煜的问话让张口欲言的慕容岚陷入了思考。杭城指的城市，象征的是天下；真武大殿是真武帮的中心，意指武当派；至于天空，慕容岚想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天空，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一如水洗，让人心中一片宁静。她知道的，师兄指的并不是这片天空，而是天外，说的是离开这个世界。

　　“师兄，我早已决定，不去想其他的事情，专心做现在的事。”慕容岚说着低下头，“离开，只要习惯了哪里都是一样，还有什么区别吗？”

　　李煜听完慕容岚后面那句话，却是心中一顿。一年，可以让人熟悉一个地方，三年，可以让人记住一个地方，十年，却可以让人习惯那个地方。慕容岚和他不同，经历过的身世剧情就有三年，那三年已经让慕容岚熟悉了这个世界，记住了她的娘亲。若是自己也呆上了三年，是否还会记得那个满是机械与自然绝缘的星球呢？

　　“师兄与我是不同的，我的梦想早已随着娘亲一起破碎了。”慕容岚说着笑了笑，“其实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说完便不再说话，只是盯着远处的杭城看。

　　李煜看着慕容岚的笑容，干净的容颜，如花一般绽放，不过在上面，他看到了一丝无奈。“你一开始接近我可是有人授意？”淡然的声音让身旁的人儿身体一震。

　　“嗯。”慕容岚轻轻地应了一声。

　　“纯色现在在哪？”

　　慕容岚惊讶地看了一眼李煜，接着又摇了摇头，“她帮我解决麻烦之后，我也未再见过她。”

　　“麻烦？你的那个表妹？”李煜猜测着问道，他知道和慕容岚有关系的，只有当初那位送她上马车的表妹而已。

　　慕容岚点了点头，不说话。

　　这种沉默的气氛让李煜很是不自然，当下笑了笑，只是笑容很假，“说出来不觉得好受多了吗？”

　　慕容岚见到李煜的笑容，却是眼睛一红，“师兄，有人说过你很傻吗？”

　　“我一向都觉得自己很聪明的，不知道你听过一句话没有，说话少的人，不是因为不爱说话，而是因为他们时刻在分析着别人话中的意思，没时间说而已。”李煜接着又说道，“我不善于交际，人又执拗，认准了便是认准了，就算是错也要错下去。对了，你可曾骗过我？”说完便盯着慕容岚看。

　　慕容岚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李煜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没有，虽然别有意图，但说的话都是真心想说的。”

　　“那就好，去杀段正淳，别忘了叫上我。”李煜说完便准备离开，杭城还有人在等他。

　　今天李煜的行为让慕容岚又是熟悉又是陌生，自己虽然已经极力掩饰了许多事情，但还是被他发现了。如果没有纯色师妹的帮助，自己真的会想去成为他的女人吗？想到纯色，慕容岚本来嫣红的脸蛋顿时又恢复了常态。

　　看着李煜渐行渐远的身影，慕容岚眼神忽然一阵犀利。师兄，也许我已经找到了以后的目标。

　　※※※

　　李煜到达山脚的时候，早已有一名帮派弟子牵着骏马等在那里了，这是纯言早已预备好的，李煜是肯定不会在真武山上多做停留的。

　　真武山离杭城虽然近，但还是花了李煜十多分钟，赶到车马行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杭城的车马行李煜是很熟悉的，是很容易便找寻到了。这车马行旁边的客栈李煜没有去过，简陋的二层建筑，完全比不上他熟悉的另外那家杭城最好的客栈的。

　　李煜在像店小二打听了一下后，便往楼上行去，身后，是店小二满是羡慕的眼神。虽然天瞳和血瞳的面容没看清，但那身段已经让店小二直呼天人了。

　　“喂，你怎么才来，天都黑啦！”李煜还没来得及敲门，便见到血瞳“啪”的一声将门打开了。“哎呀，不会是有什么古怪的想法吧！”血瞳说着一脸看色狼的表情望着李煜。

　　“呵呵，别闹了，进来吧。”天瞳在屋内说道。

　　李煜进入一看，这才发现房间内别有洞天，和这客栈的外表可是完全的不搭，华贵的程度绝对可以称得上这杭城最为上上上的客房。

　　“哼，这是纯言大哥帮我们布置的。”血瞳看到李煜眼中的讶色，很是大方的解释道。“不像某些人，得了别人的恩惠，最后连谢谢也不会说一声，讨厌死了。”最后还是有讽刺了李煜一句。

　　“呵呵，你怎么发现的。”天瞳正坐在屋中的桌子旁，手中正捣鼓着一个精致的茶壶，在泡茶的样子。

　　李煜走到桌边坐下，“逍遥帮的探子。”他知道天瞳问的是他在真武山上唤天瞳的行为。“当时也只是试着叫叫罢了。”

　　血瞳闻言又插嘴道，“我们又不是你的手下，能叫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姐姐，我就说不要帮他了，哼！”

　　“若是真武帮被灭了，下一个会是哪个帮派呢？”李煜忽然问道。

　　天瞳手中的动作一顿，不过马上又续上了，“呵呵，你猜？”

　　“逍遥帮，不知我说的可对。”

　　血瞳这次却是没有抢先说话，而是一脸古怪地看着李煜。

　　“呵呵，答对了，请你喝茶。”天瞳笑着递给李煜一杯茶，热气腾腾的茶杯里，正冉冉飘荡出清幽的茶香。

　　李煜信手接过，也不闻一下，直接一口饮尽。“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对于真武山上发生的事情，天瞳显然是一清二楚的，而且血杀盟的奔袭行动自然不会逃脱逍遥帮探子的眼中。这样综合看来，逍遥帮迟迟没有来援真武帮，是因为她们根本就没那意思。造成天瞳态度前后不一的原因，肯定是某些条件已经改变了，比如说对自己的态度。在真武山上李煜能叫出天瞳确实是存了一定的侥幸的。不过这样一来也让他更奇怪，天瞳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变。

　　血瞳这时也坐到桌子边，一脸希冀地望着天瞳，确切的说是她手中的茶壶。天瞳笑了笑，先给李煜满上一杯，才又倒了一杯给她。她顿时如获至宝，一小口一小口地抿了起来。

　　“呵呵，不明白总比丢了性命的好！”天瞳自斟了一杯，却是放在一边，没喝。

　　李煜本来就没希望她给自己答案，也就谈不上失望不失望。

　　“真武帮留下了，那逍遥帮自然也没事了。”李煜将问话以肯定句说了出来。

　　“真受不了你，想问你就问呗，能回答的自然会告诉你。本来我以为你今天会有些不同，最后还是让我们失望了。”血瞳喝完茶之后，便又开始数落李煜了。

　　李煜笑了笑，将手中的茶杯一递，“我喝第一杯时是凌空倒入的，你……”

　　“哼，我可先说了，我是不会再答应你什么条件的。”血瞳一把将茶杯抢了过去，“对了，纯言可告诉过你，那三个条件我可是都达成了。”

　　李煜却是没在意，而且对天瞳说道，“你可否将本来面目给我看看？”

　　“噗”，血瞳忍不住将一口茶喷在了李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