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今生如梦

　　这幽暗的通道倒是颇长，李煜二人足足走了一刻钟才出到外面，有些诡异的是，这通道的出口乃是一个房间，一个四处皆白的大房间。房里没有半点摆设，有的只是无尽的白。当他们步入房间之后，通道的大门便悄无声息地阖上了。

　　“小心些，不要离我太远。”李煜口中说着话，缕缕真气已是在屋中扫荡起来。

　　眼前的场景多少让慕容岚有些失神，更让她诧异的是，这般景象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一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正迟疑间，一道声响忽然传了过来。

　　“啪！”清脆的鞭鸣声，“杀呀，你为什么不杀了他，蠢丫头！啪啪啪！”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屋中响起，而后又细细回荡着，好像要深入人的心灵一般。

　　李煜看着慕容岚突变的表情，寻思了一番后，往后面退了一些，直接站在了紧闭的大门口。如他所料想的一般，这处幻境正如他之前所遭遇的楼兰古城一般，虚实相生，幻影重重。刚刚响起的这个声音他有几分熟悉，应该便是慕容岚那位娘亲。只是与他记忆中有所区别的是，其中多了几分冷漠与残酷，少了几分温柔与慈爱。正寻思间，房间里突然便有了变化。

　　一座囚牢，一个女人和三个个孩子，不对，其实应该是四个孩子，只是剩下那个已经被取消了生存的权力罢了。囚笼中，那个女人正挥舞着手中的皮鞭，一下一下地抽打在一个女孩儿的身上。

　　从李煜的角度去看，眼前的一切像是蒙上了一层轻雾一般，无论是地上触摸惊心的血迹，还是站在一旁观看的女孩手中滴血的长剑，看起来都不那么真实。不过对慕容岚来说显然不是如此，眼前这些画面除了让她心神巨震之外，便是手中的长剑也嗡嗡鸣叫了起来。

　　“岚儿，娘不想打你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听啊！”在连续几次鞭打之下，地上的女孩儿便是动也不动。执鞭女子这般哀怨的声音只是出现了一瞬，接着便是语调一沉，“哼，你不要以为不杀他便是对他好，你越是心疼他，他受的罪便会越多。”幽幽的语气，阴沉沉得可怕，也不知她从哪里来的那般多的怨气。

　　李煜闻言一震，那女人最后的一句话让他有些耳熟，当初在琅嬛福地中第一次见这女人时，她便说过类似的话。如此一来，她的身份自是毫无怀疑了。

　　接下来，屋中的景象不停地变化着，出现的人物也愈加多了起来，只是一般能活下来的人，不过就是三个人而已，其他的，都死了。而且无一例外的，死的皆是男人。这般类似的画面一直持续着，直到某一天的到来。

　　在看到接下来这个场景之前，李煜只是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去对待的，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只是一个相当老套的故事。就在他以为故事会继续下去之时，场面突然有了变化。

　　画面中的少女正坐在石桌旁，她的身后乃是泥土构成的墙壁，从模样来看，应该便是琅嬛福地。与之前那些场景不同，这里都只有她一个人。少女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后，当即便一脸后怕地将之丢在了石桌上，眼中的厌恶和恐惧凝聚不散，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若是没有看前面那些片段的话，这一切还算是正常的，可是若这个人在片刻之还能坦然面对娘亲的毒打以及血腥的场景，那便显得有些奇怪了。

　　“呜呜呜，怎么会是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快，画面中的少女竟是伏在桌面上哭泣了起来，无助的感觉在蔓延。良久，哭泣声才停了下来。“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江湖。”看着桌面上静卧的宝剑，少女柔弱的声音如蚊吟一般。“怎么办，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岚儿快出来，我们要出发了。”就在少女茫然地看着洞壁时，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少女闻言一怔，不知所措地四处扫视了一番，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惊疑的表情顿时浮上了她的娇颜。“她是在叫我么？可是我不是岚儿啊，不，不对，为确实是岚儿，慕容岚。啊，不是不是，这不是我，呜呜呜……”喃喃的自语声中，满是不安与矛盾。

　　“岚儿，你在做什么？怎么还坐在这里，要是娘亲看到了，少不得又是一顿鞭子，快快随我出发吧！”清冷的声音近了些，期中关切的意味却是再明显不过了。“额，你怎么哭了。唉，走吧，别叫娘见到你这幅模样了。”

　　很快，少女便在一双手的轻扶下起身而去，空留下桌面上那把宝剑。

　　看着画面中渐渐远去的身影，李煜脑海中显现的还是那张无助的脸孔。相对于她来说，他的那些经历倒是显得容易接受得多了。不过有些奇怪的是，看慕容岚进入这个世界后的表现，似乎以前的记忆瞬间便与她融合了一般，甚至还对她照成了很大的影响。另外，慕容岚的喃喃自语似乎还有隐藏了什么，她似乎对自己叫慕容岚有些怀疑。不容他多想，那奇怪的画面再次开始。

　　看着少女一步步从无助中走出来，第一次外出，第一次看到杀人，第一次被皮鞭教训，第一次杀人，第一人……渐渐地，少女逐渐恢复了以前的模样，至少，看起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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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儿，是你吗？”清晰的声音在李煜的耳边响起，瞬时之间，他的视线便落在了远处那个模糊的身影上。

　　慕容岚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身临其境般的画面才刚刚消失，她似乎还能闻到那个男人脖颈间喷涌出的血腥味。三年时间，竟是这般浑浑噩噩便过来了。

　　“岚儿，去拜入武当派吧，娘已经将一切都帮你安排好了。”看着女人脸上满意的表情，她除了感觉到心中一定之外，竟然还有了一丝不舍。只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