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地下书室

　　李煜忽然想起之前进去的软轿，芬香中还夹杂着一丝药草味，现在细细想来，这种药味却与魏王身上的截然不同，应该不是同一类汤药。“给我一个理由。”他看着魏王府的大门，轻声说道。

　　血瞳在见到李煜坚定的表情后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说道，“刚才你可碰见了一顶软轿？”在看到李煜点头后便继续说道，“我在皇宫门口碰巧遇上了，本来想着回婉儿家察看一番的，谁知这轿子也是到那处去了。哼，这理由可足够了。”

　　李煜闻言，当先便往魏王府大门行去，血瞳连忙跟了上去。

　　之前带李煜进去的那名侍卫却是不在门口了，好在另外一名站班的侍卫认识他，在低声下气地询问了他去而复返的目的后，告罪一声便往府内通报去了。

　　当李煜见到那位素未谋面的表妹时，她正在细心地摆弄一些草药，看她那般娴熟的模样，应该浸淫此道颇有时日了。这处药局设在一座单独的院落里，门外便是栽种的各式草药。

　　“你便是煜表哥？”少女将手中的药铲搁在一边，仰起小脸询问道。不过些许功夫，她的面上竟是沾了一些泥土，合着精致的面容以及娇嫩的肌肤，看起来倒显得更加的可爱。“这位姐姐是？”说着又是指了指李煜背后的血瞳。

　　李煜点了点头，“她是血瞳。”一句略过之后，便是询问起她今天的行程来。“听伯父说你刚刚出门才回来？”

　　“是啊，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便去求教三姑姑了，她的医术可是不下于御医呢？”少女说着又取过药铲劳作起来，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了一丝凄然，许是想到了父亲的重病吧！

　　见李煜闭口不言了，不明所以的血瞳在一旁说道，“哎呀，我想起来了，郡主是不是才从书艺局那边回来啊，我刚刚好像见到郡主的软轿了呢？”惊奇的语气让人不得不相信这是一件多么巧合的事情。

　　“姐姐见到我了吗？我只是去查了一些资料呢？”说着扭过头看了一眼血瞳，“姐姐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去那儿了，听说最近那边不大安宁呢？”

　　血瞳顿时被噎了一下，去书艺局掳人正是出自她之手。在听到少女的解释后，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怕是错了，这少女与那黄裳该是没有关系。

　　“煜哥哥，爹爹的病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少女说着又喃喃自语继续道，“哎，三姑姑都看过了，自然是不行了的。若是我能早些学医就好了。”说着轻声细语起来，手中的药铲再也铲不下去了。

　　李煜觉得自己应该做什么，正思量间手臂上却是轻微一痛，偏头看时，只见血瞳正朝他不停使眼色。而那盆药草的叶子上正凝结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他只得上前一步，从少女手中将药铲取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少女瘦弱的肩膀。少女似乎对他有种天生的信任感，一把便扑进了他的怀中，呜呜咽咽起来。

　　血瞳大约已是猜到了少女的事情，悄悄往后面退了退。看着院落前不远处奢华的庭院楼阁，心中一叹，就算是天家贵胄，也不一定便比一般人来得幸福。

　　“姐姐去书艺局可是有什么事儿么？”良久，少女终于止住了哭泣，发泄了一番后情绪已是稳定了许多。“那儿的书籍我最是熟悉不过了，而且那些大人我也大都认识，就算借书出来也是可以的。”

　　血瞳闻言，眼中一亮，靠近了几步说道，“太好了，你知道一位名叫黄裳的大人吗？听说曾被陛下任命监雕《万寿道藏》，对道学极是精通的。”黄裳对那些道家典籍颇为熟悉，至于是否精通道学却是她胡说了。

　　“黄裳么？”少女跟着念了一遍，接着却是抬头看了一眼李煜，然后匆匆将视线移开了。“这位黄大人我认识，可惜后来失踪了，官家还曾下令全城搜寻呢，最后却是不了了之了。”

　　血瞳一直便是盯着少女的表情，刚才她说话时脸上的一丝不自然被她瞧了个一清二楚。“真是可惜了呢，你表哥可是最喜欢道家书籍不过了，以前便听人提到过这位黄大人，怎么就失踪了呢？”说着叹息一声看向李煜，脸上的表情自然是可惜不已。

　　少女终究是涉世不深，本来她以为只是那位姐姐在找黄大人，谁知道却是表哥想见他。对于这位第一次见面的表哥，她早已从爹爹口中听了无数次了，尽管只是第一次见到，心中不由自主地便觉得亲近无比，心中顿时迟疑起来。

　　血瞳见到后，却是对李煜说道，“唉，纯阳大哥，除了黄裳，这天下便没人知道怎么可以让你恢复武功了么？”说着偷偷对李煜使了使眼色。

　　少女听到后，立即关切地看了一眼李煜，这才发现，爹爹口中那名可以高来高去的表哥竟然和平常人没有两样。同时也想起，刚才她扑进他怀里时，他好像连退了几步，最后才堪堪抱住她，确实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只是，她偷偷瞥了一眼血瞳，对这位姐姐，她下意识地有些不喜欢，尤其是她身上那身大红的衣裙，让她很不舒服。

　　血瞳见少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偷偷朝自己扫了一眼，心中顿时知道该怎么做了。偷偷走到少女身边，探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扭捏地表情让李煜眼角抽了抽。少女在听到后便伸手招了一名侍女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侍女闻言便带着血瞳离开了。

　　看到血瞳离开后，少女一把拉住李煜的手，关切地问道，“煜哥哥，她到底是什么人啊，我不喜欢她。”说着吸了吸鼻子。

　　李煜便简单地将血瞳的背景说了一下，当少女听到血瞳是灵鹫宫弟子而灵鹫宫是一个亦正亦邪的武林门派后，便一脸恍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了。”李煜依稀记得，曾经好像也有一名女子便如她一般，对血腥和杀气极是敏感，可惜一时却是想不起来了。

　　“煜哥哥，有一次我为了找书被带去过书艺局的地下储书室，那里大极了，藏的书可是我见过最多的。”正当李煜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起这个时，她继续说道，“可我后来再准备去时却被告知，储书室的大门因一次地动而被堵住了，再也进不去了。没过几天，便有人到处寻找黄大人，我曾让身边的人去提醒过书艺局。后来因为别的事，这件事便被我忘记了，记得下人好像回复过，应该是没有关在地下吧！”少女说着叹息一声，“唉，就算黄大人真的被关在了地下，现在只怕已往生西去了吧！”

　　李煜听到后，心中已是确定了黄裳的下落，只是心中却是有些怪异，黄裳这失踪的原因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因为地震堵住了门么？书艺局的人怕是为了推卸责任吧！同时他忽然想起，黄裳当时好像才督雕完毕，神功应该没有大成才是，真的还会活着么？

　　李煜离开魏王府的时候，少女一直送到了门口，在李煜答应有空便来看她后，才依依惜别了，惹得血瞳在一旁连连向他使眼色，其中调笑的意味再为明显不过了。

　　当婉儿听到父亲可能会被活埋在书艺局的地下储书室后，立即便准备前往寻找，最后被李煜拦住了。这时候还是下午，书艺局那边还有许多人，不利于行动。

　　“公子，你说爹爹还会活着么？”婉儿通红着眼睛满脸希冀地问李煜道。在她的记忆中，爹爹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文人而已，书看了许多，书中说过的辟谷却是没有学会。这个问题，她其实心中已是有了答案，只是不想去面对而已。

　　血瞳连忙出言安慰，说是黄裳大人最是厉害不过了，更是加他原本无师自通学会顶级武功的事儿说了出来，即使没有让婉儿全然相信，却也是让她多了一丝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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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朦胧，小雪纷纷扬扬。天才刚刚黑的时候，却是下起了小雪，温度也是低了许多，大街上已是少有行人。书艺局属于翰林院管辖，进出的多是一些文人翰林，这时大多已是回家而去，时机倒是成熟了。

　　李煜摊开手中的地图看了看，这幅书艺局地图乃是纯言重金从一名工部官吏那里买来，上面赫然有着地下室设计。在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阵后，最后找到了一处最为薄弱的地方，入口却是在书艺局的藏书馆里。有了地图的帮助，血瞳很是轻易便带着李煜和婉儿进入了藏书馆，看守之人也被她制住了。

　　“往边上站一站。”血瞳说着手中红光一凝，不一会儿一边红色的真气剑已是凝形完毕。接着，在她的小心控制下，真气剑不一会便挖出了小坑。虽然藏书馆周围是没人会注意了，但稍远一点便有一些朝廷部门，若是动静大了，很容易便会被发现。

　　一刻钟很快便过去，“呸，这是什么墙，怎么这么硬。”血瞳手中的红色真气剑依然凝实，实力果然很是强横，换做李煜强盛时只怕也要有些真气不继了，这真气剑最是消耗真气不过了。书艺局这储书室看来是特别建造，血瞳挖掘起来都这般费劲，材料自然再是坚固不过了。区区小地震又怎么能将大门给震塌呢，这其中难道是别有因由？

　　“好了。”一个时辰后，血瞳手中的红光一闪而逝，去往地下室的洞口显然已是被她给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