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法再临

　　李煜看了一眼正从柜台下面钻出来的店老板，正好碰上对方惶恐的眼神。早在章儒生一伙人闯进来的时候，这小老头便没了踪影，看他现在默默收拾桌椅的无奈样，脸上还时不时掠过愤愤不平的神色，这一次看起来再正常也没有了。

　　李煜饮尽最后一口茶后，起身便走。当他经过那店老板身边的时候，特意打量了一下他的手，干枯瘦弱。老板似乎注意到有人打量他一般，紧张得连身子都有些颤抖，头更是恨不得低到腰带上面去。李煜心有所获地对他点了点，扬长而去。

　　“唉……”等到李煜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店老板无力地将手中的板凳丢在一旁，一时间只是茫然地看着敞开的门外，那里空无一人。

　　李煜出了店门后便往城门口行去，按照那两个年轻人的速度，现在最多也就去了城门口罢了。大理城虽然并不只有一个城门，但行人最多的却只有一个，而对于大多数而来说，也是唯一的一个，虽然那个城门的收费比别处要高许多。

　　“金蝉丝衣，极品练功服嘞，低价出售，练功修习事倍功半，拜师学艺必备物品啦，快来看一看。”

　　“《降龙十八缺八掌》秘籍，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练神功，做乔峰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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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店门再过两条街便是城西最为热闹的街市，不过这街市上卖的都是江湖人才用得上的东西，只是档次上便次了许多。比如说刚才那人口中的金蝉丝衣其实是金蚕丝衣，一字之差，谬以千里，效果自然更是大打折扣，顶多只能拿去糊弄一下新人罢了。至于那个卖秘籍的，卖的东西也不算假货，只可惜是废本，名字应该是“降龙十八掌缺八张”，叫喊时口速快一些自然会让人误解为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降龙十八掌》某个残本了。一般来说武功秘籍都不会很厚，一下子缺了七八页，剩下的也就是个书皮了。这些都只是一些招揽眼球的手段罢了，江湖上混生活的都明白。

　　尽管如此，这街市上的买卖还是非常兴旺的，那些传说中的宝物秘籍没有不要紧，但是我这里还有跌打酒金疮药什么的，货真价实不说，更关键是廉价啊，比城中药铺便宜得多。至于一些江湖上入门功法更是应有尽有，更有甚者还会人冒着门派除名的风险将门派入门秘籍出售，这里不上档次好啊，浑水更好摸鱼不是。

　　李煜在街市中缓慢前行着，这已经是他一个星期中第五次路过了，基本算得上每天必到，便是一些摆摊人的嘴脸他都记下了不少。

　　“喂，这位大侠，我看你眼熟得很，莫不是在哪里见过。哎呀，这还真是有缘啊，拜师了没有？一定还没有吧，哈哈，你走运了，瞧瞧这是什么？”一个面相颇为粗狂的汉子一把抓住李煜的手臂后，套近乎道。若是一般人，只怕会以为这厮要抢劫呢！

　　李煜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他对这汉子还是有些的印象的，至于他说的那些话嘛，也至少已经听过了三四遍。

　　看到李煜的表情，满面横肉的汉子顿时一番龇牙咧嘴，当然，他其实是在笑。“兄弟，你还在为存银子坐车而在苦苦煎熬吗？是不是经常碰到那些敲诈勒索的江湖败类？唉，你不用说我都懂，我也是那样过来的啊！”要是换了刚才小店中的某些人，这时只怕会以为遇见了知音。

　　“你要帮我报仇？”李煜心念一转，若同见到救星一般，满含希冀地询问道。

　　汉子闻言更是兴奋，这等天降绵羊的机会可是并不常见啊。“非也，非也！”兴奋之间便扮起了高人，“我问你，我便是这次帮了你，当下次再遇到他时，你怎么办？”大汉说着莫测高深地一笑，几颗亮亮的大门牙颇为招眼。“所以说兄弟啊，想在江湖上混，永远你要想着去依靠别人，只有自己牛哔才是正道啊！”这番话听起来颇有见地其实不过是江湖基本常识。小菜鸟，江湖是险恶的，光是这些金玉良言就值回银钱了，快找我买东西，快！

　　“那我该怎么办呢？”

　　汉子见李煜这般上道，眼见胜利在望，当即便加了一把力，上前一把揽住李煜的肩膀，“兄弟，谁叫我们这般投缘呢，罢了，这样东西我珍藏了二十，额……”糟糕，说漏了，“好久。一直舍不得售卖出去，今天便让了给你吧！”

　　李煜见他说得郑重其事，满心以为只是普通拳脚秘籍罢了，谁知道那秘籍的封面才一抽出，他心中顿时一怔，便是连前面那两个买东西的年轻人走远了都没有留意到。这，赫然便是一本《武当心法》。

　　“看到没有，正宗武当派入门心法，只要你学会了这上面的武功勤加修习，不出数年，这大理城你便是横着走也没人敢拦你了，至于那些阿猫阿狗，要杀要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哦！”随着大汉怀中书籍的拿出，封面上的四个字也随之跃然眼前。

　　李煜这一刻真的心动，为的倒不是这《武当心法》。“这是什么，有那么厉害么，可打得过那本书？”他说着随手往旁边卖秘籍的摊位一指，好巧不巧的，却正是那什么“降龙十八掌缺八张”。

　　“哈哈，没问题，便是打上百十个都绝对没问题。”就那七拼八凑的破书，能练出武功才叫奇怪了呢？“这可是堂堂江湖名门‘武当派’的秘籍，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还在迟疑什么呢，这可比坐车的钱便宜不少呢？”

　　确实，比坐车的钱便宜十两，对于那些靠挖矿捕鱼赚钱的新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差价了。

　　“怎么可能比那个还要厉害呢，你拿来我看看，别里面是什么诗经小说。”

　　汉子在出手拉人之时已是将目标打量妥当，李煜在他眼中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江湖小菜鸟罢了，当即便毫无顾虑地将手上的秘籍递了过来。

　　李煜接过来后，直接便翻了起来，可是翻过第一页的时候他便又楞住了，连续翻了数页后才停了下来。果然，这中间还是有猫腻啊，嘿，一册白书也能卖上大几十两银子。就在他将数页一合，开口准备责难时，脑海中忽然便想起了一件往事。“唉，你把光全遮住了，这书上的字我一个也看不清楚！”

　　大汉为了隐蔽，交易乃是在他那宽大的衣袍遮挡下进行的。“啊？”他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且不说现在天色尚早，便是他的衣袍也只是遮住了行人的那面罢了，光线却是未曾屏蔽半毫啊！“这上面斗大的字你怎么会看不清，怕是这帐算不清才是吧！”显然，他误会了。

　　李煜没有多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你将这里的字念与我听。”

　　听着钱袋中熟悉的声响，大汉本来有些冷的面容瞬间便融化了，“好说，好说。”当下便将李煜指出的一句话念了出来，接着又在李煜的指点下随意念了几段。

　　“这银子是你的了，除了这个，你可还有其他的，就是那个……”李煜也不还价直接便将汉子报的银钱付了。

　　汉子一边偷偷摸摸地数银子，一边说道：“我说小兄弟啊，这武功呢，讲究循序渐进，贪多不烂的道理你该明白吧！更何况每个门派的武功路数不尽相同，强行练习有害无益。”汉子正在滔滔不绝地劝导着，在瞥了一眼李煜的眼神后，当即闭嘴。“你要买也不是没有……”说着在身上一摸，又是几本秘籍出现在他手中。《天山心法》、《全真心法》以及《血刀心法》林林种种，尽是一些门派的入门功夫，也不知他从何处弄来的。

　　李煜随意翻了几下，上面倒是都有字，基本也能判定真伪。“怎么都是一些心法啊心法的，有没有高级一点的。”

　　“哈，小兄弟，你还真有眼光，我还以为……嘿嘿，便是这些武功都是我竭尽全力才弄到手的，高级的嘛，没有，也不可能会有。”他这话说得很有几分自傲。“好啦，小兄弟可还有其他东西要买的？”

　　李煜遗憾地摇了摇头，转身之间又转回来，说道：“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以后要是能弄到一些厉害的武功我都愿意买下来，价钱好商量。”

　　大汉的笑容收敛了一下，虽然说他的要价在这市场上并不算太黑，但这种东西明摆着属于淘汰货。要是有些人心眼不好，等入了门派发现不值再回来找麻烦，到时却不好应付了。江湖上人心难测啊！

　　“大哥似乎有所顾忌啊！呵呵，小弟虽然不才，但些么银两还是不在意的。只要能变得强大，便是再大的价钱也是值得的，大哥说是不？”

　　大汉听了应口便说道，“我姓江，单名一个浪字。我自以为看人之道有些技巧，今天却着实看走了眼，罢了！”说着弯腰便去收拾起摊子，摆明了不想再答话。

　　李煜只得将秘籍收起，转身便进了混杂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