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剑便是吾

　　熊熊燃烧的大火给平安镇染上了一片血色，作为众矢之的的平安客栈注定在一个时辰后烟消云散。至于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老大娘，或许再也不会出现，或许本就没有出现过。

　　李煜心中一片凛然，至于手中的纸条，早已化为了糜粉。这分明便是一个危险即将来临的信号，那幕后之人已经不想慢慢细磨下去了。

　　“嘿嘿，你便是李煜么？”当一个黑影如此这般接近李煜的时候，大火依然在肆虐着。

　　听着对方的称呼，李煜冷冷一笑，直接放弃了么？看着对方缓缓抽出的长刀，手中一动，纯色剑已然在手。智取不得，只能强攻。只是，这么一个货色似乎有些小看他了呢？

　　夜色渐浓，平安客栈燃起的烈火渐渐熄灭了下来，但李煜的战斗依然在继续着。随着第一个黑衣人的出现，这已经是第二十个了。这些人有着许多的共同点，黑衣蒙面，手提单刀，开口便是李煜，再无其他。从打斗过程来看，功力直接便是梯形分布，至于招式却是不尽相同。

　　“嘿，内力确实与众不同，不过也就如此而已。”黑衣人手中长刀上猛然爆出一束红光，如同火焰一般燃烧起来，一双眸子被映衬得更为狠厉。“来，接我这一刀。”

　　李煜闻言手中纯色剑也是一颤，无形真气澎湃了几分。片刻后，只听得“啪啪”声响，红色刀气已是迎面劈来，这声势骇人的一击中，隐约可听风雷之声。心中暗讶的同时，手中长剑顺势迎了上去。

　　转瞬间，“锵”的一声脆响传来，李煜只觉得手中巨震，对方的长刀竟是硬生生斩在了纯色剑上，无形真气侵蚀的属性竟是被压制住了。

　　“嘿嘿，无形真气可不是无所不能，老夫活到现在，可没听说有谁能凭借这个笑傲江湖的。”黑衣人一招见效，手中长刀抽回的瞬间火焰再起席卷而上，“来来来，再来试试老夫这一刀。”言辞中，长刀上烈焰暴涨如同择人欲噬的巨蟒一般，只是轻轻地一挥手，刀气如露出的獠牙般啃噬而来。速度算不得绝快，而招式也见不到有多么的精妙，但偏偏就是这么一刀，李煜下意识地内力全开。

　　“吱吱”，一阵难听的金属撕咬声传出，夜色中不时有花火闪过。

　　看着被推出去十余步，颇显狼狈的李煜，黑衣人嘿然一笑，“若不是你手中那把剑，你接不下它，真是委屈了一把好剑。”说着手中长刀一摆，火焰顷刻间退去，寒光四射的刀刃上，赫然有着一个颇不显眼的缺口。“老夫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撑几招。”话音方落，手中长刀再次攻了上来。

　　李煜心中惊讶更甚，这黑衣人的刀法朴实无华，看似简单却杀机四伏，内力更不是一般江湖人可以比拟，分明是一代宗师的模样。单论招式和内力，即便有着些微差距但也说得上伯仲之间，但与之交手却是处处被动，这差的到底是什么呢！思索中，纯色剑上再次一震，脚下踉跄中再次退后。

　　“嘿嘿，与其这般无用消耗下去，不若让老夫一刀劈了，这把好剑或许还能得以保存。”言虽如此，黑衣人手中长刀却是越来越快，刀身上再次升腾起了火焰，愈燃愈烈下竟是显出了一丝黑色。

　　眼看对方绝招连出，本自心乱的李煜突然冷静了下来，看着对方的眸子，蓦然心有所获。本来横出欲挡的纯色剑陡然一正，只见他手腕轻转，长剑在微微一颤后随意刺了过去。

　　看着对方全无章法的打法，黑衣人微怔中，手中长刀长驱直入，径直往李煜刺去。电光火石中，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手中一麻后只觉得喉间一痛。“怎么会，那一剑怎么会……。”

　　看着手握断刀仰天而倒的黑衣人，李煜皱了皱眉。想着刚才那不假思索的一剑，心下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啪啪啪”一阵突如其来的掌声由远及近，又一名黑衣人出现了。“不错，不错，刚才那一剑有点意思，倒不枉我走这一趟。”

　　“开打么？”李煜手中纯色剑上再次爬满了无形真气。

　　黑衣人转眼到得跟前，扫了李煜及纯色剑一眼后，摇了摇头，“看来我似乎出来早了，那个你是想挑战峨眉派首席大弟子，亦或是全真教掌教。”语气中透着一丝失望。

　　李煜一振手中纯色剑，一招纯阳剑法应势而发。“反正迟早要出来，早出晚出又有什么区别呢！”

　　黑衣人见状冷冷一笑，手中一动却是将佩剑取下，也不出鞘，就那么随意地提在手中。“若只追求结果，那岂不是很无趣。不若这样，如果你能逼我出剑的话，那些人也没有必要出来了，我让你直接见你最想见到的人。”

　　看着将将从剑尖前飘过的衣袂，不由生出一丝震撼，这样的高手，他不曾遇见过。俄而只觉得手背一痛，差点把握不住剑柄。

　　“连武器都拿不稳，还是高估你了么！”黑衣人说着竟是手中一动，长剑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分明是要赤手空拳。“唉，可惜了这把好剑。让神兵蒙羞，该打。”

　　李煜未及反应，手背再次一痛，好在纯色剑依然被他死死捏在手中。对方身法高绝，让他有种无力感。

　　“罢了，不如这样，你把纯色剑留下，我就当没有见过你，你呢依旧被那些什么大弟子、掌教或掌门人追杀，如此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你说呢？”

　　李煜听着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动摇，这法子似乎也不错呢，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么？黯然之下，低头看了一眼剑身黝黑无华的纯色剑。刹那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纯色的身影，许多画面闪电般在眼前滑过。当沧雪捧着纯色剑递给他时，满脸的汗珠遮掩不了嘴角的喜悦与自豪。

　　他，可是要舍弃她的自豪与自傲，还有她的荣耀吗？

　　他，可是要放弃这一路追寻过来的念想吗？

　　不！决不！剑是吾之信念所在，毋宁死，不得弃。剑即是吾，吾即是剑。

　　为剑者，唯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