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楼春雨

　　苏韵颇有些不习惯地抖了抖肩膀，对于李煜的突然出现，她是很意外的，当看到李煜随手之间便破了那弯刀阵后，意外接着又转变为了惊讶。虽然那刀阵有着明显的不足，但能像他这般轻描淡写地，江湖中又能有几人？

　　“你认识那个女人？”李煜不着痕迹地放开苏韵，随口便问道。

　　苏韵听了脸色一变，“苏钰？当然认识，妹妹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姐姐呢？对了，你的武功怎么回事？”说着头一低，不敢与李煜对视。

　　李煜摊开手掌在眼前看了看，“与人做了一笔交易而已。”听着武当山上未曾间断的打斗声，心中那股躁意再次浮现起来，刚才那般出手其实半点用处都没有。“就在这里吧，我走了！”

　　“等等，先别走。”苏韵思索了一番后，拦在李煜前面，说道：“你不想知道那个女人的底细么，怎么急着便要离开了。”说话之时，她的脸上忽然浮现了一抹红晕。无论是刚才冒失地挽留还是现在的说话，都让她很不自在。

　　李煜自然是好奇得紧，那个叫苏钰的女人倒也罢了，让他比较在意的那个叫纯寒的男人。当即便丢了个疑惑的表情过去，没有说话。

　　“既然想知道问便是了，本姑娘难道会不告诉你不成。”苏韵被那双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后来半句越说越轻了。“她们的兵器很特别的，你想一想，多少应该能猜到一些才是。”

　　李煜闻言一怔，这个明显的特点他自然是注意到了，这类兵刃向来便不被中原武林人士亲睐，即便有也是很少。至少关外，善用弯刀的江湖人倒是不少。只是，无论是苏钰还是那些少女，都是毫无疑问的中原人，这便显得有些奇怪了。

　　“算啦，你别猜了。我问你，你看我的剑法如何？”苏韵见到李煜的表情，对他心中所想自然再明白不过，当即便打断了，扬了扬手中长剑后说道。

　　“剑法熟稔，招式灵动，算不错了吧！”李煜张口便说道，苏韵的武功他已不是第一次见到。“不过，相对比剑法而言，你怕是更习惯刀法吧！有时在招式衔接的处理上，你会不由自主地变剑招为刀式，虽然在你极力掩饰下，看起来流畅如旧，但剑招中的韵味已是大改，落了下成。若是遇到与你同一级别的对手，这个缺陷便会成为致命的破绽。”

　　苏韵听了，点了点头，“没错，苏钰不仅是我姐姐，还是我师姐，只是不是同一个师父而已。”她说着叹息了一声，该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便是情绪也在无形中低落了许多。“接着。”说着手中已是丢过来一个物事。

　　“魔教？”当看清楚手中物事后，李煜脱口而出道。那一弯清月般的刀身上，赫然有着一行小字，“小楼一夜听春雨”，也就是传说中的魔刀。看来，刚才他的出手完全成了多余。在武功没有达到极致之前，一柄神兵可以让实力提高数个层次。

　　苏韵听了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刚才若不是你出手，这柄刀迟早要落到苏钰的手中。”她确实很聪明，对身边人的心理把握得很到位。“若不是它对我来说还有着特殊的用处，定当用它还了那份人情。”

　　李煜微微愣了愣，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自然是当初那用剑换书之事。当时她给的那柄佩剑虽然不凡，却是完全不够格的。“那件事早已过去，你也忘了吧！”这么想来，她当时好像还说过，她本来便不是用剑的，却是被自己忽略掉了。

　　“苏钰的情况就不必说了，有一人你是否认识。”李煜当下便将纯寒的样貌细细描述了一番，双目失明的特点自然也是说了。

　　苏韵在倾听的时候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只是看的表情却是一脸的茫然，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一般。“对了，苏钰叫他作锋。”随着李煜最后一句话说出，她的表情顿时呈现出惊诧，口中更是低低惊呼了一声。

　　“怎么，认识么？”

　　“认识倒是认识，不过与你说的有些区别。”苏韵慢慢说道。“苏钰确实有一个男朋友叫锋，我曾经见过几次，不过他眼睛没有问题，样貌也和你描述的有些区别。”

　　李煜自然听出了其中的蹊跷，当下便说道：“若是可以，你详细给我听。”

　　苏韵点了点头，当即便娓娓道来。

　　“那时候，我们只是刚刚入教，感情也还亲密，便是自己的一些小秘密是不会隐瞒对方的。”苏韵说着脸上又是一红。“有一天，她出谷采药回来，模样又是狼狈又是兴奋。后来，她才悄悄告诉我，说是采药的时候被一条赤练蛇偷袭，若不是一个男子恰好路过，她只怕是回不来了。她说他名叫锋，是一名全真教弟子。”

　　全真教？李煜虽然疑惑却是没有出言打断，继续听她说着。

　　“在经历过一段时间的考验后，我们成了正式弟子，开始修习武功，聚在一起的时间也渐渐变得少了。我本来以为那件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直到有一天，她拉着我去见了一个人，我才知道，她们竟然一直都有来往。”苏韵说着叹息了一声，“你应该知道的，没有师父们的允许，我们是不能与外人来往的，她已是犯了大忌。我劝了几次，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其实这也怪不得她，那个叫锋的男人确实很有魅力。”当下便是仔细描绘了一番她见到的那个男人的外貌，她说得很详细，看来当初留给她的印象很深刻。

　　李煜在一旁却是听得频频皱眉，若是依照着苏韵的描述，确实不像是那个叫纯寒的男人，反倒和苏钰的那个小师弟有些相似。

　　“再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她们的事情终究还是被教里发现了。在几名长老的监视下，她亲手将那个男人抛下了万丈深渊。”苏韵对后面的事情说得很是简约，不过也能让李煜大约知道苏钰的一些过往了。

　　“如一些小说中描述的一般，她认定我便是那告密之人，从此彻底成为了陌路之人。”苏韵说完从李煜手中将弯刀拿了回去，“要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李煜没有立即而开，思索了一下后，出口问道：“苏钰是你亲姐姐？”

　　“是，无论是这里还是外面，都是。”苏韵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过紧紧抓着弯刀的手出卖了她。

　　李煜哦了一声，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个男人的名字你可知道，完整的。还有他全真弟子的身份你能确定吗？”

　　“可能姓于也可能姓玉，我记不清了，至于完整的名字我不知道。不过他确实是全真弟子，这点不会有错。”苏韵说着抬头看了看，一轮圆月之下，让她白皙的容颜染上了一丝梦幻的味道，让人不忍亵渎。

　　李煜一见之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便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很明显的，苏钰这件事情并不像她说的那些轻描淡写，后来肯定还发生了许多其他事情，不然她也不会那般模样。另外，一直被她带在身边的魔刀也是一个诱因。

　　“我要走了。”李煜打破了清幽的气氛，“我觉得，这天下的刀剑都只是兵器，唯一的用处便是伤人。若你全然不在意那把刀的话，尽管去用便是了。听说它有着让人疯狂的魔性呢？”说完，他不再停留，迎着明亮的月光便往山下走去。

　　苏韵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刀鞘，丝丝寒意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