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抢小鬼（1）

　　可是大半年后的清明，还是听说那家人出事了。是李叔的小徒弟在和我们喝酒是时候说的。他说那家的女人死了。清明的时候，他们儿子回来。他并不知道那孩子的事情，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折了那柳树一根小枝条回家。他妈妈当晚就拿着那枝条出门了。刚出门就被一个喝醉的人开车撞了。

　　他们家找了李叔去，李叔说是那柳树弄的，问那孩子为什么要去折柳树回来。孩子也说不出原因了。丧事就这么办了。

　　我想着，当初下手在那孩子囟门上打针的应该就是这个妈妈了。所以她是必须死的。

　　有些事情，法律没有办法制裁，但是上天会制裁的。佛家说万事都有因果。我想那些做了坏事的人，应该没有一个能逃出上天的制裁的吧。

　　魏华住院的这段日子里，堂弟除了剑三和LOL之外就是研究书籍了。他在很使劲地找出能平安放出那镜子里小鬼的方法。

　　据说那小鬼是一个道士弄进去的。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小鬼自己也记不住了。只会说很久很久以前。

　　如果贸然打碎镜子，那小鬼也许就出来了。也许他就消失了。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他不敢动手的。

　　好几个晚上，堂弟都会在阳台请那小鬼吃鸡蛋。这就是在贿赂人家呢。就希望以后放出来之后，那小鬼不会急着去投胎，能跟着他一段时间。养小鬼这种事，堂弟很热衷啊。

　　前面几个小鬼都没有成为他的好搭档。他说：“姐，说不定我这辈子的搭档就是你了。到时候，你成了小鬼，我炼化了你，我们两总有一天能横扫大半个中国的。”

　　我就笑了：“还大半中国呢。小心中国气象局027还是什么的来调查你。”

　　“那单位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呢。怎么我们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看到他们来啊。”

　　玩笑还是要开的，日子还是要过的。但是这种难得的平静日子还是被一个妈妈的哭声打破了。

　　我们小区很大，二十几栋楼呢。这里很多孩子，开了一个大幼儿园都放不完的，还有一些孩子要出去上别的幼儿园。

　　那幼儿园就在小区一进来的那栋楼，租了那里的一整排的车库啊，杂货房啊什么的。重新装修了。成了一间间的大教室，面前的一大块空地也圈起来做操场了。这种占着小区公共步行道的事，如果是自家做的话，肯定是要被说的，可是这是幼儿园，谁家没个孩子啊。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的。所以也就没有提了。

　　事件就发生在那幼儿园的围栏前。幼儿园的围栏是那种一米二不锈钢栅栏。家长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孩子在做什么。

　　周五的时候，很多家长来接孩子放学了，我抱着宝宝在那幼儿园门口看着那哥哥姐姐，也给她做个入学的心理教育。

　　我是看着一个孩子跟着妈妈出了那围栏之后就朝着妈妈停在一旁的电动车走去。幼儿园老师，就喊了一句：“浩浩妈，周一来的时候，记得教伙食费。你浩浩的是四百二十六块。”

　　老师的话刚挺，就听到了那边有着尖锐的声音惊叫，和着闷闷的声音。我看了过去，就看到浩浩已经被压在了电动车下。

　　一时间，好几个人跑了过去，浩浩妈过去的时候，已经有近的男家长把电动车扶起来了。

　　电动车扶起来之后，露出了车子下的浩浩。几秒钟前还活泼可爱的小孩子，现在已经是满头满脸的血了。

　　我赶紧转过幸福的脸，听着那边有人说，是看到孩子爬上电动车，电动车倒下来就这么不凑巧地砸了孩子。有不少孩子被这么砸过，但是一般都伤得不重，但是浩浩这满头血真是吓人啊。有些家长已经主动提出送孩子去医院了。只不过三四分钟，浩浩已经上车离开了。那地上还有着她留下的血。

　　我心中总感觉不安，一个孩子，出了那么多血，应该挺严重的吧。

　　第二天，就在小花园听度奶奶汇报这件事了。说是送去了人民医院，到人民医院之后，孩子都已经不会哭了，还在抽搐。人民医院开了单子，说也是尽人事了。后来直接用120转到工人医院。工人医院也是同样的意见。尽人事而已，孩子过不了几天的。要不就转去上海儿童医院。因为孩子这次是颅骨骨折，脑震荡，脑子受损了。甚至在工人医院的一个医生都说，这个孩子救回来也是个白痴了。还不如放弃了，再要一个。弄得浩浩妈妈跟发疯似的在医院里骂。

　　浩浩爸爸也赶到了，决定送上海去。到处打电话借钱和联系机票什么的。可是就在今早上，要去机场了，在给浩浩做准备的时候，浩浩就走了。她才三岁啊。就这么走了。

　　那个早上，跳广场舞的老太太们都没有跳，打太极的老头，也都没有打。大家都在说着昨晚的事情。

　　堂弟是咬着油条，突然就僵住了动作，道：“今早走的？几点？”

　　度奶奶看着堂弟那么谨慎的样子，愣了一下，也不敢乱说话了，就说道：“听大门的保安说是六七点吧。就刚才浩浩爸回来换衣服，说是要去送孩子了。”

　　这样夭折的孩子，我们这里是不能停灵的。一天之内要马上下葬的。而且这件事也没有什么纠纷，还是早点让孩子走了吧。如果是在农村，也就是随便在山岭上挖个坑的事。在这里，家长都爱孩子，多少给办了丧事的。

　　堂弟问她走的时间，我也想到了，我赶紧拿出了手机，翻找了今天的八字。纯阴啊！我问道：“浩浩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三岁，现在的阴年，三年前，如果是按虚岁算的话，那也是阴年啊。

　　有个老头给报了浩浩的生日，也许他记得很清楚吧，说得很肯定的样子。我又翻了那个时间。果然，纯阴的。

　　纯阴的小男孩啊！“纯阴的。”我说道，“纯阴生，纯阴死。”

　　堂弟两口三口就塞了油条，拿着豆浆就说道：“我去看着。他去过人民医院的，怕有事呢。”

　　我点点头，看着他就这么跑开了。度奶奶马上就问道：“金子啊。干嘛呢？浩浩是不是……不吉利啊……”

　　我扯出一个笑：“没事，就是这样的超度什么的多个步骤罢了。让零子去跟着，也是同一小区的关心嘛。”

　　这个当然只是敷衍大家的。这其中的原因，我也明白。浩浩去过人民医院。魏华很有可能已经得了消息了。他就算是腿瘸了要真的做什么也不难吧，躺在床上玩玩折纸就行了。

　　堂弟是开我的车子过去的。到了中午的时候，小区里就组织人去送小浩浩了。幸福正在睡午觉我就跟着他们的车子过去了。

　　去到殡仪馆那边的时候，还没下车就听到了浩浩妈那已经完全沙哑的声音在喊着了。

　　“不准动我浩浩！不准动！谁都不准动！送浩浩去医院啊！梁军！快点送浩浩去医院啊！我们去上海！飞机就要起飞了！你愣着干什么？不准动我浩浩！走开！……”

　　我们走到那大厅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围着了。应该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亲戚吧。

　　在圈子的中央，浩浩妈，还穿着昨天的那条红色裙子，上面还有着已经发黑的血迹。一头蓬乱的头发，发黑的脸，看的出来她一直没有休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妈妈怎么能睡得着呢？她抱着浩浩，就坐在那遗体告别床下，警惕地看着四周的人，冲着那人群中，已经换了一身白衣黑裤的浩浩爸爸喊着：“梁军！去开车过来啊！我们要送浩浩去上海！卖房子了，卖了，我们就有钱带浩浩去上海了！……”

　　我站在围观的人群中，禁不住眼泪就落了下来。一个妈妈，那么突然就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如果是我，我应该也会疯掉吧。

　　浩浩爸爸跪在他们的面前，也在哭，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度奶奶也是过来送孩子的。她先上去说道：“浩浩妈，浩浩已经走了，让浩浩走吧。”

　　浩浩妈突然就换了脸，抬头就朝着度奶奶呲牙骂道：“我儿子没死！你滚一边去！我儿子没死！快点送他去医院啊！你们这些人，都没有一点人性的吗？梁军！去开车啊！去上海！飞机……飞机……我们还能赶上的。”

　　我捂着自己的口鼻，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安慰她了。在一旁，浩浩奶奶突然就这么昏倒了。人群里一阵慌乱。

　　堂弟朝我走了过来，他站在我身后，压低着声音说道：“你跟着哭什么啊？”

　　“我……”我也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这种男人，怎么可能理解当妈妈的心情呢？

　　堂弟继续说道：“跟她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我直接打昏了她。再拖下去，我怕有变了。”

　　“能有什么变啊。好好超度不就行了。”我的声音还是带着浓浓的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