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上光荣
这场会议是12：00开完的。
征召的指令是11:59就下达的。
当一项项决策从这个古老国度的核心有条不紊的发送向全国各地时。
这台庞大的机器以一种雷霆万钧又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运转起来。
某片山脉之中。
一处掩映在深林中的PMC训练基地。
盛夏午时的烈阳烘烤着大地。
队员们正顶着毒辣的太阳进行着魔鬼训练。
汗水从他们虬结健壮的肌肉线条上滑落，在沙土训练场地上砸出一个个浅坑。
训练场上的呐喊声刚歇，安保项目主管赵刚扯掉被汗水尽头的作训服领口，摸出一包烟。
旁边的搭档，技术指导周子谦默不作声的摸了一根出去。
“老周，咋没精神呢？嘿，昨晚发给你的东西得劲不？”
搭档周子谦面无表情的抽着：
“呵呵，昨晚FBI给我打电话说再看那种东西就远程操控我的手机炸死我。”
那是一个抽象视频，抽象到周子谦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强奸了一遍。
他自问是个知识分子，审美水平低下，难以欣赏。
也就只有赵刚这种粗人审美水平高尚，不仅看的津津有味，而且还要恶心别人。
安保主管赵刚哈哈大笑了两声，可是笑着笑着，看到搭档周子谦沉默的啪嗒着烟，烟灰也不抖，积累了老长一根，他忽然也笑不出来了。
气氛就这么忽的低沉了下去。
“下周签解约协议，我计划回去。”
赵刚碾着烟蒂：
“家里催了三次，媳妇说俩娃都要不认识爹了。”
“你呢？”
听到赵刚的话，搭档周子谦笑了笑：
“省科院给了我实验室主任的职位。”
“你去年替军方处理的‘生化泄露事故’，足够进国防承包商当顾问了吧，去吗？”
赵刚没接话，只是把烟屁股摁在地上反复拧着。
PMC是私人军事承包商，但是在国内环境下，他们的背景不言而喻。
基地的所有人，原本都是个中翘楚，后来接到命令，加入了这个特殊序列。
他担任这个团队主管五年，周子谦是他合作过的第三任技术搭档。
从抵御针对特定研究机构的高强度网络-物理复合攻击演习，到护送极其敏感样本穿越未公开区域的紧急任务。
他们在各种敏感又危险的生死边缘徘徊，在阴影之中守卫一方光明。
他们共享过面包，也共同经历过足以抹去痕迹的“静默期”。
现在，似乎又要分开了。
自己也到了关键的年龄。
两位老人身体不好，上次回家还是三年前，父亲突发脑梗，他赶回去时，老人已经从ICU出来了，拉着他的手说：“别耽误事，那边更需要你。”
那一刻，名为平凡生活的潮水也曾将他淹没。
眼看同批的队员们一个个离开，那份信念似乎也动摇过。
迷茫像夏日午后的热浪，无声的包裹着他。
上个月，那份不再续约的申请，是他和周子谦一起提交的。
只是。
不论是以前身穿绿装，还是接到命令加入特殊序列，成为专业执行各种“守密”任务的PMC主管。
身份或许有所变化，信仰却始终如一。
他们的整个青春岁月，几乎都是在为同一份事业燃烧。
现在忽然要离开，彻底脱离这个身份，说不悲伤迷茫，是不可能的。
赵刚拍了拍周子谦的肩膀，正准备说些什么。
却见不远处一个影子冒出，通讯技术员小张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帽檐都歪了。
“赵主管！周指导！总部……总部来人了！”
小张喘着气，指着基地入口的方向：
“‘大老板’们来了，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领导，坐的都是挂着特殊牌照的越野车！”
赵刚和周子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背后的老板是谁他们当然知道。
要不然也不可能接到那么多高等级隐秘任务。
按流程，谈解约事宜根本惊动不了这个层级的总部高层。
总不能……
两人猛地起身，刚拍掉裤子上的沙土，就见训练场入口处的岗哨“啪”的一个立正，一列橄榄绿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主管赵刚和技术指导周子谦都是猛的瞪大眼睛，甚至头皮微微发麻。
这一次，“老板们”竟然都没有做身份上的伪装！
走在前面的正是总部的负责人和安全总顾问。
但肩上的两杠四星在阳光下晃眼，以前从未见他们公开穿过。
在他们身旁，是同样好几位同样军衔，但却没见过的领导。
连基地的负责人都跟在侧后方，神情肃穆的不同寻常。
他们直奔二人而来。
赵刚和周子谦身体紧绷，赶紧迎上去。
刚要敬礼，却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他们汗湿的脖颈和黝黑的胳膊。
“赵刚，周子谦。”
总顾问的声音比平时更加的低沉：
“你们俩的离任申请，总部暂时压下来了。”
赵刚和周子谦的心里一咯噔。
没待他们询问，首长铿锵声音又响起，带着无比的郑重：
“你们愿不愿意，再为‘守秘’项目执行一次最高权限任务？！”
“？！”
赵刚和周子谦猛的抬头，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不是离任谈话？是……是最高权限任务？
点头，深深的凝视着他们：
“一小时前，总部接到命令。”
“要求启用我们‘守密人’项目组，执行一项代号任务。”
赵刚和周子谦的心跳加速。
他们瞥见总顾问身旁，一位面容冷峻的陌生人手中捧着一个闪烁着微光的黑色金属箱，箱体表面只有一个鲜红的图案。
红色徽章像是烙铁一样扎进他们心里。
那是只有最高级别的紧急任务才会启用的标志。
“目的地未知，环境未知，敌情未知。一切全都是空白，比你们以前遇到的任何情况都要复杂。”
“你们‘守秘’项目组的档案，总部翻了三遍，去年的全球关键设施对抗赛上，获得‘最佳有效防护团队’；上半年的联合防御演习，你们组仅用1分17秒完成了预设的‘信息-物理’双重封锁目标，操作流程被列为标准的参考模型……”
两人瞳孔微微收缩，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只感到喉头微微发紧。
“你们基地是最合适的人选。”
总顾问深深的看着他们：
“一旦接受，你们的番号转为【开拓】小组，你们的身份将无限期静默，你们的家人，我们将妥善安置。”
总顾问上前一步，盯着他们的目光灼灼，声音低沉：
“现在，我代表组织问你们一句：合约期满还剩两月，但！国家现在需要你们带兵往前冲，敢不敢？”
轰——！
组织、国家需要……
许久没有听说过的词语，像是一团烈火扔进了油田！
他们的头皮、背脊、全身瞬间发麻。
一股难以形容的热流，刹那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什么离任安置，什么未来迷茫，什么离愁别绪……好像忽然之间，就被这滚烫的话语烧的干干净净！
两人眼眶里面有泪水在打转。
“首长！”
赵刚和周子谦几乎同时吼出声，身体绷得笔直，脖子上青筋暴起：
“召必回！回必战！战必胜！”
“刀锋所指，义无反顾！所向披靡！随时准备战斗！”
“好！有种！”
总顾问眼中闪过激赏，郑重的回礼。
持续了十秒钟，然后才道：
“吹集合号，全基地紧急集合。”
呜呜呜~
尖锐的号声划破基地的宁静，刚才还在休整的队员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集合点。
赵刚没有多余的废话，目光如炬，扫向一张张被烈日晒的黢黑的脸庞。
那一双双年轻如澄澈镜面的眼瞳中，映出来坚定而纯粹的信仰。
他回想起来刚刚在任务箱上瞅见的那个鲜红徽章，心中热血澎湃。
随后深呼吸一口气。
“同志们！”
“组织和国家需要你们的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