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又见化骨道人

    正在房顶趴着的铁顿听胖子说，在院内的是大商国公主，一时间又惊又喜，便从房顶一跃而下，然后就傻呆呆盯着衣衫不整的殷若楠，殷若楠被铁顿看的手足无措。


    胖子笑嘻嘻走过去，用拳头轻轻怼了一下失态的铁顿，半开玩笑的给铁顿介绍，“这位是平原公主殷若楠，是当今圣上的皇妹，还不赶紧跪下参拜？”


    铁顿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拍了拍袖子，当即伏地给殷若楠叩头，“臣突回国三王子铁顿，拜见大商国平原公主殿下！”


    殷若楠听到对方是突回国王子，很是意外，她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突回国的王子，略微的失神后，殷若楠微微一笑，“平身吧，原来你是突回国番王的儿子？那你的父亲应该是突回国的老番王铁库了？”


    跪伏在地的铁顿想起父兄都已惨死，不由垂泪道：“我父王正是铁库，可恨铁布毒杀了我父王，篡位谋逆，还派人四处追杀我们兄弟三人，今晚在落雨阁一个杀手那里得知，我的两个哥哥都已经遭了毒手，还请公主殿下给小臣做主！”


    此时，胖子已经走过去把躺在地上的小侍女李兰秋穴道解开，将她搀了起来，好在李兰秋并没有受重伤，只是刚才和魏甫成交手时，被点了腿上的穴道而已。之前魏甫成见她颇有姿色，想占便宜，所以没有痛下杀手，也算是因祸得福。


    胖子笑道：“我说铁蛋啊，别聊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咱们赶紧走吧，在这里又耽误了一会儿功夫，老唐在朱家别院那里肯定等急了！公主殿下，要不你也跟我们走吧，不然我俩走了，这个毛贼要是再有暗藏的同党突然杀出来，还有谁能保护你？”


    殷若楠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撕烂的长衫，赧颜道：“好，先等我去换身衣服。”


    在李兰秋服侍下洗过脸的殷若楠，又匆匆忙忙换了一身长衫，出得门来，只见胖子已经把魏甫成弄醒，正蹲在地上折磨刚被阉掉的魏甫成，“姓魏的，胖爷我大发善心，准备送你去宫里做个太监，以后你就跟着杨靖忠混吧，你觉得怎么样啊？”


    魏甫成心里恨透了胖子，只能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快给八爷来个一刀痛快吧！”


    胖子狠狠抽了魏甫成两个大耳光，嗤笑道：“呸，还他娘的士？就你这种小毛贼也敢自称士？知不知道胖爷为什么要阉掉你？你小子狗胆包天竟然敢侮辱大商国公主殿下，别说阉了你，把你诛九族都不够的！”


    躺在地上的魏甫成不停颤抖，身上痛心里怕，这个死胖子下手实在是太特么狠了，魏甫成泪流满面，哀号道：“我哪里知道她是公主啊！我要知道她是公主，打死我也不敢来抢她的宝石啊！”


    铁顿在一旁看着地上躺着的魏甫成，脸上的神色说不上是怜悯还是惋惜，一个身怀三品武功的人，在哪里也不会混的太差，就因为贪图一块石头，贪图女人的美色，变成了太监，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呢？


    胖子从地上站起来，“姓魏的，今天胖爷心情好，不杀你，你可以滚了！希望你从今后在江湖上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然下次再让胖爷我碰到你行恶，胖爷就要收利息，那可就不是阉掉这么简单了。”


    胖子故做迷人的微微一笑，用手做了个一刀一刀割肉的动作，“凌迟！懂吗？”


    魏甫成先听说胖子要放他走，后来又听说再被抓到就凌迟，顿时吓的肝胆俱裂，翻身爬起来给胖子磕头，“谢谢胖子爷爷不杀之恩，我魏老八从今后再也不敢做贼了！从良，从良！”


    嘴上说着话，赶紧挣扎着爬起来跑路，生怕胖子又突然反悔。他连拿刀偷袭的勇气都没有，因为这个胖子好像刀枪不入。


    殷若楠望着魏甫成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没来由叹了口气，“这个人武功还挺高的，只可惜不走正路。”


    胖子扛起锤子，轻蔑的笑道：“他武功高？他就是个废物点心！走吧，公主殿下，咱们现在就出发，你老人家要是走不动路，就找匹马骑着好了，没事，胖爷我不会笑话你的。”


    见殷若楠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胖子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如果说魏甫成是废物点心，那公主殿下连魏甫成都打不过，那就是废物点心都不如了？胖子讪讪的补充了一句，“他是一个只会欺负女人的废物点心。”


    殷若楠冷哼了一声，不悦道：“女人就能随便欺负吗？我听说江湖上有个女人叫红衣岳灵璧，要不，姜不辣你试试去欺负一下她，如何？”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胖子这才记起，这位公主殿下其实本名叫做殷若男的，后来她的老爹，也就是先帝徽宗，把她的名字从若男改成了若楠，怎么就忘了这是一个不愿意做女人的女人啊！胖子觉得自己有些冤，她肯定是认为我歧视女性，可胖爷我真的没有啊！


    胖子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整个江湖上也就只有一个岳灵璧啊！”院内的气氛顿时很尴尬，铁顿本来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像根木头一样杵在一旁，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胖子突然就很想念老唐，猪头铁顿，人比人，气死人啊！


    也许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沉着脸的殷若楠忽然展颜一笑，“姜不辣，今天你救驾有功，你想要点儿什么赏赐？”


    一见公主自己主动转移话题，胖子嘿嘿一笑，赶紧打圆场，“不需要什么赏赐，能救下公主殿下就是最大的赏赐了！”


    殷若楠立刻对胖子刮目相看起来，像兄弟一样伸出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哎哟，没看出来嘛！姜不辣你现在行啊，不仅武功见涨，连拍马屁的功夫也见涨，马屁都拍的这么溜了？”


    胖子立刻顺杆儿往上爬，一脸谄媚的笑容，“哪里，都是公主和陛下教导有方！”


    殷若楠哈哈大笑，再次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姜不辣，真有你的！等回京了我对皇兄讲，让他封你做礼部侍郎。那咱们就出发吧，你在前边带路。”


    胖子摇摇头，“礼部侍郎胖爷可做不来，要是给个兵部尚书还差不多！咱们先不急走，这次跟随你出京的侍卫统领是谁？”


    殷若楠疑惑的问道：“跟我出京的侍卫统领是司空靖，怎么了？”


    胖子冷笑一声，“这个司空老头，竟然放心大胆把公主自己丢在这里，今晚要不是胖爷我迷路，公主可能就遭了歹人毒手！要是真出了事，这老家伙还敢回到宫里去吗？恐怕要被抄家灭门了吧？真是老糊涂蛋一个！”


    胖子回过头看着李兰秋，一脸戏谑的道：“公主殿下跟我们走，就把李兰秋留在这里，给司空靖那老糊涂蛋报信好了。”


    李兰秋被胖子的话吓的要死，抓着殷若楠的手死活不撒开，带着哭腔道：“公主，带我走吧，我怕黑，我也要去！”


    殷若楠在李兰秋头上狠狠敲了个暴栗子，哭笑不得，“李兰秋，你真是个大猪头，这话你也能信！我们怎么可能把你自己丢在这里？姜不辣这个坏家伙明显是在吓你的嘛！”


    见李兰秋被吓的不轻，胖子哈哈大笑，“快去拿纸笔来，给老糊涂蛋留封信，不然明天老家伙回来了，却没见到公主，只见到地上有血迹，还不得给吓疯了？他娘的，这个老家伙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殷若楠点头称是，亲自写了封信给司空靖留下，让他明天回来到石板桥的唐家四合院找人。胖子从地上捡起一支飞镖，把信钉在屋内桌上，四个人这才出了门，匆匆向朱家别院赶去。


    李兰秋大战之后脱力，有些走不动，胖子索性就让铁顿背着她，李兰秋还有些害羞，殷若楠讥笑道：“都是江湖儿女，有什么好害羞？有人肯背你就不错了！再说你要是害羞当初就该老老实实留在宫里，不该随我出来！”


    李兰秋无话可说，只好老老实实趴在铁顿背上。胖子找准方向，一马当先，带着三人狂奔向通城街的朱家别院，已经耽误了这么久，希望早已到达的老唐他们没急疯了。


    两盏茶的时间后，胖子一行四人到了朱家别院附近，只见附近有夜市，有人在路边摊上喝酒吃肉，铁顿把李兰秋放了下来，蹲在路边喘的像条狗一样，李兰秋过意不去，轻轻给铁顿拍着后背。


    铁顿傻傻的笑了，他第一次和女孩这样亲密接触，趁人不注意，铁顿偷偷的闻了一下手上，嗯，还真有点儿香呢！


    胖子放下锤子，站在路边四处观望，只见朱家别院内并无异样的动静，看样子老唐他们还没下手，胖子松了口气。猛然有人在后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胖子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原来是唐九生背着刀站在他的身后。胖子抚了抚胸口，“吓死胖爷我了，老唐，人吓人，吓死人啊！”


    唐九生问胖子，“胖子，你小子是拉肚子拉的提不上裤子，还是说迷路了？走了这么久？”


    胖子嘿嘿笑道：“老唐，你还真灵啊！唉，你不去摆个摊算卦真可惜了，胖爷我可不是迷路了吗？这不，迷路还顺手拐了个公主，还顺带了一个小美妞儿回来？”说着话，用手一指殷若楠和李兰秋。


    唐九生莫名其妙，“什么公主？”仔细瞧了瞧殷若楠，想了一下，心中恍然，“哦，想起来了，这是拍卖会上拿着蓝色宝石在那里炫了半天的书生嘛，是胜兄的远房亲戚。怎么？她还是个女的？”


    胖子赶紧介绍，“老唐，这个就是当今圣上的皇妹，平原公主殷若楠。公主殿下，这就是我哥们儿唐九生，唐老国师的小儿子，前两天打趴下魔头朱天霸名动江湖的就是他了，现在老唐是我们一伙的老大。”


    殷若楠上下打量了一下唐九生，老气横秋的说道：“你就是唐老国师家的那个，考上江南道亚元的唐九生？嗯，看起来是蛮帅的嘛！尤其这双眼睛生的好，真有精神！听说你武功很高？诶，你身为举人，见了本公主怎么不过来拜见？”


    见殷若楠在自己面前摆出公主的谱，唐九生双手抱在胸前，盯着殷若楠的胸看了看，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平原公主，嗯，的确有点儿平，圣上英明，这个封号很切合实际！”


    这个登徒子！见了面就盯着自己的胸，殷若楠气的发抖，差点儿没拔剑砍人，“你！你见了本公主还不赶快过来参拜？”


    唐九生面无表情，“参拜？为什么？就因为你是平原公主？你不知道我们唐家有御赐的金牌，见皇上都不用跪的吗？上次见了岭南王殷春，还是他跪拜我呢，有没有这事，胖子？”


    胖子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有点儿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这事，有这事，我当时也在场。当时老唐威风凛凛，殷春他不得不跪。”


    殷若楠一脸的不屑一顾，“呸，殷春一个小小的郡王能和本公主比？他见了我也得跪拜！”


    唐九生“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我们唐家这块御赐金牌上面写着‘如朕亲临’，那是不是你这公主也得跪拜啊？”


    殷若楠大怒，柳眉倒竖，“皇帝是我哥哥，我见了他都不跪，难道还会跪一块小小金牌？”


    唐九生讥笑道：“你再大点儿声喊，最好让湖州的老百姓都知道，殷若楠大公主在此！啧啧，好大的派头，好大的威风！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是公主就在我面前摆谱，我可不吃那一套！”


    “你！”殷若楠气的说不出话，一旁正在给铁顿拍背的李兰秋见状走了过来，站在公主前面，用手指着唐九生的鼻子，“唐九生，你，你不许欺负公主殿下！”


    唐九生翻了个白眼，“是你家那个平原公主不讲理在先的，跟你说，这里不是宫中，少给我摆谱讲那些臭规矩，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公主，你们见唐家历代的国师们跪过皇帝吗？”


    胖子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刚想过来打圆场，唐九生一挥手，转身离开，“胖子，铁蛋，带上这位平胸大公主和她的侍女一起到地摊上吃东西去，事先说好，地摊上没有谱可以摆。”


    胖子差点儿没笑喷了，殷若楠竟然从平原大公主变成了平胸大公主，这个老唐说话真够狠！胖子强忍着笑，“公主殿下，老唐这个人平时就这样，不畏权贵，不欺弱小，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


    殷若楠气哼哼的道：“别说了，过去吃东西，本公主饿了！”


    一处地摊前，灯火通明，殷胜、重来、高重阳、孙江东、宇龙行空、西门玉霜、水如月、赵灵尊、惜墨等人正在吃烧烤，顺便等着胖子。见唐九生和胖子、铁顿带着一个书生和一个漂亮姑娘走了过来，殷胜赶紧让老板再加一个桌子和四个小凳子。


    殷胜见了殷若楠，明显就是一怔，殷若楠看见殷胜，表情似乎也不太自然，擦肩而过时，殷胜低声问：“这不是平原大公主吗？你怎么来了？”殷若楠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自顾自找了个凳子坐下来，一边吃烧烤一边嘟囔着什么，李兰秋坐在殷若楠身旁，想笑又不敢笑，很辛苦的忍着。


    吃东西的时候，胖子把刚才发生的事，悄悄向唐九生说了，唐九生不动声色点点头，“好，那些事情等回去再说，等下还是咱俩打头阵进朱家别院？”


    胖子开心的答应道：“好啊！上次去朱家别院不就是一路打进去的吗？”


    唐九生摇摇头，“情况不同，上次是敲门进去的，这次咱们走墙。”唐九生抬起头望着对面的宇龙行空，“小师弟，等下我和胖子先进去，你在后边策应不要露面，如果情况有变，你就火速出来报信，然后带着大家一起杀进去。”


    宇龙行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大铁棍。


    唐九生问众人，“朱家别院的地图大家都记熟了吧？”众人纷纷点头。


    唐九生见胖子吃的差不多了，对胖子偏了一下头，使了个眼色，“胖子，咱们哥俩先上！”


    西门玉霜和水如月异口同声道：“相公，要小心些！”众人喷饭。殷若楠面色古怪的看着西门玉霜和水如月，不知怎么，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姓唐的小子艳福真不浅，两个媳妇一个比一个水灵。


    胖子提着锤子，跟在唐九生身后，两人在朱家别院侧门无人处，丢了块问路石进去，没听到水声，是实地，墙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声也没有狗叫。两人纵身跃入墙内，借着星光，从花园穿过向内院掠去。


    这座别院也是个四进大四合院，还带大花园的。两人蹿房越脊并不停留，直到第三进的正房顶上才停下，向第三进的院子内观瞧，只见院内悄无声息，只有东厢房还亮着灯。


    两人悄悄从房上跃入内院，准备把东厢房的人抓住拷问一下。哪知脚刚落地，一声梆子响，院内忽然灯火通明，一声呐喊，上百号人涌出，执着明晃晃的兵器，将两人团团围住。房顶上也瞬间涌出几十号人，各举弓弩，张弓搭箭瞄准二人。


    只见一个独眼的道人执着拂尘，越众走出，仰天大笑，“唐九生，别来无恙？道爷我在这里等了你两个晚上，你终于来了！”


    一见这个老道，唐九生大吃一惊，“化骨道人，你的胳膊不是被我砍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