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艮山悟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意如流水

    云缨闺房之中，叶霄早已经醒来。他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暖的白玉床上，观房间周围的布置，应该是女子的房间。房间的装饰并不奢华，白玉床被白色的纱帐围着，纤尘不染。窗边是木质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整齐的摆满了各种化妆品，然而都已尘封许久。梳妆台上面的挂着一柄小巧的女士配剑作为装饰。


    然而最令叶霄在意的是，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自己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他站起身来，从闺房圆门中出来，便进入了一间书房。书桌上层层叠叠的摆满了各种地图资料，比起这些，叶霄对书桌上放着的一幅画更为感兴趣。画中乃是一对情侣，男的器宇轩昂风流倜傥，女的身姿曼妙国色天香，小鸟依人般靠在男子的怀中。叶霄甚至从这二人身上看见了云缨的影子。


    “那是我的父母。”云缨不知何时站在了叶霄的身边。


    叶霄尴尬的笑了笑，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可不是好习惯。“难怪云统领生的花容月貌，原来完美继承了令尊与令堂的风姿。”


    “我父母皆死于楚天意之手。”云缨面色平淡，但眼角却藏着深深的悲痛。“若非你出手相救，我恐怕也会葬身在他手中。”


    白虎城二城主竟然是杀害其父母的凶手，怪不得云缨会一手创立荒天军。叶霄此刻不知道如何接话，却见云缨朱唇轻启，“谢谢。”


    “云统领不必见外，你我既是盟友，我又岂能见死不救。”叶霄风轻云淡的说到。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次的恩情我先记着。你的身体怎么样了？那可是楚天意必杀一击，可别留下什么隐患。”云缨关怀到。


    “不碍事了，只是些外伤，服了丹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叶霄早已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应该是在昏迷的时候就被喂了一些丹药，此刻已无大碍。


    云缨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如寒冬中腊梅盛开，深夜里烟花绽放，惊艳了此地唯一的客人。“那我陪你出去走走，黑沙堡你还没有完整的游历过吧。”


    二人并肩而行，行走在庭院楼阁之中，这座城堡实际走来，比看到的更加宏伟巨大。


    “这座城堡都是你修筑的？”叶霄不禁问道。


    云缨得意的睁大一双明眸，“没错，我根据荒天古国残存的壁画以及画卷，而后使用幻城沙修筑，设计的还可以吧。”


    “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有建筑师的天赋。”叶霄四处打量，不得不对云缨由衷佩服，即便是在地球上，这女子也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建筑设计师吧。


    二人说话之间，行至一处幽静庭院，叶霄明显感觉这里比别的地方安静许多，既没有卫兵巡逻，也没有丫鬟进出。


    “流水阁？”庭院的拱门上挂着黑底金字的牌匾。


    “这里是七统领谢流水的住处，怎么，感兴趣？我带你进去看看…”云缨看出叶霄的心思。


    “这样不好吧，谢前辈居住在此，必定是喜欢宁静之人，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叶霄往庭院里望了一眼，恋恋不舍的说到。庭院中一人多高的桃树密布，曲径通幽。并非是景色有多美，而是桃树分布的规律，让叶霄察觉到这里面乃是一个玄妙阵法。叶霄从南宫星斗那里继承了无数资料，他也是抽空专研，如今阵法之道甚至连入门也算不上，不过眼界却已非常人。


    “不碍事的，正好我有事找七统领商量。”云缨领着叶霄步入流水阁，“跟着我的步伐走。”


    “真的是个迷阵！”叶霄紧跟着云缨的步伐，一步不差的向里走去，在他的眼里那些桃树的分布处处相同，“若是不走地面而是飞过去，或者暴力破坏这些桃树，这迷阵不就没用了吗？”叶霄好奇问到。


    “所以这迷阵要配合禁飞阵法啊，而且这桃树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云缨一挥手，一道气劲将一株桃树炸的粉碎，然而片刻后桃树便重新生长出来。


    “流水阁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幻阵，这其中你见到的东西都不一定是真的。”没过多久，二人便走出迷阵进入一间竹楼之中。竹楼中简陋无比，除却一张床一张桌子外，便是堆放着各种阵法材料。墙上挂着一副画，画中一位老者带着斗笠一脸淡然的坐在小溪边垂钓，钩是直钩，却穿着一大块鱼饵，引来无数鱼儿争食。似乎他并不是存心钓鱼，而是与鱼嬉戏一般。画的右下角题着两行字，‘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西东’。一位瘦小的老者正站在桌子旁忙碌，完全没有注意到叶霄二人。云缨与叶霄站立许久，也不打扰，静静的看着老者工作，直到老者放下手中的器物为止。


    “大统领你来了，你身边这位是？”谢流水目不能视物，然而只凭借脚步声他便能分辨许多人和荒兽，同时他已开心眼，配合自己的灵魂感知能力，世界在他脑海里比常人看来更加清晰。他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图纸工具，其中最为奇特的是一个奇怪的圆盘，其中心放置着一颗火暖石，圆盘造型独特材质金黄，周边写满了神秘符号。


    “他是叶霄，谢先生，太阳圆盘的进展如何了？”云缨问到，眸子充满了期待。


    “转换效率只有百分之两百，离百分之三百的理论值还差的多。”谢流水不满的叹息到。


    “百分之两百已经很不错了，以前需要一块火暖石才能保障一个普通人安全度过冬天，有了这阵法圆盘只需要半块即可。而且这圆盘可以重复利用。此物关系着我西方域数亿百姓的生计，劳烦先生费心了。”云缨感激道。


    从二人的对话中叶霄便听出了门道，七统领谢流水利用阵法之道制成了这个太阳圆盘，这个太阳圆盘能放大火暖石的效果。半块便能发挥一块的功效。若是普及推广，则那些穷苦百姓将会节省很多开支。不过这势必会侵占白虎城的利益，但荒天军并不在乎白虎城的态度。


    “这个阵法圆盘可以量产？”叶霄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谢流水皱了皱眉，“阵法圆盘采用的是最普通的黄铜，主要是阵法符文以及阵法路线的刻制，至少需要阵法学徒的水平才行。批量生产虽然不难，但相比于西方域以亿计的百姓则是杯水车薪。”


    “我能看看吗？”叶霄好奇的看着谢流水手中的圆盘，谢流水二话不说将手中圆盘递给叶霄。


    入手便是铜器的质感，材料上的确没有什么特殊的，不过除了铜盘中心的凹洞外，整个铜盘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细线，构成精密的图案，就仿佛电路板上的线路一般。圆盘周边也刻着一些神秘字符，乃是阵法师的专用语言。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神魔鬼怪真实存在，地球上的物理法则早已不适用，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个世界就没有它自己的固有规律，无论是炼器之道，阵法之道还是丹药之道，无一不是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形成的系统性的知识体系。这个世界也有属于它自己的牛顿和爱因斯坦，这一点叶霄很早就认知到了。而他此刻手中握着的就是有力的证明，如果铜盘能大量生产，必然能改变西方域的现状（其他地方有其他方式渡过冬天）。这是知识改变世界最有力的佐证。


    如此工艺以地球上的高精仪器做到批量生产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叶霄并不是学这个专业的，而以蛮荒界的制造工艺也绝对做不出那些精密机器来。三界或许有他自己的办法吧，叶霄此刻暂时是没招了。


    “不知道仙灵界的墨家有没有批量生产阵法器具的办法……”叶霄想起那神秘的天穹战偶以及天罡战舰，墨家科技不容小觑。


    “叶少侠却是不知，墨家极为排外，对技术的保密做的极好，要想从他们手中得到办法，难如登天啊。”谢流水摇了摇头，他又岂会不知墨家水平高超。


    这件事被叶霄记在心里，自己以后也要研习阵法之道，也许以后会找到好的办法呢。云缨也一脸遗憾的看着太阳圆盘，这东西若是能大批量生产，绝对是荒天军拉拢人心造福苍生的巨大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