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丰乐堰决堤之谜 第二十九章 圣姑

    “我觉得他们不是冷漠，”李媗之通过细致入微的观察分析道，“而是对我们有很深的戒备。”


    董秋荻随声附和道：“我有同感。”


    “这说明这个镇子有古怪，我们不能再继续深入。”杨宗谨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选择最安全，同时也是最保险的做法。


    以退为进，暂时离开磨仙镇。


    等到了天黑，他们又偷偷的潜回磨仙镇。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关门上锁。


    整个镇子一片漆黑。


    负责出去探查的李媗之和董秋荻都回来报告说，每户都没有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杨宗谨分析道：“这么有组织的消失不见，其中必有深层次的缘故。这样咱们暂时回去，等到明天早上，摸清楚磨仙镇的情况再商量下一步。”


    于是，他们都撤走。


    当晚夜宿荒野，到了天亮便起床再赴磨仙镇。


    令人称奇的是磨仙镇居然又恢复了人间烟火气，来来往往到处都是行人。


    这次杨宗谨他们学乖了，只躲在暗处观察。反正树林、屋顶都是非常容易藏身的地方。


    观察了一个上午，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些村民并非是乔装，还是真的。如果是假的话，基本上不会谈国事。只有真的村民才偶尔抱怨，甚至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样子。


    低调，潜伏第一要义。


    这镇上的人显然都不是。


    “如果镇上没有古怪，那就极有可能是镇外。”杨宗谨分析道，“咱们到附近找一找，看能不能寻到蛛丝马迹。”


    “有理。”李媗之最先表现出支持。


    其他人也就没有异议。


    他们又离开磨仙镇在外围寻找问题的根源，一路上走走停停，毫无收获。直到他们来到一座名为刘乡村的小村庄，发现了古怪。


    这个村庄不大，在地图上连个点都不留下来。全村算起来似乎只有百余人口，却不种地。肥沃的土地都荒了，也无人打理。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村民却毫无忧愁之色，每日走街串巷，谈谈讲讲。


    好几次，杨宗谨他们想要靠近听他们说什么。却因为他们太警觉，而只好作罢。


    “古怪！”赵福霖道，“天底下真有这么奇怪的村庄。”


    “我倒觉得正常。”杨宗谨语出惊人。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杨宗谨向不远处努了努嘴：“你自己看。”


    众人顺着杨宗谨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一座庙。庙里香火鼎盛，但庙内供奉的并非传统神明，而是一个奇怪的形象。雕得阴森恐怖，有点像监狱里面的修罗夜叉。


    “咱们要不要过去看一下，走近看或许能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赵福霖建议道。


    杨宗谨却不赞同：“我们好不容易没有引起当地人的注意，现在跑去等于是自己送死。”


    赵福霖住了口。


    “晚上再来！”杨宗谨道。


    他们又悄然撤走。


    到了晚上，他们悄然到来。伏在附近的大树上，居高临下盯着这座充满着诡异的寺庙。


    然而……


    “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杨宗谨觉得奇怪。


    “该不会是被对方察觉到了吧。”李媗之猜测道，“要不咱们暂时撤退。”


    “再等等吧。”杨宗谨有些不甘心。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浮现出一条火把构成的长龙，绵延不绝。有往东看，又是一条长龙。两条“火龙”最终在庙门口汇合，然后一起涌进庙内。


    人数之多，火把之亮，几乎如同白昼。


    杨宗谨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自己其实是去磨仙镇去晚了。因为磨仙镇到这里有段距离，百姓肯定是先走。


    就在这时，彼岸一道圣洁人影踏着一条长长的白布，满身金光出现在庙的屋顶。


    百姓们齐声高呼：“圣姑法驾，光临凡间。祈祷众生，安享太平。”然后俯身跪拜，行三跪九叩大礼。


    这可是天子才配享受的礼仪。


    那个被称作圣姑的女子，一脸威严的扫视众人：“近日有四名妖孽，三女一男潜入村中，四处流窜。尔等见之，不可与他们说话，只当没见过一样。”


    “是。”百姓们齐声回应。


    圣姑又道：“今日本仙姑仙驾来到，没有携带圣水前来。你们今日就当是承受神的苦难，自己祈福。”说完，再度飘然而去。


    这下让杨宗谨等人就很是无奈。他们躲在树上，如果追赶圣姑，必然暴露行踪。如果不追赶，线索就断了。


    思来想去，杨宗谨还是决定暂时不追赶，以免自己被曝光。


    等到百姓散去，他们再从树上下来。


    “回家休息？”赵福霖有些困了。


    “不！咱们要看看没得到圣水的下场是什么。”杨宗谨瞄准一个脸色很难看的村民，带着她们追了过去。


    一直尾随着这名村民回到家。


    村民一到家，杨宗谨等人就蹲在院门外听墙角。


    只听一名妇人道：“当家的，你拿到圣水了吗？”


    又听那名村民道：“没有。圣姑说，这是对我们的考验。”


    “连命都没了，还考验什么。”妇人着急了。


    “如果没有，那就是去侍奉加蓝天王。”


    “哎……”妇人哀叹一声。


    这时，屋里传来村民痛苦的惨叫声。


    没想到这种东西发作的很快，转眼间就听到屋里传出村民的声音：“我……我要圣水！”


    紧接着是妇人的声音：“当家的，撑下去。”然后就是痛苦的喘息声。


    杨宗谨觉得情况不对，让李媗之破门而入。却见村民正掐着自己老婆的脖子，样子很是凶恶。


    “快把他打晕！”杨宗谨看到村民的眼睛，当机立断。


    董秋荻身如鬼魅，瞬间到村民的身后把他拍晕。


    妇人也因为缺氧而晕了过去。


    杨宗谨为妇人把脉，发现她没有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福霖盯着男村民啐了一口，叫道：“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打自己老婆。”


    杨宗谨道：“这事情不能完全怪他，全是‘圣水’惹的祸。”


    “你似乎知道‘圣水’是什么？”李媗之和杨宗谨毕竟是夫妻，一下子就看出杨宗谨的心思。


    杨宗谨道：“虽然不十分准确，却也明白情况。”


    “快说呀！”赵福霖催促道。


    杨宗谨道：“这是一种很美丽的植物开出的花，结的果。这种植物结的果经过一定手段研磨成粉，就会变成让人沾上就戒不掉，终身依赖的东西。这种植物适应性特别的强，经常被用来作为观赏花种少量栽种。”


    “这么神奇？”赵福霖有些不信。


    “就是这么神奇，”杨宗谨道，“让我更加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居然在这些村民身上下血本。”


    李媗之道：“一定是有利可图，否则谁会愿意但这个冤大头。”


    杨宗谨却想不出到底是有什么利益可图，值得他们这样做。眼神扫视这间百姓的房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有农具，只有供奉所谓加蓝天王的神龛。杨宗谨揭开锅盖，发现锅里面温着的菜色齐全，有菜有肉。又来到他们睡的床前，轻轻的敲打几下，也很结实。


    “你在找什么？”李媗之问道。


    “锄头，柴刀都没有！”杨宗谨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发现还真是这样。满屋子前前后后就是没有农具，连劈柴用的柴刀都没有。菜刀也没有，都不知道饭菜从何而来。


    杨宗谨再度回到灶台前，轻轻地敲灶台。发现里面有一部分明明很严实，却咚咚的响。说明里面有东西，只是没有被外人发现而已。


    董秋荻抽出一根银针，在肉里面验毒，惊讶的发现饭菜里面含有少量的毒素，但是不容易致命。


    “原来如此！”杨宗谨恍然大悟，“这里农家的饭菜都是统一配送，真正的‘圣水’其实在菜里面，而不是当众发放的东西。”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李媗之不解的问道。


    “这就要看董姑娘的能耐。”杨宗谨笑道。


    董秋荻凝气于掌，然后一掌轻轻地拍在灶台最结实的地方，只听轻轻的“轰”一声，灶台从中间裂开。金灿灿的谷子从灶台里流了出来，如同一条被掘开的河，一泻千里。


    杨宗谨看着这条“金色的河”，满脸震惊。


    其他人也是惊讶万分。


    “亏他们想得出来，居然用农家的灶台存放他们鬼怪运粮弄来的粮食。这么的出其不意，真是叫人害怕。”杨宗谨伸手抓起一把谷子，心情非常的沉重。


    李媗之道：“难怪他们对有的百姓很好，竟然是有这层考量。亏得他们想得出这样的鬼蜮伎俩，企图瞒天过海。”


    杨宗谨猛然想起一件事：“他们一定是防备严密，如果我们不及时抽身，很可能遭遇到危险。”带着她们火速离开。


    他们刚走没多久，身后就火光冲天。到处响起百姓敲锣打鼓声，曼然遍野都是寻找他们的火把。


    杨宗谨等人小心翼翼的潜伏在杂草丛中，躲避着百姓的搜捕。一直忙活到大半夜才结束，而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


    他们趁着百姓离开之际，从磨仙镇脱身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