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历史旁观者

    那一刻，周欢能看到四人脸上那种精彩的表情，一副你逗我玩，你太过分了以及你为什么要欺负人的样子。


    就连周欢都有点脸红，不过他还是挺过去了。


    再也没有打斗了，周欢表明了身份之后，一切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了，没有人会相信大宗师周欢只是内功高强，招式很差的弱鸡。


    “我在墓里沉睡了二百年，不久前才醒来，出来发现物是人非，又听说唐芸娘身体不适，于是到京师来找她，结果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


    周欢的歉意让在场的人肃然起敬，所有的一切疑点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释，除了大宗师周欢，又有什么人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揭起滔天的波澜呢？所有的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大宗师周欢为了寻妹所产生的余波。


    所以他拥有雄厚的内力，所以他不炫耀自己的武功，所以他看所有的一切那样的淡然，所以他没有考虑过加入棋局。


    玄残、九遗和卓非凡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他们来见周欢的时候没有心怀善意，而是一拥而上，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一个唐芸娘，都足以压制天下群雄，再加上一个更厉害的周欢呢？唐芸娘的内力，都没有周欢那样的雄厚，而她一身所学来自于大宗师周欢！


    这两个人联手，可以翻天覆地！


    那天晚上，周欢和唐芸娘，少林玄残、武当九遗、华山卓非凡，以及刘瑾六个人，在白鹿书院的高楼上，看着远处的厮杀。


    周欢没有阻止这场战斗，他也不想阻止，虽然京营二十万士兵是人，但九大门派的三千道兵不是人？如果他们输了，被牵连杀掉的会有多少人？


    更何况唐芸娘还有安排！


    电闪雷鸣之夜，大雨倾盆之时，六个人露天坐在了哪里，等候着事情的最后结果。


    一切都按照常理发展，就算是老皇帝在太庙拜祭祖先，就算是京城里无数人求神拜佛，就算是文官们后悔当年的举动，但都无济于事。


    在这个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而九大派的高手趁夜色、暴雨强袭京营！


    二十万大军虽然驻地有着各种各样的防备，但在黑夜和暴雨之下，伸手不见五指，火把会被熄灭，地面泥泞不堪，通讯难以维持的情况下，二十万大军的优势被彻底的抵消，而九大派的三千道兵如同切蛋糕一样，轻而易举的攻破了一座座营盘！


    更不要说还有内奸的呼应，朝廷的大军就像是被蒙住了双眼，捆住了双手双足的壮汉一样，失败不可避免。


    后世有无数人复盘这一战，结果都是朝廷方面没有任何的机会。


    天降大雨、电闪雷鸣这些都被计算清楚，九大派就凭着能夜战，能在任何恶劣条件下战斗的优势，以最小的代价赢得了最大的胜利。


    而普通人的士兵，再好的训练也不能在漆黑大雨的环境下协同作战，这就是他们致命的弱点。


    当然，后世的历史学家也不会知道，在距离战场不远的一处高楼上，有六个人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其中两个人可以改变战争的结局。


    因为历史根本没有记载过这六个人的旁观，就连正史上都记载着唐芸娘此时已经病故。


    唐芸娘才不想暴露身份呢，当了二百年的武林明星她告诉在场的四个人，他们今天在这里没有遇到过唐芸娘，也没有遇到过周欢。


    在场的四个人当然发誓绝不会将唐芸娘和周欢的身份泄露出去等等，这时候这两个人不干涉九大派的行动他们都已经要烧高香了。


    大梁帝国可是周欢当年一手扶持起来的，周欢的牌位还在太庙中享受着猪头肉呢，如果周欢和唐芸娘出手，九大派一定会输得很惨！


    至于说唐芸娘为什么要隐瞒身份，说自己已经死了，这个可以理解，好不容易抓到了周欢，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二人世界不好吗？名动江湖又有什么意思？到时候天下人各种各样的来围观，各种拜师、求助和阴谋会让两人应接不暇，看看当年周欢和陈丽华游荡天下，神仙夫妻的生活多么的幸福？


    而且……她都二百多岁了，如果突然传出来结婚了，老皮老脸的往哪里放？她现在一副小女孩的模样，到时候各大派的白胡子观光团来瞻仰她，实在是太丢人了。


    反正现在江湖中传闻唐芸娘已经死了，那么就让唐芸娘死了好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天亮的时候，玄残、九遗和卓非凡离开了高楼，三年后，他们三人将门派中的俗事摆脱后，再次来到了白鹿书院，不过是以供奉的身份。


    九大派的道兵击败了朝廷的大军之后，再次直扑京城，京城里一日三惊，很多人以为大梁帝国就此崩溃，就连城卫军也大量的逃亡，京师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但九大派这次却没有入京，而是在京师附近徘徊，三天后，陈云英带着三千边军中的精锐赶了回来。


    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一个小队就能威震西方三十六国，他们是唐芸娘为陈云英准备的重建天下的力量——唐芸娘也看到了大梁帝国的腐朽，老皇帝和文官那一脉唐芸娘根本不再指望。


    九大派和陈云英对峙了数天后，选择离开了京师，陈云英入京后不久，十五万边军紧随其后入京。


    陈云英当年在京师里面杀了许多的权贵，却赢得了边军的拥护，再加上唐大娘上百年的经营，她有了问鼎王位的能力。


    那是陈云英传奇的开始。


    那是一段充满了谜团的历史。


    七月初三，陈云英带领三千边军入京，二十日后，十五万边军相继来到了京师的周围。


    后世的历史学家对于陈云英能够如此轻易的控制局势总觉得不可思议，中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让历史无法的拼全。


    比如九大门派应该趁着胜利攻下京城，就算是有所忌惮也应该不停的骚扰朝廷和边军，比如儒门和文官应该拼死反击，比如……那些比如只要发生一起，陈云英就不会如此轻易的胜利，但那些理所应当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以至于一直有一个观点，那就是陈云英和九大门派做了一场双簧，大家本来就是串通好的。


    陈云英轻而易举的掌控了京师，然后开始了清算。


    二十万京营的覆灭，撕下了朝廷最后一块遮羞布，就连最保守的人都认为到了需要改革的时候了，一些让人叹息的事情不能再发生。


    帮助九大门派指挥谋划的军官团都是从朝廷哪里叛逃的，而他们叛逃的原因归根到底就是被一些昏庸之辈陷害逼迫。这些人本来可以成为朝廷的支柱，如今是九大门派的一份子。


    京营覆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因为内部的叛乱，而几名将领叛乱的原因很简单，他们当了二十年的军官不得提拔，就算是一次次立功也被别的人替代，或者是因为为人清廉而被不停排斥讥笑，或者能力出众却被故意打压等等。


    这些人心中满是怨恨，如果不是为了家人早就不干了，现在有人给他们机会他们绝对会奋起一搏。


    二百年的和平，大梁帝国积累了太多不得志的怨恨，而这些怨恨归根到底还是朝廷上下充斥了各种小人、庸官以及挖墙脚的。


    和平时期这些事情上位者会为了稳定而故意忽略，但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但朝廷想要追究下去，却发现盘根错节之下还动不了那些昏庸之辈，用一个官声很好的官员的话说，我支持朝廷砍头，但我的子弟不能动，他有错但可以改，谁动了我就和谁这辈子不死不休！


    这还是官声很好的官员，那么普通官员呢，或者说整个朝廷呢？


    一百五十年前就有人提出过文武皆同列同职，百年前灵帝想要改制，再到跟前，也有许多有识之士提出了各种改革的意见，但结果都是无声无息。


    到现在，文状元骑马带花，翰林苑陛下亲自宴请各位进士，而武举中了之后，不过是偏殿中一个小官宣旨，然后一人一杯酒就到头，要庆贺只能是大家凑份子去喝酒，青楼女子宁可倒贴那些穷书生也不愿意伺候他们。


    这样正常吗？不正常，就连文官都知道不正常，但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反正拼命打压就是了。


    唐大娘二百年威压武林，也让中原内地和平了二百年，但也让一些脓包长大的不可收拾，现在挑破了大家才发现朝廷的问题是如此的大！


    儒门和文官是寄生在朝廷身上，如果朝廷不存在了，武人建立了政权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