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剑祖斩九婴

    巡仙司的内部官员，太尉与大头领司正都在听雨楼办公，而太尉下属的都尉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场所。


    之所以都尉有独立办公场所，无他，听雨楼装不下。


    在下一级的校尉便没有独立办公室了，校尉在都尉的阁楼里办公。


    而秋雨阁，是慕容笙笙办公的地方，她是新晋的太尉，目前麾下只有三名校尉，便暂代都尉之职，没有搬去听雨楼。


    也就是说，如果能在慕容笙笙麾下当校尉，晋升的空间非常大，况且，他是仙啊，别管他是不是仙人中的水货，他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只是不知道，慕容笙笙的面子够不够大，能不能在测试成绩很差的情况下，让他进巡仙司当官。


    “唉……”


    一声长叹过后，王凡蹲在楼门前，目光呆滞地看上地上的蚂蚁。


    带他回来的董阳丰去医楼看张熙廷了，因此，秋雨阁中除了吏员外，便只有他一人，吏员们的毕恭毕敬让他很不自在，便走出阁楼，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渐渐的，他目光涣散，忽然有点想家了，他前世的家。


    仔细想想，他父母双亲具在，也不是孤儿，怎么穿越这种事情就能落在他头上那？


    他前世是一个退伍军人，大学没毕业便入伍当兵，又以中等的成绩进了特种部队，因为一件丢脸的事情，他退伍了，之后干过许多工作，最后找到一条生财之道。


    原本他干几年便能有在地级市买房买车的资本，踏入中产阶级，在娶个老婆，过上幸福的小日子。


    如今倒好，一朝穿越，他的努力全部化为泡影。


    穿越也就罢了，如果他能有金手指加身，在这个世界闯出一番天地，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他有金手指？


    或许，破面具和黑刀算是金手指吧，毕竟面具是法宝，黑刀是神兵。


    但这又如何？


    想有大成就，可不是身上有法宝、神兵就可以的，最重要的是要有“主角”命格。


    这种主角命格，他在自己身上是一点没看出来。


    他来到这个世界便是仙，这个身份就注定他无法走主角的成长路线，反而稍有不慎，极有可能成为天命之人脚下的垫脚石。


    “呵呵，这才是现实，真实世界哪有什么系统，天命之子是有，但不是你。”


    王凡落寞地摇摇头，一种难言的情绪袭上心头，心里有点堵。


    良久，秋雨阁不远处的行道树旁，慕容笙笙指着蹲在楼门口的王凡道：“司正，他就是王凡。”


    走到树荫下的李无道点点头，目光落在王凡身上，看到一张落寞的侧脸后，突然止步，渐渐皱起眉头。


    跟在他身后的闻乐与林天遥一同停下脚步，后者沉默，目光复杂地看着王凡，前者慢慢摇着折扇，笑道：“蹲身观蚁，慕容太尉举荐之人倒有些孩童心性。”


    刚刚闻乐从林天遥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


    慕容笙笙瞥了闻乐一眼，没理他，对李无道拱手道：“司正，王凡修为高深，本性不坏，收他进巡仙司可填补四品战力。”


    她还是不死心，王凡在问心阁的感悟，与她不谋而合，她对王凡隐隐有了知己之感，她在京都这么久，还没有能交心的朋友。


    李无道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喜怒。


    闻乐嗤笑一声，揶揄地看着慕容笙笙，手中的折扇摇啊摇。


    在他看来，李无道是太祖皇帝亲封的异姓王，统领巡仙司几百年，是皇权的拥护者。


    王凡不是慕容笙笙，且不说他不是仙人的嫡传弟子，还是一个在巡仙司案牍楼查不到身份的人。


    身份不明，目无君父，李无道不可能收这样的人进巡仙司。


    林天遥收回目光，一脸遗憾地摇头轻叹。


    就在这时，用树枝数蚂蚁的王凡忽感有人注视他，扭头看了过来，目光与李无道的目光交汇。


    李无道微眯的双眼猛地睁开。


    王凡面色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扔掉树枝，起身后消失在秋雨阁楼门前。


    好丢人啊……


    走进楼的王凡用力搓了搓脸，一名在吏员从他身边走过，目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王凡顿时轻咳一声，背着手走进休息室。


    行道树下，李无道收回目光，轻轻吐出一口气，随即掩面呵笑起来，先是轻声呵笑，笑声渐渐变大，最后狂声大笑。


    转身正要离去的林天遥止步，诧异地看着李无道，他进巡仙司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李无道这般狂笑。


    闻乐慢摇的折扇停止摇摆，有心发问司正何故大笑，张了张嘴，没敢说。


    慕容笙笙愣了一下，说出了闻乐心中所想：“司正为何要笑？”


    闻言，李无道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瞥了慕容笙笙一眼，略微头疼道：“笙笙，带他办理入司手续，授予他太……校尉之职。”


    此言一出，闻乐脸色骤变，手中的折扇险些掉落，急忙道：“司正不可！”


    李无道无悲无喜地斜了他一眼，闻乐满肚子的话，被这一道直达灵魂深处的眼神挡了回去。


    林天遥身体僵住，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司正让他入司？”


    李无道不答，继续对面生喜色的慕容笙笙说道：“给他办理新户籍，户籍……就定在冀州。”


    慕容笙笙攥了攥秀拳，收敛脸上的喜意，抱拳道：“卑职领命。”


    “嗯，你此月月俸减半。”


    “啊？？”


    李无道不在理会脸色垮掉慕容笙笙，目光扫过闻乐跟林天遥两人，沉声道：


    “这次问心的结果你们几人不可宣扬，闻乐，参与这次问心的吏员……”


    说到这里，李无道突然沉默了，他想起了王凡书写的那一排词汇。


    过了一会，他嘴角含笑，无声自语道：“你既入世，本王便随你意愿。”


    唇齿微动后，笑道：“参与这次问心的吏员调到本王身边。”


    …………


    巡仙司藏经阁。


    此时烈阳高照，出入藏经阁的人少了许多。


    看门的老吏员闲来无事，搬出一张太师椅，躺在上面嗮着太阳，手上拿着一把画着仕女图的圆扇扇风。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老吏员微微睁开双眼，伸出手懒洋洋道：“凭书。”


    来人没理睬他，直接越过他打开阁门走了进去。


    “嗯？”老吏员彻底睁开了眼，他老秦当门卫几十年，还没见过这么狂的。


    巡仙司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除了太尉之外，其他人进入藏经阁是需要凭书的，他的职责就是检查凭书真伪。


    此时见到有人这么狂，竟然不拿出凭书直接越过他进阁，这是不把巡仙司的规矩放在眼里，不把司正放在眼里。


    这还得了！


    老吏员宝刀未老，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指着闯进藏经阁的人就要大声谴责，等他看清那个人身上的蟒袍后，长大了嘴巴，整个人顿时打了个冷颤。


    待那人顺着楼梯上楼后，老吏员悄悄把门关上，用圆扇长拍着胸口呼一口浊气。


    斜眼一瞧，身边的太师椅太过刺眼，一咬牙，把太师椅搬到了角落里，随后走到门口笔直地站立。


    藏经阁内。


    “卑职见过司正。”


    “卑职见过司正”


    ……


    李无道没理会阁内的吏员们，徒步走到藏经阁第三层，这里书架繁多，他顺着书架上的木牌指引，来到最深处的一个书架旁。


    书架上摆放着数十幅画卷，这些是观想图。


    李无道拿起上面的一幅画卷打开，看了一眼后合上放回原处，再拿起下一幅。


    不一会，他从最下一排的中间拿出一幅画卷徐徐打开，一眼看去，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渐渐的，笑容褪去，眯起双眼。


    这幅观想图上画着一条宽河，河面有一个九头蛇怪截断河流，其中左边四条蛇头口喷烈焰，右边四条蛇头嘴边雾气缭绕。


    中间的蛇头神色威严，仿若神灵。


    岸边，一位青年手持巨剑，站在河岸上，青年的面貌被画师刻画的栩栩如生，宛如真人。


    画卷的左下角，写着几个小字。


    劍祖斬九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