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回门（二章合一）

    荀香见了紫霞院的下人，给了赏，重新分配岗位。


    依然王嬷嬷是教养嬷嬷，卫嬷嬷是紫霞院管事嬷嬷，戴嬷嬷是小厨房管事。罗儿、锦儿、宝鹃、杜鹃是大丫头，绸儿、缎儿、纱儿、子鹃是二等丫头，小丫头和粗使婆子若干。


    机构臃肿，人员冗余。但该讲的派头必须讲，荀香也不能免俗。


    又看了一下嫁妆安放，就到了申时初，荀香又去了正院。


    孙与枫一家留在这里吃晚饭。男人们去了外院，赵氏和两个儿媳妇在正院同孙大夫人、孙三夫人母女、孙明雅母女在厅屋说话，三个孙子孙女在侧屋玩。


    荀香一去，赵氏就对孙大夫人说道，“郡主小时候可招人稀罕了，又漂亮又聪明。那时我就纳闷，丁老伯爷怎么会生出这种人才的孙女。


    “呵呵，不止我，见过她的人几乎都这样想……我和董夫人喜欢得紧，特别是董夫人……”


    一说起董夫人，赵氏的眼圈都红了。


    “唉，老天不长眼，那么好的两个人早早走了。我们离京城远，还好董平有老伯爷一家和郡主陪着……”


    荀香也想董爹爹和董娘亲了，得找机会梦梦他们。


    嘴上说道，“平表哥也是过了许久才走出痛苦。不要说他，我也难过了好久……”


    这让孙大夫人想起丈夫失踪的那段时间，她真想随丈夫而去。但想到儿子孤零零一个人，不得不咬牙活着。多亏有儿子相伴熬过了那段岁月，若自己死了丈夫又回来……


    她说道，“还好董平娶了媳妇有了儿子，否则，他们死都不放心。”


    孙明雅知道母亲想到了什么，看了静馨堂方向一眼，冷哼道，“那两个人蹦跶不起来了。”


    几人又说起过几天丁府请客的事。因为董平还在丁忧，丁府代董平请难得来京城的孙临枫一家，还请了孙家、东阳公主府、米家、任家、王家等几家姻亲……


    酉时，孙与慕和孙三老爷陪着孙临枫父子来了。


    孙与慕道，“祖父和我爹被皇上宣进宫议事，现在还没回来。”


    荀香觉得，八成是简如带回来的消息传到皇上那里。确定南临王想造反，不知皇上什么时候派兵收拾他们。


    晚饭后送走客人，孙与慕和孙三老爷又去了外书房。


    荀香坐在侧屋炕上逗飞飞和双双、黑娃玩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某种可能，把小东西打发去歇息，自己去书房画图。


    她画的是一把长枪。


    荀香记得，前世火铳过了就是火绳枪。


    火铳发射慢，命中率低，操作麻烦。而火绳枪操作简单，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分钟内就能打出二至三发子弹……


    此时她没有听说类似火绳枪的东西，不知大洋彼岸是否出现。


    荀香不会造枪，只记得火绳枪大概长啥样及它的一点原理。


    火绳枪，顾名思义是靠燃烧火绳点燃的枪，是现代步枪直接原型。


    她隐约记得，火绳枪长约二至三尺，由木制底座，管枪，准星，金属弯钩和火绳组成。


    火绳是一根浸过硝酸钾晾干的麻绳或布条，燃速非常缓慢。


    士兵将金属弯钩压进火门，使火绳点燃黑火药，将子弹打出去……


    如此，士兵可以单手或双手持枪，眼睛始终盯准目标。大大提高了士兵的射击速度及命中率。


    她只知道这么多，管枪的内部什么结构，弯钩和火门该怎么设计，等等，她都不知道。


    她自己肯定做不出来，但驸马爹聪明。跟他讲一下，让他带领爷爷和几个金工师父研究试制。


    金工就是前世的钳工。


    她相信古代工匠的智慧，更相信绝顶聪明的驸马爹和金手师父丁壮爷爷，何况她还提供了这么多线索。


    荀香越想越兴奋，搜索着记忆里的火绳枪画出来，又把知道的写出来。


    亥时她还趴在书案前用功，下人都不敢叫她。


    她们以为世子爷没回来，自家郡主心里难受，故意找事做。


    纱儿的嘴都撅了起来，悄声对卫嬷嬷说道，“世子爷看着体贴，其实还是大条得紧，哪能让新婚妻子第二天就守空房。”


    卫嬷嬷看了一眼离得稍远的宝鹃，皱眉嗔道，“这里是镇海侯府，不是丁府和公主府。再混说，让郡主把你送回公主府。”


    纱儿岁数小，又有些心直口快。


    纱儿听了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


    亥时末，荀香把该写的写完，满意地点点头，才起身去东侧屋。


    “沐浴，我要歇息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院门响起来。


    接着是孙与慕的脚步声。


    这时候二门已关，他是爬墙进来的。


    他吃惊道，“你还没歇息？”


    荀香笑着把他拉进西屋书房，“我想出来一样好东西。”


    荀香当然不能说火绳枪如何好用，只说若这种东西弄出来，应该比火铳好用的得。


    男人天生对武器有兴趣，何况孙与慕也是智商极高的学霸，马上领略了其中精髓。特别是准星照门，他还拿纸试了一下。


    他低头亲了荀香一口，笑道，“香香大才。这种火器轻便，快捷，有准头，若试制出来，大黎军队将更加战无不胜……


    “香香会取名儿，火铳改成火枪，更精准。这东西叫准星，很形象呢。准星的道理简单，之前怎么没想到……明天就跟岳父和爷爷说。”


    已经说好，明天上午回门去荀府吃完晌饭，之后去丁府吃晚饭，会在丁府住一晚。次日还会去陶府拜望陶翁夫妇，不仅他们是孙与慕的外祖，还是荀香的恩师。


    第三天就要进宫谢恩。


    回荀府主要是为了安慰荀老祖宗，老人家因为没看到重孙女出嫁很难过。


    荀家也是驸马爹的家，回那里没错。


    荀香问道，“祖父和公爹回来了吗？”


    孙与慕道，“回来了。他们说，南临王拥兵自重，私造武器，自喻大理国皇帝后人，想占据中南省重建大理国……


    “皇上震怒，会集结兵马去中南省捉拿李嵩。我们这里有动静，李嵩肯定会造反。就等他造反，剿灭他师出有名。”


    “要打仗了？”


    荀香没想到这次仗会跟自己有关，问得很轻松。


    “嗯，大概下半年，这次会多调集火炮和火铳去。父亲说，一说起这些皇上就夸奖爷爷和岳父，他们造出好钢好铁，才能让大黎武器如此先进。”


    他没说他想去打仗，不愿意荀香过早担心。


    经过这次他升为一等御前侍卫，更想出去建功立业。他看得出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升官是因为香香，包括亲人。


    他不愿意别人觉得他只能靠媳妇。而且，去战场建功立业，也是他一直的梦想。


    两人谈到子时初，卫嬷嬷提醒了几次，才相携着去净房洗漱。


    上床后，孙与慕听荀香依然叫他“世子爷”，说道，“这个称呼太生分，以后就叫与慕。”


    荀香也不喜欢这个称呼，不仅太生分，还太正式。


    说道，“那就人前叫世子爷，人后叫与慕。”


    两人恩爱一翻后，荀香又说了那个“米汤梗”。


    孙与慕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二堂叔看着高高大大，怎么只有……”


    他附在荀香耳边说出几个字。


    荀香红了脸，推了他一下嗔道，“讨厌。”


    看着如花朵般娇俏的小媳妇，孙与慕又有了感觉。


    荀香吓得裹紧被子道，“不行，受不了了。”


    孙与慕还是拉着荀香的手胡闹了一把。


    两人闹到后半夜才睡着。


    次日早饭后，荀香和孙与慕穿戴好去外院。


    外事房已经准备好送荀府和丁府的礼物。


    孙与慕没有骑马，而是跟荀香同坐一辆车，拿出那张图纸继续讨论着。


    到了荀府，荀家五个大小舅子站在正门前迎接。


    孙与慕和荀香下车。


    荀壹卿、荀壹博、荀壹堂、荀壹辉抱拳笑道，“妹丈，妹妹。”


    荀壹强抱拳躬身笑道，“姐夫，姐姐。”


    孙与慕抱拳回礼道，“大舅、二舅、四舅、五舅、七舅。”


    几人簇拥着一对新人去了老祖宗院子。


    荀家一家人都在，荀驸马和东阳公主也来了。


    新人见了礼，东阳还想把闺女叫去另一间屋问问新婚情况，老祖宗已经拉着荀香的手说开了。


    “小香香还没当几年荀家孙女，就成别人媳妇了。老头子舍不得……”


    荀香轻言软言劝解着，几句话就把老头儿逗得开怀起来。一老一着话，别人根本插不进嘴。


    孙与慕把荀驸马和荀千里请进另一间屋，拿出图纸说起来。


    荀驸马眼睛亮得如夏夜星辰，“这种火绳枪弄出来意义远大，武器将进入另一个时代……”


    开始吃晌饭了，荀驸马还不愿意过来。


    晌饭后又说笑一阵，孙与慕和荀香告辞去丁府。


    荀驸马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我有重要事跟老伯爷商议。”


    东阳气结。今天应该是自己和闺女的主角，结果自己跟闺女、女婿连两句话都没说到，闺女被老祖宗霸着说，女婿被驸马爷霸着说，丈夫还要跟着闺女到另一个亲家家里去。


    荀壹博看出母亲不高兴，回府跟母亲一辆马车。


    东阳气道，“早知道如此，就应该让女儿女婿回公主府。本宫跟闺女连句悄悄话都没说到……”


    荀壹博笑道，“老祖宗今天几次说娘是荀家好媳妇呢。”


    东阳又笑起来。老祖宗高兴，驸马爷就高兴。


    驸马爷已经松口今年会带她一起去胶东……


    车里，荀香听说驸马爹对火绳枪的那个评价，更加佩服老爹。前世正是如此，火绳枪改变了战争形态，从冷兵器时代进入了热兵器时代。


    丁府门前站着一身喜气的丁立春、丁立仁、丁利来、丁大牛。


    众人见了礼，丁家兄弟看到从后一辆车里下来荀驸马，都有些微愣，却也不奇怪。


    这位驸马爷从来不理世俗眼光，觉得他是因为想多看闺女就跟来了。


    众人去了正院。


    丁壮、丁钊一家、丁持一家、董平一家、丁山一家、丁珍母女都在。


    新人见了礼，张氏就把荀香叫去侧屋。


    “女婿对你还好？”


    荀香红了脸，“很好。”


    张氏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公婆还好？”


    “婆家人都很好。”


    两人还要说，外面丁壮的大嗓门传进来，“说了这么久还在说。香香快出来，让爷看看。”


    荀驸马想跟丁壮说火绳枪的事，丁壮根本听不进去，眼睛看着侧门拔不出来。


    张氏无法，只得同荀香一起来到厅屋。


    一老一小又坐在一起说起来。


    荀驸马无法，只得把丁钊拉去厢房说。


    丁利来没有眼力价儿总想插话，被丁壮瞪了好几眼还不自知，丁壮鼓着眼睛骂道，“蠢东西，娶了媳妇还跟没长大似的。一边去，不要防碍我说话。”


    丁利来气得脸通红，嘴都撅了起来。


    唐氏不高兴地小声嘀咕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说话声音那么大，谁防碍得了。”


    丁持赶紧咳嗽几声，提醒她不要说讨骂的话。


    李倩倩非常理解丁壮，因为她回娘家她祖父就是这样对她的。


    说道，“养了那么多年的孙女，嫁了人可不是想……“


    坐在她旁边的薛恬拉着她和丁珍笑道，“去我小院，我做了几样小衣裳，你们帮我看看。”


    李倩倩自从住进婆家，时常因看法不同和爱说话气得唐氏骂人。她也不是吃亏的性子，要辩解，越辩解唐氏越生气。


    丁利来也觉得小媳妇没有那个意思，是母亲多心了。他好意帮着小媳妇解释，劝母亲不要生气，唐氏就更生气。


    丁持当然向着自己的媳妇，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只惦记媳妇，滚，当我没养过你。”


    丁利来很委屈，“我没有只惦记媳妇，我是劝娘不要生气。爷说爹才只惦记媳妇……好，我们住去大伯家，娘冷静下来我们再回来请罪。”


    他们走了唐氏又想，又让人把他们请回家。这些天，他们有一半时间是住在这里的……


    今天是荀香的好日子，薛恬不愿意两婆媳争执起来影响气氛，只得把李倩倩拉走。


    有读者不解为何荀香要被封为三品淑人，她依然是郡主，三品淑人相当于兼职，还能多拿份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