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先祖的馈赠（54）

    “这是什么？”燕灏向罗奇问道，他又试探性地换了几个咒语进行测试，都没有得出什么理想的反馈。他倒也不认为罗奇会知道这是什么，自从他们走进封印之地见到的便都是未知，没有谁真正了解始祖法师。


    没想到罗奇笃定地说了两个字，“玄鸟。”


    燕灏一愣，想不到还真有个词。


    他看着罗奇顺着那东西的一侧走了过去，连忙紧跟几步，自觉有些文盲地问道，“什么鸟？”


    “玄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你没看出来吗？那些青铜器都在极力模仿它的形象，虽然人类进行了浪漫化的再创造，给它加上了鸟嘴和脚，但大体上你还是能看出本体来。人类拿这个当做图腾，创造了玄鸟的形象，虽然当时的人类没有理解到玄鸟本身其实是……”罗奇没有说下去。


    燕灏听得有些明白了，他随即意识到罗奇说的这座“玄鸟”的位置就在圆环的中心，玄鸟跟那些青铜像一样伫立在反光的圆环里。只是玄鸟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占据了整个圆圈，反光的圆环正像是玄鸟的底座。等等！他猛然向周围看过去，这座巨大的空间里有几十个圆环，“难道这里曾经耸立着几十只玄鸟？”


    “当然。人类一定是在模仿当年见过的盛况，铸造了青铜器摆放在圆心，去替代那些消失的玄鸟。”罗奇说道。


    “消失？它们消失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走了。”罗奇说，“去哪都有可能。要么就是在飞来飞去中被损耗了。”


    “什么意思？”燕灏迷惑地问着，突然莫名有些紧张。


    罗奇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早期人类并不能理解自己见到的一切，他们认为始祖法师是神，就对他们顶礼膜拜。当有一天诸神的黄昏降临，这里寂静了下来，人类茫然无措，于是用自己能铸造的最珍贵的金属模仿着诸神的行为，用青铜鸟填满了所有的停机坪，乞求神灵的再次降临。”


    燕灏直觉他并不是说自己听，他更像是在整理思路，所以也没有再发问，干脆就一直跟着他。


    可是罗奇突然说道，“我曾经见过一个这样的机库。”


    “机……机库？”燕灏忍不住又跟着重复了一遍，他是真的听不懂了，而且还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开始落的课。


    罗奇没有解释，他停下了脚步，因为眼前又出现了两座青铜器。这一次是两座青铜鼎，鼎身上出现了人面纹，两座青铜鼎之间间隔了大约四五米的距离。罗奇伸手摸了一把，依旧仅仅是人类的青铜。


    “这……人类把青铜鼎摆在这个位置，又是什么意思呢？”燕灏谨慎地问道。


    “这是人类在提示后世来祭祀的子孙，这里就是玄鸟的门了。”罗奇抬起头看着两座青铜鼎之间严丝合缝的玄鸟肚腹，伸手敲了敲。“去把小丑鱼的那把钥匙拿来吧？”


    燕灏试探性地看着罗奇的脸色，他总觉得罗奇现在心情很差，神情也过于肃穆哀伤，可能不太好惹。“请大法师明示？”


    “让你去把赵教主拎过来！”


    “哦哦。卑职马上去办。”燕灏连忙道，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


    大部队很快就被带了过来，罗奇没有废话，把开门以后要进入的人数进行了压缩，他跟乌苏、子予再加上赵教主。他面色严肃，要求说的清晰，被点到名的和没被点名的也没有异议。


    赵教主十分激动，罗奇允许他简短地对焚莲者讲几句话，但从罗奇的表情上来看，他也知道讲话不能超过五句，这个似乎了解很深内情的小个大法师十分缺乏耐性。而他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在抵达这座封印之地之后，他见到的东西大多没有严重超过预期，焚莲者本就传承很多秘密。但眼前这个东西，罗奇称它为“玄鸟”，这个东西并不在焚莲者传承的秘密里。


    根据他的了解，这座封印之地是始祖法师的遗迹中最古老的几座之一。眼前这座玄鸟，或许承载着核心机密。从罗奇突然格外谨慎严肃甚至忧心忡忡的态度上来看，他的猜测应当也不会错。


    日后他也许会为这个开门动作发明一些仪式，让这个过程更有神圣感。跟着罗奇走这一圈，他收获颇丰，日后焚莲者必定有机会独立发掘一些始祖的封印之地。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把这个世界颠倒过来，他相信自己对于治理人类有更好的办法。


    一丝微弱的魔法能量被激活，清锐的蜂鸣似有若无地震颤过耳膜。所有人的警惕性都被暂时提了起来，但能量始终在合理可控的范围内，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能量产生，只有玄鸟的肚腹上本来完美的材质裂开，缩向了两侧。


    “舱门打开了。”


    他似乎听见罗奇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他没有听清楚，罗奇已经率先一步迈了进去。


    罗奇的脚踩在了一种非金属的地面上，跟外面不一样，这里的地面有轻微的弹性，但却不会留下脚印。周围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个突出的晶体，晶体散发着柔和的蓝光。也跟外面不同，这些墙壁上节点一般的装饰物是镶嵌在外的，并不是随着能量启动才伸展出来。


    罗奇的手指划过飞船的内壁，墙壁上发光的纹路在他的碰触下微微波动，就像水面的涟漪，纹路链接成一些复杂的图案。他带着其他人走进了第一间大厅，深入了玄鸟的内部。刘子予和乌苏似乎都对墙上的纹路感兴趣，罗奇一直向前，很快就走到了一个节点，一条六边形的走廊，每一面墙上都有一道显形的门。


    罗奇评估着方向，走向了通往最核心位置的一道门。门后是一个半圆形的空间，在始祖法师的装修风格里，这里简直算朴实无华。半圆形的空间中央有一个永久固定的凸起平台，平台上分布着七个凹槽，凹槽排列成了勺子的形状，组成了所有人都非常熟悉的形象。


    “北斗七星？”刘子予惊讶地说了一句。


    罗奇在她强烈的意识里又感知到了她心里的一声呐喊：这么俗？


    “古人类崇拜北斗七星。”罗奇简短地说道，突然抬起头和颜悦色地对赵教主说，“赵法师，请你过来一下。”


    赵教主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一步，平台上的七个凹槽果然被激活了。罗奇请他将手放在平台上，后者照做了。在他手按平台，无意中抬起头的时候，他眼睛的焦点突然激活了控制台前的弧形墙壁。墙壁上纹路明亮起来，组成了星辰的图案。猎户座明亮的三颗星升起在他们的面前，像是一座遥远的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