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庄周梦蝶

    刚刚拿下高平的程允没有想到李儒和杨定如此能干，将后方的不稳定因素给当机立断除去，当然他知道了也没有精力在意了，因为在接着前往北地郡的路上，遇到了整个凉州千年不遇的地龙翻身。


    虽说是白天，但对于这些生活在中原大地，长期处于平稳地貌的士兵们来说，可怖之处不啻于天灾末日。即便是见惯了风浪的贾诩华雄等人，亦是被这洪荒伟力震慑到不能自已。


    唯有程允镇定自若，知道在这开阔地带的地震，并不会有太大的危难，所以声音平淡地吩咐着诸位将领，让他们约束自己的部下，不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地龙翻身持续时间很长，对于有着两世记忆的程允来说都属于罕见；破坏力也实属惊人，地面裂痕无数，狂沙喷涌，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也不知是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翻滚的地龙终于停了下来，众人深深呼了一口恶气的同时，都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让众将去清点那些由于战马受惊而逃损失的战马以及那些不小心站在了裂缝上伤了脚的倒霉鬼后，程允亲自吩咐管亥，带着亲卫们去周围警戒，并让华雄广派斥候，避免在无察觉的情况下撞上羌人战士。


    不多时，整个队伍的战损清点了出来，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有几百名战士失去了自己的战马，而这些战马四散奔逃的后果就是多数折在了地表裂缝上。而受伤的士兵只有几人，也仅仅是崴伤了脚，裂缝来的时候，众人心齐把卡入裂缝的伤兵给拽了出来。


    整备过后，大军继续前行，却见华雄拍马赶来，“报大将军，前方斥候来报，地龙翻身导致山体开裂，露出奇怪洞穴，内有石门，疑似墓穴。”


    程允沉吟，现在他带的这支队伍没有经历过掘坟盗墓的事情，毕竟董卓刚进京还没来得及独断专权，就被程允辣手斩杀，所以遇到这种事情并没有经验，但程允确实对这方面有兴趣，之前自己并不缺钱财且碍于名声，才会对此类事情不屑一顾，现在遇到了岂有放过之理？


    不过程允可不是当年那诸事得需亲力亲为的考古学者了，而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遇到此事也不用身先士卒，命人叫过来张绣，“文黼，你带麾下亲卫去探一探，先拿火把探路，火把灭则勿进，火把燃则慢行。”


    张绣点头应喏，程允继续吩咐，“凡是大墓，皆有陷阱，一定派机灵点的人顶盾去探。今天地龙翻身，虽然大震已过去，小震来了一定要及时自保，能撤出来就立刻撤出来，不能撤出来就原地警戒等待救援。”


    张绣领命抱拳而去，程昱笑着说道，“没想到文应在这方面也有研究啊，这恐怕不是令师的教导啊。”


    程允表情波澜不惊，“为将者，天文地理，阴阳堪舆，将兵布阵，摸金点穴，都应有所涉猎。”


    程昱拍掌叫绝，本来他自己就是这种涉猎颇杂之人，听闻程允的说法，深有知己之感。


    程允传令下去，命大军在墓穴周围安营，诸位军师将军闲来无事，在墓穴口处盘旋，几人聊成一团，都是对这“探险”有着极大的兴趣。


    一段时间之后，张绣带队迟迟未归，眼看日渐西斜，程允眉头微皱，这墓难道还有古怪？


    “汉升，带着亲卫陪我走一趟！”


    黄忠迅速集结人手，程咨也蠢蠢欲动，“文应，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程允点点头，“诸位稍安勿躁，我等去去就回。”


    黄忠亲自开道，程允程咨紧随其后，逐步慎行，慢慢进了墓穴。


    墓穴是战国末期风格的，并且所用的壁画中的文字、衣服版式均显现为中原服饰，与地理位置格格不入，程允越看越疑惑，凉州在战国时期并非中原统辖范围，而是属于中亚的大月氏的地界，服饰应该是传统中亚服饰，文字应该是吐火罗文才对，怎么会有中原墓葬呢？


    随着慢慢走下几个高台阶，张绣等人未能及时返回的原因也被黄忠找到，甬道内的机关被触发了，一块巨石把接下来的路给挡住了，对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凿击声和时不时的叫骂声，说明张绣等人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黄忠看着这块大石头可皱了眉头，若是在开阔地，他麾下这些士兵可轻轻松松就能够把这巨石给推动，同样的道理，张绣的亲卫也可以。


    但在这墓穴甬道内，甬道宽度有限，这让能够同时用力的亲卫数量收到了严重的限制，加上四周的卡顶摩擦，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推动的。


    接过亲卫的长戈，狠狠地劈向巨石，长戈刃虽然没有坏，但木质戈柄承受不住这巨力骤然断开，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巨石并只是掉了些石屑，靠蛮力打通，可能需要的不止一年两年......


    程允看黄忠在那里还待再来一下，急忙拉住他，“汉升莫要心急，我有办法。”于是吩咐下去，让黄忠的亲卫们一半取柴，一半取水，拉着黄忠和程允先退了出来。


    程咨心直口快不懂就问，“文应，取柴取水做什么呀？难不成要靠木头吸水给石头胀开？我觉得不太行。”


    程允笑着摇头，“这个原理具体的不好解释，但我能告诉你的是，冷热交替石头会碎掉。”


    指挥着黄忠亲卫们把收集好的干柴均匀地铺在石头上，众人全都撤出甬道，只留一个机灵迅速的士兵前去点火，只见那小士兵点了火就往外跑，那速度比起逃命都不差，众人哈哈大笑，只有程允云淡风轻等待结果。


    不多时，柴烧完火熄灭，不等程允发话，黄忠迅速命人往石壁上浇水，只听喀嚓喀嚓的声音，巨石表面果然大幅开裂，黄忠眉头一挑，对程允更钦佩了。


    程允却没有表现得十分高兴，反而眉头一直皱着，“注意不要把水溅到甬道上，甬道要是碎了，里面的人就真的没法出来了！”


    等巨石碎裂的小石块被清理出来，里面和外界的交流就更方便了，黄忠沉气于腹，瓮声问道，“文黼，听得到吗？”


    张绣正骂骂咧咧说谁在外面生火是不是要呛死老子，听到黄忠的声音，眼神一亮，“汉升将军，快来救我们出去！”


    黄忠笑骂，“你个臭小子刚刚说的话都被我给听到了，你瞧好的，看一会儿我怎么收拾你！”


    张绣咳了几声，嘿嘿笑道，“汉升将军息怒，哈哈哈，改日小子定然摆酒赔罪。”


    程允打断了二人嬉笑，对张绣下了命令，“文黼，你让麾下将士们小心向里面稍微靠一靠，想办法割点布，用水沾湿捂住口鼻，蹲伏于甬道两侧，我们还要再来一次才能彻底崩开巨石。”


    张绣闻言急忙下命令，不多时就传来张绣准备好了的声音，黄忠不用等程允吩咐，立刻命亲卫们再找薪柴，火把再度点燃。


    程允看着第二次黑烟更多了，心中一惊，坏了，氧气含量不足了！


    赶紧叫黄忠命令徐荣率亲卫来灭火，黄忠带着自己的亲卫去寻找水源，徐荣等人把火熄灭之后，再度用力敲击凿砸，终于将巨石给全部清理。


    不待程允命令，徐荣快步冲入进去，果不其然，连带张绣一起，麾下亲卫们都昏迷不醒，甬道内黑烟漫布，呛人的很，徐荣急忙命人两人一组，将张绣等人抬出去，并且亲自把巨汉胡车儿给扛了出去。


    程允见到徐荣和胡车儿的时候就猛砸手心，“快分散开放在地上，别围着。”


    等里面的人都被抬了出来，程允立刻给胡车儿进行心肺复苏的操作，徐荣在一旁立刻叫士兵们跟着操作起来，不多时就有人咳嗽着渐渐苏醒。


    而张绣和胡车儿还没有醒，程允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呼了出来，“义先，吸口气，含在嘴里！”


    徐荣也没多想，立刻腮帮子鼓了起来，看着程允，程允嘴角一抽，“对着胡车儿的嘴吹进去！”


    “噗咳咳咳咳...”徐荣一口气噎住，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啊？”


    “时不我待！”程允义正严词地教训他，“我还能骗你不成，救他必须这么做，这是军令，速度！”


    徐荣嘴角抽搐，但又不好反驳，心中吐槽你怎么不自己来，只能再来一次，对着胡车儿的血盆大口就是一顿猛吹。


    其他士兵在程允的命令下也只好对那些还未醒来的将士们来了这么一遭，可惜好多将士的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奉献了出来...


    张绣和胡车儿在第一口人工呼吸时就醒了过来，吓得二人立刻将徐荣和副将推翻在地，要不是程允就在旁边，其他将士还在努力救人，恐怕眼瞅着就一拳怼上去了。


    徐荣站起来，呸了好几下，抹了抹嘴，漱了漱口，“居然真管用？”


    程允嗯哼了一声，见张绣麾下的亲卫们陆续被救了回来，询问张绣，“文黼，被巨石挡住之后，里面什么情况？”


    张绣接过徐荣的水漱了漱口，吐掉，又大口喝了一些水，闻言赶紧回复，“里面是主墓室，有陷阱已经处理了，还没探索。”


    程允嗯了一声，命徐荣麾下亲卫将甬道清理清理，疏通下空气，“一会儿义先和文黼再陪我走一趟吧。”


    张绣大大咧咧应喏，徐荣却沉吟，“文黼刚刚醒来，再下去可以吗？”


    程允点点头，“他这不是伤，只是一口气憋住了，没问题的，他对下面了解，可以节约时间，天要黑了，我们速去速回。”


    于是张绣开路徐荣断后，三人顺次进入，左转右转到了主墓室，程允四下打望，心中惊异，怎么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见到棺木后仍有石台，程允小心细步上去，并且阻止了徐荣和张绣的靠近，这石台！


    居然！


    是那三个！


    感觉胸口一热，程允项链上的“高”戒瞬间有了反应，同时墓穴再度震荡起来！


    “地龙，不好，大将军速走！”徐荣张绣刚刚想保护程允，却见程允随着石台，轰然沉入地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