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165章 好人，应该有好报！
第165章好人，应该有好报！
“王主任，您这个胃病，我现在给您开了方子，吴茱萸汤，喝了能缓解，但根治不了。”
“因为您这饮食忒不规律，又常在冰天雪地里对付着吃凉的，为了抗寒还大口吃辣椒……”
“您这样反反复复的搞，是要出大问题的。”
会战指挥部医院内，李源给王进喜诊脉后劝说道。
元时空，这位拖着病体用自己当搅拌机搅拌水泥的铁人，就因为胃癌，只活了四十多岁就早早去世了。
但李源也知道，他的劝说是无力的。
对于一个一心奉献的石油人来说，“少活二十年，也要拿下大油田”的口号绝对不只是口号。
相比于前世的某些人将口号当成他们自己都不信的空话屁话，当下的人，当成信仰并用生命去实践。
哪怕李源告诉他，十来年后，他会被恶疾带走生命，估计王进喜也会哈哈一笑，说再奉献十年就够本了。
……
……
虽说眼科第一，但大内科的水平肯定也不差，年纪大点的大夫基本上都是留学回来的。
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尽量收获吧。
要是把404个立方的空间都塞满肉……算了，先装一百方吧。
这一波装到了！
他们还是祈求夜里下班不被人打闷棍更好些……
这倒罢了，医疗专家组去哈市给人会诊一事，现在也传的沸沸扬扬。
他倒不是心疼兔子，而是绝望一会儿会受到自家姐姐怎样的蹂躏。
陈家大院泡，水面早就被冻瓷实了。
说起来，是有些惭愧的。
到时候一个都不让留在部里，全部到一线来。
眼瞧着瘦了不少，工人们都要求他休息一天。
如果不是不愿耽误大庆会战，李源现在就让他们知道儿为什么这样红。
和王进喜约定好一个月的疗程后，李源轻轻呼出口气。
张芹惊喜道：“真的啊？”
但穿上靰鞡草鞋就是不冻脚！
李源听了这话却差点笑出声来，大庆会战指挥部有王进喜在，什么妖风能刮的起来？
啧，被正青春洋溢的少女崇拜的看着的感觉真不赖。
当然，李源也没想去走什么门路，王进喜也不是那样的人，顶多能庇佑一下，不受欺负，但这就足够了。
emmm……好吧，基本上不大可能，那得打多少猎物，几百头熊？
所以村民们就让生产队老队长出面，算是公对公的送。
李源道：“愿立军令状，但我有一个要求。”
跟着张家姐弟逛了一天，打了不少野物，都送去工人食堂了。
像王进喜这样的人，理应活的长久些。
她觉得基本上不可能了，这年月，哪怕是至亲，一旦一人去了异地他乡，也和生死离别一样。
李源闻言惊讶道：“这是谁造我的谣啊？干部也是人民群众的一份子，我本身就是干部身份啊。”
不远处有磕头机在二十四小时不停的作业着。
张芹激动道：“李大哥，你真棒！”
张芹说，每年四五月冰雪融化的时候，泡子里的鱼都往外蹦。
黄超民就是去给萨本昌的孩子看病，下了无药可医诊断的医生。
前身是光绪年间美国佬在四九城建的眼科诊所。
见他无可奈何的关心模样，王进喜布满皱纹黝黑的脸上露出笑意来，道：“小李大夫，我听人说你清高的很，不愿给干部看病，只给工人、农民看病。你咋来给我看病了？不拿我当干部？”
五一年的时候，就是以这帮人为首，提议废除中医，并且差一点就得逞了。
回头给侄子们还是得上上课，不管到哪一步，都不能贪婪到没人性。
张芹高兴了，她也没想其他，只要能和李源这样的人保持联系，她心里就满意了。
平日里都是受人尊崇的主治、副主任，到哪都有体面。
虽然收一些草药，但肯定会还一份比草药还值钱的礼。
他们自以为在外面开了眼界，见识了真正的世面，了解了什么才是科学的成果，所以对巫术一样的中医，厌恨唾弃。
若是新鲜雪，野兔一跑脚陷进雪窝里，那就很好抓了。
很费功夫，基本上要敲上几个大夜。
李源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填补一下已经空的七七八八的空间，往后还有十多年呢。
如果都去也就算了，没那么大的事，偏有一个坚持不去，非要留下来给工人兄弟们看病。
李源呵呵一笑，道：“肯定还有再联系的机会，我侄子侄女六七个都在上石油学校，过两年估计都过来了。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忙照应一下，特别是侄女儿。”
脚上则是靰鞡草鞋，穿着还挺舒服，是马家窑生产队老队长代表乡亲们送的。
王进喜赶人道：“现在是休息的时候吗？我可是给老人家立过军令状的！”
李源点点头道：“真的。”
……
他们自然没法去恨老百姓，转头就恨上了“始作俑者”。
头上戴着遮耳朵的狗皮帽，身上披着羊皮袄，都是王进喜妻子送的。
同仁医院始终是全国排名第一的眼科医院，即便几十年后。
如今跑来支援大庆会战，在这冰天雪地之处，颜面尽失。
但穿起来确实保暖，不仅防寒，还防潮防湿。
但王进喜不同，他是真正从最底层一步步干到今天的，知道普通工人，也知道农民之苦，所以对李源的选择，大为钦佩！
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
换一个长居高位者估计都已经要震怒翻脸了，哪怕明面上不显露，心里也会十分不高兴。
数九寒天，零下三四十度，出门五分钟眼睫毛都是白的。
李源苦笑道：“如果真治好了，恐怕会让很多人惦记，今后我只能给……地位比较高的人去看病了。我更想给普通百姓多看看，不想当御医。这种病，基本上要天天针灸，再加上推拿，还要精细配药，一人一方。如果常年看这样的病，或许更容易功成名就些，但是，却并非一个人民医生所希望的。”
靰鞡草是河里生产的软草，采出来晒干后，放在木板上敲打成絮状，然后放进鞋里。
旁边年轻干事也变了面色，道：“李大夫，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说起来都不敢信，王进喜已经是去过四九城见过老人家的人物了，级别也已经算得上谠的高级干部了，可他家居然一直就住在探区内的一个村子里。
虽然人人厌恶三代烟草奉献人，但人人也想当烟草人。
王进喜哈哈笑道：“那你咋不去哈市会诊呢？”
中医不是不能治，可需要时间调理，偏偏王进喜身上任务太重，根本没有这个时间。
就当肉和水的密度差不多，那就是一百吨肉。
但李源还想用中医再给王进喜疗养上两个礼拜，共一个月时间。
不用一个月，基本上一个礼拜就能迅速起效，两个礼拜肯定能康复。
干事笑道：“是为了保护你。”
家里现在九个孩子念中专，三个电力六个石油，剩下几个读石油的比例也会很高。
连他们都要轮休，更何况一个医生？
只是李源坚持工作，没黑没白的出诊，白天在工人医院看诊，晚上赶着马拉爬犁十里八乡的去复诊。
“在那，快抓住它，别叫它跑了！！”
光打野鸡野兔野鸭子什么的肯定没那么多，好在东北泡子里别的不多，就鱼多。
就算刮得起来，那也是他点起来的。
这么一对比，啧啧啧，别以为老百姓不会说怪话，尤其是东北银，那话里话外，一个脏字不带都能让人原地爆炸。
他是地道的工人，即便后来身居高位，也不问正事，一心钻在石油里，所以不用担心改变历史大方向，挺好。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李源这一个月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自然生出尊敬爱戴的心。
李源也就没再强求，约上了等待多时的张芹、张虎姐弟来，来到陈家大院泡周围的芦苇荡里，抓野鸡。
中医养胃的话，别说一个月，至少也得一年起步。
王进喜粗糙的大手拍了拍李源的肩膀，道：“伱做的很对！大庆会战意义重大，怎么重视都不为过，这是我去京城见到老人家的时候，他亲口说的！所以从今往后，谁也不能再调动大庆会战指挥部的人去干别的事。”
今日李源被迫放假，他打十二月九号到大庆以来，基本上一天没停，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月了。
王进喜已经有严重的胃炎了，炎症反复发作，就是将来他得胃癌的根本病因。
别说他，正准备张嘴骂弟的张芹都楞住了，随后转脸看向正一脸满意微笑的李源，结巴道：“李……李大哥，你……你还会这个？”
但就在这时，就听到耳边传来“嗡”的一声，随后就见正在飞奔的野兔“砰”的一下栽倒在地不动了，身旁躺着一截木棍。
直到工人院长胡德泉亲自命令他放假一天。
李源道：“这倒不会，我就一个小小的要求。如果我治好了王主任的病，还请为我保密。”
旁边一位干事道：“小李大夫，这一次王主任破例没有追究私自调医疗专家组去哈市的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源摇头，道：“不知道。”
这一批人，对中医深恶痛绝。
一群哈批，不知死活！
在医院食堂吃完晚饭，没有理会形形色色的目光，李源赶上爬犁，去了解放村。
王进喜要冷静的多，道：“只要不违背谠的原则。”
李源道：“这事儿都传到王主任您这里了？呵呵，看来骂我沽名钓誉的人不少啊。我当时没别的想法，排队等着看病的工人兄弟们那么多，实在走不开。再说了，那么多名医过去就行了，我一个小大夫，去了也是白去。”
王进喜严肃道：“一个月？真的能管两年？”
一个人一天就算吃一斤肉，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斤，五年才能吃一吨肉。
可东北的雪地，如果经过刮过大烟炮后没有再下新雪，那雪面都被风刮硬了，足以支撑兔子的重量。
现在交好王进喜，对家里子侄们会帮助不小。
家中有六十多岁的老母亲，有弟弟王进邦，妹妹王立，爱人王兰英，大女儿王英，二女儿王月珍、大儿子王月平，二儿子王月甫，还有个今年刚出生的小女儿王月琴，计九口人，住在三间平房里。
肉的密度比水稍微大些，但大的有限，所以人溺死后，尽管灌了一肚子水，可体内厌氧菌分解出一些气体后，尸体就会迅速浮起来。
王进喜闻言一怔，随后明白过来，他皱眉不解道：“这是为什么？”
那个时候钓鱼……别说用鱼竿鱼饵了，那个缝衣针弄弯了，摔在结实点的马绳下丢水里，就能钓上鱼来。
张虎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
踏踏实实的干上十几年，等到改开后，有天赋的从石油系统里出来，大把前程等着他们。
要不然秦淮茹也不会扒着傻柱不放，吸了一辈子血。
其实问题不在于当几代，在于那群贼羔子把位置占死不放，大大提高了普通百姓子弟进去的门槛，吃相难看的干脆直接堵死。
虽说明年起旱灾将会大大减轻，但其实吃的始终不充足。
不过也吃不了那么些。
王进喜忙起来连饭都忘记吃，更何况是药？
王进喜摆手道：“也不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同志，我特意了解了下，对面的确有个得了重病的丫头子。不过也是乱弹琴，在四九城看病不好好在那养病，跑几千里回哈市，半路上又犯病了，这不是瞎折腾么？”
李源想帮助这样的人，却也有些无从下手。
年轻干事嘻嘻笑道：“王主任，您还说人家呢，那姑娘得的也是胃病，您也是胃病，您让人家休息，您自己却不休息。”
如今李源用中医手段，治好了黄超民下的死亡通知书的病人，这脸差点没给他打肿。
下次再去杜尔伯特出诊时，多停留两天，去打打黄羊、狍子。
少女情怀总是诗，纯粹天真，没有那么多功利……
至于怎么治……
张虎看到雪窝里一只灰色的野兔，激动的往前窜。
私人送的礼物李源一件不收，即便是野物也都送去医院食堂了。
只能作个弊，拿出阿莫西林、克拉霉素和奥美拉唑出来。
李源等不到冬雪融化了，不过寻个僻静点的地儿，凿开一块冰就行。
眼下国人基本上还没什么抗生素，这三味药吃下去，跟神药都差不多。
李源在一堆特产中，选了一双靰鞡草鞋，当场穿上后，脸上露出的亲切笑容，让马家窑村民们高兴坏了，觉得这就是自己人。
至于回到四九城后，别说他们的手插不进轧钢厂，就算插进来，李源也能给他斩断了。
李源呵呵笑道：“跟你们说过了呀，我也是农村出身，从小跟着哥哥后面上山打猎，有几分准头。要不是抗战结束时我还小，指定让小鬼子们尝尝我扔的手榴弹有多香甜。”
李源心中大为感动，能为麾下人想到这一点，绝对算得上厚道人了。
张芹闻言，脸上的失望都遮掩不住，虽然早知道李源结婚了，连儿子都有了，可还是失望，她轻声道：“李……叔叔，等过完年你就要回京城了，我们还能再见面么？”
因为下定决心不再藏拙出手治病的原因，除了敬仰这位铁人拿命来奉献的精神外，多少还是有些私心的。
年轻干事激动道：“真要能治好王主任的胃病，别说一个要求，一百个一万个都行！”
“去去去！”
眼下大庆这边还是大锅饭，不过没关系，识了路，知道了方法，往后李源就能自己过来捕猎野物了。
没天赋的，守着石油这条路，也能遗泽三代人……
说完他问李源道：“小李大夫，西医拿我这个病是没法子了。止疼药吃了也管用不了一会儿，医生不让吃了，说吃那么多，都快上瘾了，像过去有钱人吃烟泡一样，那我不能干。你有没有好法子？”
靰鞡草鞋不是大家想的那样是用靰鞡草编的鞋，其实外面是一层牛皮，然后往里面填充靰鞡草絮。
王进喜看着李源的这张年轻的过分的脸，感动的站了起来，紧握着他的手道：“小李大夫，今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人民的好医生！！”
回到马家窑，李源就被郑胜利找到，郑胜利一脸牙疼表情，道：“小李，这回得你罪人可是得罪大发了。同仁医院那个黄超民，恨你恨的牙根痒痒，到处拉帮结派说你坏话，你可要小心啊……”
酒里放点头孢，这年月福尔摩斯来了都查不出来什么。
不过还是纠正了下：“小芹，要叫李叔叔，我和你父亲兄弟相称。回头有机会到京城去，可以到我家做客，见见我儿子，他要喊你姐姐的。”
灰兔受惊后，拔腿飞跑，张虎一脸绝望的看着到嘴边的兔子就要跑了。
李源想了想，缓缓道：“王主任，如果您能坚持规律饮食一个月，特别是别吃凉的辣的，我能保您舒坦上至少两年。两年后，您若是犯病了，再来找我。”
王进喜年迈的母亲、妻子、妹妹都长期有病，小女儿生下来就是小儿麻痹。
元时空里，妻子因为常年劳累，忽视尿病而早逝，母亲在王进喜去世后一个月也走了，小女儿艰难的活到了三十八岁……
为什么好人总是多磨难？
凭什么好人就要受苦受难？
李源觉得，自己有的时候不能算计忒过了，他当然不是圣人，更不是圣母，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其实也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哪怕是为了让自己生活的这片天地，变得阳光明媚些……
好人，应该有好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