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驱虎吞狼
就在贪狼城中庆功宴搞得风生水起，一片祥和之际，另一边的黑山卫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经历了白天的大败，此时卫所内外全都是狼狈不堪的朝廷军将士。
身为主帅的谢锐疲惫地坐在大帐之中，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惨败的事实。
“谢大人，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要不是潘文那厮临阵倒戈，咱们肯定早就拿下贪狼城了！”
坐在下方的王狗儿看到谢锐颓靡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宽慰道。
同时他苍白的脸上也是难掩愤怒的神情，毕竟他怎么说也是山海关守军的监军，居然完全没看出来潘文竟和燕王府反贼暗通款曲上了，这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打击。
然而谢锐闻言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淡淡问道：“莫成疾和他爹上哪儿去了？”
“莫小将军不久前倒是回来过，但后面又带兵出去了，据说是去山林里找他爹，也不知道现在找到了没有。”
王狗儿因为跑得比较快，所以并不知晓莫真父子和谢锐在战场上的恩怨，还在想谢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对头的死活了。
就在这时，莫成疾和莫真两父子正好从外面走进了大帐。
此时莫真身上多了不少伤口，虽然基本都是皮外伤，但也缠满了绷带，显得十分滑稽。
而莫成疾虽然不见什么外伤，但脸色十分苍白，不时还在咳嗽，像是受了内伤。
“莫成疾！你公然率兵冲撞本方军阵，竟然还有胆子敢回来，就不怕本帅将你军法从事吗！”
看到两父子出现，谢锐登时来了脾气，指着莫成疾的鼻子质问道。
“哼，要不是你公报私仇，明知我们被反贼两面夹击却不救援，我儿又怎么会溃逃到你的军阵之中！”
面对谢锐的指责，莫真那是丝毫没有惯着，直接回怼道。
看双方针尖对麦芒的样子，一旁的王狗儿顿时大吃一惊。
他知道谢锐和莫真父子一向有矛盾，但万万没有想到双方竟然会在战场上相互算计，间接导致朝廷军队的大溃败。
这事要是被捅出去，朝廷定会追究双方领兵失责，到时候革职都是轻的，闹不好还得抄家下狱！
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谢锐和莫真父子都算是他义父魏正淳一党的，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只会让首辅王如嵩一党乐于见到，完全就是亲者痛仇者快。
因此眼见双方火气渐浓，王狗儿赶忙站出来当和事佬：“几位先别动气，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看在魏公的面子上，此事暂且搁置，大家先共商怎么对付反贼如何？”
听到王狗儿苦口婆心的劝说，谢锐和莫真父子都强行压下了火气。
这倒不是给他面子，而是忌惮他背后的魏公公，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七万大军都拿不下贪狼城，如今咱们损失过半，除非上疏朝廷请求援军，否则没得打！”
莫真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他这番话，谢锐心里虽然十分不爽，但确实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只能点头附和道：“如今燕王府反贼又吸收了潘文麾下的精骑，已然成了气候，除了让朝廷增派援兵之外，别无他法！”
见两人都对战事十分悲观，王狗儿此时却是邪魅一笑：“二位先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家有一计，可以在不惊动朝廷的情况下，拿下贪狼城！”
“哦？还请王公公赐教！”
虽然在座几人都深知王狗儿是个不通军事的摆设监军，但既然他话都说出口了，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简单，就四个字——驱虎吞狼！”
王狗儿故作高深的说道。
随后见三人脸上疑惑之色更甚，便不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关外的蛮族和力真不日将会率大军南下，咱们大可想办法引导其来进攻贪狼城，届时无论他们斗成什么样，咱们只需要从旁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听到这里，几人脸上都不禁露出了震惊之色。
怎么他们才没从边关调兵离开几天，关外的异族就已经收到情报，要率大军乘虚而入南下了？
最关键的，是王狗儿这个小小的监军太监，竟然会连异族的动向都一清二楚，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等等，王狗儿的背后可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魏公公，再结合上这次颇为古怪的调兵圣旨，难道说……
或许是想到了其中关键处，几人忍不住面面相觑，但都不敢挑明了说出来。
毕竟勾结异族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当初军功滔天的燕王就是栽在这条罪名上，更不用说他们这群小卡拉米了。
这种事情就是沾上半点，都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不知咱家这个计策可还行？”
王狗儿得意的目光扫过几人，而后笑着问道。
“王公公这招高啊，异族入关必定是奔着抢人抢钱来的，而这些贪狼城都有！只需要把这个情报透露给入关的异族，燕王府的反贼们肯定逃不过这一劫！”
谢锐思想转化的飞快，丝毫没有身为大玄将领必须要抗击异族的意识，反而还在为燕王府即将大难临头而沾沾自喜。
旁边的莫氏父子二人虽然镇守边关和异族交战多年，但他们也很清楚这事背后涉及到的大人物是绝对惹不起的，唯有配合才有生路。
所以莫真率先开口，试探性地问道：“敢问王公公，既然异族要率大军南下，那我玉塞关……该如何自处啊？”
莫成疾随后也问道：“对啊，现在玉塞关中还有两万守军，倘若异族真的大举来攻，该如何应对？”
“当然是一切照常了！魏公说了，倘若异族来犯，我大玄儿郎自当奋力抵御，至死方休！”
听到王狗儿云淡风轻的话语，别说莫氏父子了，就连谢锐都忍不住冷汗直流。
魏公这话的意思，是要把留在边关的几万将士当作弃子啊！
不对，不仅是边关将士，还有燕州这数百万的百姓，都将会成为魏公布局的牺牲品！
意识到这点，莫氏父子心痛得都要滴出血来，毕竟留在玉塞关的两万精兵都是他们辛苦攒下的家底。
可没办法，这事是魏公亲自安排的，就算多借他们几条命也不敢违抗，即便心里再不舍，也只能选择弃卒保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