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枷锁之论（上）

    巫师塔第十八层。


    用于休憩的房间中，小脸通红的奥薇莉亚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弗伦站在一旁，眉头紧皱。


    “很奇怪，奥薇莉亚体内并没有任何异常，精神世界也很稳定，生命能量也一直处于活跃的状态。”


    接着，他看向莫亚，询问道：


    “莫亚，你说奥薇莉亚是在和你对练之后突然昏迷的？”


    莫亚点了点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奥薇莉亚，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会不会是因为师妹她主动进入了死亡感应状态的缘故？”


    忽然，一直在一旁观看的亚穆冷不丁地开口道。


    “死亡感应？”


    弗伦念叨了一句，眼前顿时一亮，而一旁有些关心则乱的莫亚和露明娜也是骤然反应过来。


    没错！仔细想想，奥薇莉亚昏迷最大的变数就是多了一个主动进入死亡感应状态了。


    “师妹她是因为承受不住主动开启死亡感应的负荷才昏迷？”


    一旁的露明娜看向亚穆，轻声询问道。


    “恐怕不是。”


    还不等亚穆回答，莫亚便摇头否定了露明娜的说法。


    他看向奥薇莉亚，说道：


    “奥薇莉亚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甚至生命能量还处于异常活跃的状态，这绝不是承受不住死亡感应的反噬的表现！”


    亚穆闻言，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莫亚的说法。


    接着，他目光微凝，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丫头，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生命枷锁。”


    屋内顿时寂静下来。


    “如果生命枷锁真的存在的话，那么这或许就是真相了。”


    短暂的寂静后，弗伦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奥薇莉亚之所以会突然昏迷，恐怕就是因为她为了主动进入死亡感应状态，在无意间突破了自身的生命枷锁，身体在自我保护的机制下，主动进入了昏迷状态。”


    莫亚三人听到弗伦的解释，没有立刻说话，似乎是默认了弗伦的说法。


    在亚穆发现死亡感应的存在后，他们就对这一状态共同进行了大量的研究。


    毕竟能突然提高数倍的反应速度，如果能将这些能力主动掌握的话，那么对实力的提升绝对不只是一星半点的！


    因此，除开奥薇莉亚，在场的其他四人其实都对死亡感应进行过大量的探讨，但却一直没有太多实质性的进展。


    不过他们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因为死亡感应这项能力对巫师的自保能力的提升过于巨大的缘故，所以亚穆和弗伦很早之前就商量过，以弗伦的名义将这个技巧告诉大巫师。


    最后，在大巫师的决定下，死亡感应成了专门负责和大巫师进行远征的战斗巫师们内部秘而不宣的秘法。


    也正因为如此，弗伦和亚穆才得以得到了大量的数据。


    虽然这些数据并没有让他们研究出死亡感应的真相，但却根据其整理并摸索到了少许规律。


    第一，想要掌握死亡感应状态，最好是肉体和精神力强度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否则掌握难度会上升不少。


    根据统计，肉体达到传说骑士水平的正式巫师们成功掌握死亡感应的比例要远高于其他正式巫师。


    第二，整体境界越低，掌握死亡感应疑似就越容易。


    在满足第一个条件的情况下，正式学徒及以下的人成功掌握死亡感应的比例超过七成，而资深学徒则只有五成左右。


    至于正式巫师，哪怕满足了第一个条件，成功掌握死亡感应的比例也仅有三成不到。


    而当时的亚穆和弗伦以及露明娜三个人根据这些规律，讨论了一番后，总结出了一个暂时无法证明的猜想：


    ——每个生命可能天生就存在着一道枷锁，这道枷锁是为了保护生命不会因为过量使用自己的身体而存在。


    这个猜想最大的依据是弗伦和乌鲁斯交流时得到的一些知识。


    根据乌鲁斯所言，他用死灵巫术操控尸体时，尽管尸体的动作灵活度会比活着的时候下降不少，但发挥出的力量却远超尸体的主人还活着的时候。


    这个增长幅度根据尸体主人生前的情况有一定关联，如果是常年锻炼的骑士，一般只能增长3倍左右。


    但如果是那些几乎不怎么锻炼的贵族，他们变成死灵巫术操控的死尸后发挥出的力量往往能达到5～6倍左右，极端一点的甚至能达到8倍之巨。


    因此，当时的弗伦就曾和乌鲁斯讨论后提出了生命自我保护机制的猜想。


    而在亚穆发现死亡感应后，这一猜想更是直接成为了生命枷锁猜想的核心。


    按照他们的猜测，死亡感应之所以能大幅度提高身体的反应速度，就是因为在死亡感应状态下，原本用于保护身体的生命枷锁被短暂地突破了。


    如果按照这个猜想，甚至就连死亡感应为什么要在受死亡刺激时才能触发也变得合理起来。


    在濒临死亡的极限时，生命出于求生的本能，主动选择打破生命枷锁。


    比起短暂打破生命枷锁所带来的副作用，死亡本身明显要恐怖得多。


    并且当时的亚穆就根据这一点提出了一种猜想：


    假设生命枷锁真的存在，那么如果能掌握突破生命枷锁的方法，或许就可能主动进入，甚至让自身永久处于死亡感应状态！


    但之后几人对死亡感应和生命能量的研究也就此停滞，直到莫亚到来，这些猜想依旧没什么进展。


    “目前来看，这应该是最可能的情况了，奥薇莉亚现在的状况可以说吻合了我们之前对生命枷锁的绝大部分猜测。”


    亚穆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丫头，开口道，但同时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问题在于为什么会是奥薇莉亚？她又到底是怎么主动打破生命枷锁的？”


    如果生命枷锁真的是那么好突破的东西的话，亚穆等人也不可能这么久都没一点进展了。


    一开始亚穆认为或许需要更强烈的濒死感来刺激。


    但他拿自己反复试验了十数次后，发现无论怎样也只能停留在被动性地短暂进入死亡感应状态这一程度，便否定了这一猜想。


    “濒临死亡只是作为一个门槛，想要真正彻底打破生命枷锁，绝对还需要满足其他条件。”


    亚穆看着既然，沉声说道。


    几人陷入了沉思当中。


    “或许和她的体质比较特殊有关？”


    露明娜看着奥薇莉亚，思索片刻后，说道：


    “奥薇莉亚她的体质十分特殊，不但对各种疾病有着极强的抵抗力，受伤的时候恢复速度也远比其他人要快，在生命能量的修炼上天赋也极高。”


    “或许她能主动打破生命枷锁，就是受她体质的影响？”


    莫亚等人闻言，眼中纷纷露出思索之色。


    露明娜的说法的确很有道理。


    奥薇莉亚体质的特殊性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因此，如果真的因为体质特殊所以才打破了生命枷锁的话，似乎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


    “应该不是。”


    思考了一阵后，亚穆摇了摇头，否认了露明娜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