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潜在价值

　　伦敦，白金汉宫。

　　“中国人？亲爱的阿尔伯特，你说开膛手杰森的祖先是来自中国的？太不可思议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小，五官秀丽，看上去有点儿肉乎乎的洋妞。只见她穿着身绣着精美图案的丝质睡袍，手里端着杯红茶坐在床沿上，正用含情脉脉还带点儿崇拜的眼神，看着对面沙发上面正拿着一份德文报纸的俊朗青年，就好像是个追星族的小女孩一样。

　　这位小胖妞看着，呃，就不是一般的人！其实她就是眼下大英帝国的君主维多利亚女王！而那位被女王唤作“亲爱的阿尔伯特”的青年，则是大英帝国的无冕国王，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

　　凡是接近白金汉宫廷的英国高层人物都知道，他们的女王非常崇拜自己的丈夫，对他言听计从，阿尔伯特亲王经常参加女王和大臣们的会面，向女王提供各种各样的建议，帮助女王处理政务，还经常以女王的名义向大臣们发手谕，对国事作备忘、评论或建议。说他是大英帝国的无冕君王或幕后国王也一点不为过。

　　“亚历山德琳娜，”阿尔伯特亲王放下手中的报纸，用德语笑着对妻子说：“最新一期《莱茵报》上是这么说的，这位杰森·朱的确是中国人。我想他肯定是所有中国人，不，是所有黄种人当中最聪明的一位！输血治疗法、细菌染色法、细菌培养法还有各种消毒杀菌的办法，每一样都算得上是一件重要的科学发现或发明。不过我认为他最了不起的贡献还是在预防产褥热和剖腹产手术方面。”

　　女王喝了口红茶，摸了摸自己大肚子——女王已经有差不多7个月身孕了。她和阿尔伯特亲王的婚姻生活无疑是非常甜蜜的，而甜蜜的婚姻生活则把女王陛下变成了台小号的生孩子机器，在过去的3年里面她已经3次怀孕，生下了一位公主和一位王子，现在肚子里面还怀着第三个孩子。历史上，这位女王一共和阿尔伯特亲王生了9个孩子，据说还和后来的情夫兼仆人约翰·布朗生了一个女儿。按照这个时代产妇因为难产或产褥热造成的平均百分之十几的死亡率，维多利亚女王得以活到81岁真的是个不小的奇迹。

　　“剖腹产手术！”女王吐了下舌头，“那得多疼啊！我可受不了……”

　　“可以使用麻醉的办法，这位杰森·朱还发明了盐酸吗啡和二乙酰吗啡，这是两种非常有效的麻醉药，可以将手术的疼痛降到最低。”阿尔伯特宠溺地看着妻子，“另外，还有英国医生在实验使用氯仿作为手术麻醉剂，我想等到我们的第三个孩子出生前，手术麻醉的问题肯定可以解决的。”

　　“盐酸吗啡和二乙酰吗啡？”女王蹙了下眉，“不就是鸦片的衍生品吗？”

　　阿尔伯特亲王微笑：“亲爱的，你可别小瞧鸦片的这两个衍生品。皇家医学会的人说，这两种药品对医学的意义来说，是怎么强调都不为过的！实际上现在市面上的许多药品，大多掺有鸦片或吗啡碱……基本上以缓解病通和不适的药物，都是有鸦片成分的。而这个盐酸吗啡的药效相当于鸦片的十倍！二乙酰吗啡则相当于鸦片的三十倍！而且盐酸吗啡和二乙酰吗啡的水溶性都不错，在经过处理后可以作为针剂直接用于皮下注射，这样麻醉效果还会有极大的增强！”

　　女王点点头，“唔，那么说起来，这两种麻醉品倒可以用于外科手术镇痛，军队里面是不是应该配备一些。”

　　“不仅是手术镇痛，亲爱的，你难道还不明白？盐酸吗啡和二乙酰吗啡的出现，将会把鸦片彻底淘汰出欧洲的药品市场！而且由于它们的药效更为神奇，所制造出来的药品必然会大受欢迎，价格必然更为高昂，利润也会更加丰厚……”

　　“鸦片会被替代？”女王神经质的转动手中的茶杯，眼神定定的，“等等，亲爱的阿尔伯特，你说盐酸吗啡和二乙酰吗啡的专利权在这个中国人手中？”

　　阿尔伯特亲王重重点头，说道：“凭着这两个专利，他可以控制所有添加了盐酸吗啡和二乙酰吗啡的药品！或者换句话说，他将垄断欧洲的医药市场！”

　　“垄断欧洲医药市场？亲爱的阿尔伯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英国女王吃惊地看着布隆施泰因医生。这个话说得太耸人听闻了，虽然没有谁知道欧洲医药市场的盘子有多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一个不亚于纺织品的大买卖！和穿衣服一样，生病也是每个人在一生当中无法避免的事情，而生了病就要吃药！现下欧洲有多少人？好像已经超过了三个亿！如果每个欧洲人平均每年花一个先令买药吃，那就是每年近3000万英镑的大市场！

　　而实际上，欧洲人每年花在药品上面的开支铁定超过3000万英镑，没准都能达到9000万英镑，和英国的财政收入差不多。这么大的市场别说被朱济世一个人垄断，哪怕被他控制十分之一都不得了。

　　“亚历山德琳娜！我没有开玩笑，杰森·朱的助手给皇家医学会通报了消息。里德爵士告诉我，杰森·朱已在实验当中发现，一种名为盐酸小檗碱的药品有极强的抑菌作用，可以杀灭霍乱弧菌、金黄葡萄球菌和结核菌……”

　　“霍乱弧菌？结核菌？”英国女王虽然不懂医学，但是也能从字面上知道这两种细菌是什么东西，她吸了口气，看着阿尔伯特亲王，“是不是造成霍乱和肺结核的病菌？”

　　“没错！还有一种金黄葡萄球菌是造成产褥热的最大元凶！”

　　肺结核、霍乱、产褥热……如果要评出这个时代欧洲的十大致命疾病的话，这三者肯定可以位列其中！如果能被这个什么盐酸小檗碱治好，光是这个市场，每年恐怕就有好几百万甚至上千万英镑吧？

　　“那个盐酸小檗碱的专利在谁手里？”

　　“也被杰森·朱所掌握！”阿尔伯特亲王看着英国女王，正容道：“亚历山德琳娜，法兰西科学院可已经给杰森·朱发出了邀请函，预备选他当法兰西科学院院士了！”

　　“科学院院士！一个中国人？”英国女王想了想忽然发现不对，猛地加重语气，沉声道：“不！不能让这个中国人被法国拉拢过去！否则整个欧洲医药市场就会被法国所垄断！”

　　“是的，而且整个欧洲都会把我们不尊重科学的傻瓜！”阿尔伯特亲王脸上露出了一丝怒气，显然是针对伦敦地方法院和皇家医学会的。

　　“可是……我们应该怎么把这个中国人留在英国呢？”

　　阿尔伯特亲王挺了下眉毛，“不就是个科学院院士吗？我们也有皇家学会，可以在3月份的选举年会上选举他当皇家学会会员。”

　　女王点了点头，英国皇家学会会员的数目不固定，总人数比法兰西科学院院士多几倍，每年可以新增4名外籍会员，给朱济世一个倒也没什么。

　　阿尔伯特亲王顿了下，又接着说：“另外，我们还可以向他颁发科普利奖章，甚至可以册封他为从男爵。”

　　“从男爵？一个中国人？亲爱的阿尔伯特，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有什么不行的？亲爱的亚历山德琳娜，我记得有好几位印度人都得到过大英帝国的从男爵爵位，那么一个中国人为什么不能得到这个封号？”

　　维多利亚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就是一个拥有几项专利的科学家吗？值得我们这么下功夫去拉拢他吗？而且他还是一个中国人！中国可刚刚同我们打了一仗！”

　　阿尔伯特亲王蹙起了眉毛，“正是因为中国刚刚同我们打了一仗，这个中国血统的大科学家就更加值得我们拉拢了！亚历山德琳娜，你难道没有看到这个中国科学家的潜在价值吗？”

　　“潜在价值？”

　　“你的意思是……”

　　“亚历山德琳娜，你还记得拿破仑的那个预言吗？”阿尔伯特亲王的容色渐渐阴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