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药王医书,白蛇寒毒

    孙玲一把药酒给老和尚端了过来，老和尚接过一饮而尽，身子片刻暖和了许多。老和尚怒道，“这可恶的小贼，什么小金龙不小金龙的，老子看他就是一条烂泥鳅。”


    孙浦嘀咕道，“什么啊……还不是让人家烂泥鳅给溜了……”


    老和尚拍桌道，“别他妈扯些有的没的，老子这就去把他给抓回来。”说着就要往外面走。突然一想，他走向刚才孙玲一蹲下调酒的地方，找了一下，抱起一个大坛子。


    孙玲一忙叫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不是丢失了最贵重的东西么？我去帮你们把千金方找回来，先说好啊，我把这本书找回来，你们得医治这个小子，我希望拿回这本书时他的寒毒已驱除。”


    孙浦惊道，“那你抱我们的酒走干嘛？”


    老和尚一脸的不解道，“下这么大雨，万一我又受寒了呢？有了这个，我就不怕寒毒了，我一定把书给你们找回来。”说着抱着这个酒坛往屋外走去。


    孙玲一忙叫道，“这是普通的酒，我还没有勾兑成药酒呢。”


    “不用了，只要有酒就好了。天赐，你在这里乖乖接受治疗，我几日后就会回来。”说完走出竹屋，几个健步朝着小金龙逃跑的地方奔去，很快便消失在这清幽谷。


    秦天赐听师父话，留了下来。可是见孙浦和孙玲一很是奇怪，他们既没有留自己的意思，也没有赶自己走的意思，更可疑的是，他们的秘籍丢了还这样淡定自若。


    秦天赐问道，“孙伯伯，您的书丢了就不着急吗？”


    孙浦盯着秦天赐，问道，“你说的是千金方？”


    “是啊，我看你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秦天赐疑惑道。


    孙浦道，“这有什么着急的，这千金方有两本各三十卷，一本叫千金要方记载着祖父一生的临床经验和用药。而另一本叫千金翼方，这是祖父百岁后创作的。要说千金要方只是一本比较综合的疑难杂症的医书而已，而千金翼方才是精华所在，里面是对千金要方的补充和完善，更有一些特殊病例。那小金龙盗走的只是我身上携带的千金要方而已，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天赐立刻反应过来，“那我师父？不是白忙活了？”


    “那是因为他太凶了，故意把他支走而已。”孙浦骄傲的说道。


    孙玲一不知从哪扯出一本厚厚的书，笑道，“看吧，这才是千金翼方。”


    就在这时，竹屋顶上瞬间窜下一人，伸手一摘，直接从孙玲一的手中接过这本厚厚的千金翼方。霎那间，三人才看清楚这人，黑色的紧身皮衣，皮质面罩上只露出两只眼睛，面罩上还绣了一条金龙。


    这……这是大盗小金龙……他竟然没走？


    小金龙得手后，笑道，“多些各位成全了。”


    秦天赐虽然人小，毕竟孙玲一是个女孩子，此时和这黑衣人又这么近，他无意识地拦在孙玲一面前，张开双手，“有本事放马过来啊。”


    小金龙没想到面前这个小朋友这么勇敢，鼓励版的点点头，笑道，“这位小兄弟，在下只偷东西，不伤人性命，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小姐姐的。”说完把千金翼方塞进胸口里，并留下一条黑布，上面绣了一条金龙。然后小金龙从窗口蹦出，很快消失在雨夜里。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小金龙轻功如此了得，甩开了师父竟然还杀了个回马枪，真是艺高人胆大。原来最近一年多江湖传闻是真的，只要是小金龙要偷的东西，就一定会到手。不过奇怪的是，这小金龙干嘛要来偷神医家的千金方呢？是谁指使的呢？难道这千金方还是什么人惦记着么？


    秦天赐初次接触外面的世界便是一群流寇恶人杀了好心收留自己和师父的樵夫夫妇，这让他对和外界的人接触而言自然就有了不好的印象，此时又遇到这种事。他聪明的脑袋一下想到这么多关于和这本书相关的事。而且还有一点，虽然这个大盗做的事很不厚道，但他还蛮守自己原则的，所谓盗亦有道就是这种了吧。说实在的，秦天赐一点都不反感这个小金龙，甚至还有点喜欢他。


    一个十岁的娃子竟然能想到这么多也实属不易，等他回过神时也反应过来，当下之际是安慰这两父女，然后想办法从小金龙手里夺回这两本书。


    不过当他看到这两父女，好像对失窃被抢的书无动于衷，这不是他们先祖留下的东西吗？他们怎么……


    孙玲一见秦天赐见到自己很诧异的表情，她赶紧反过来安慰道，“好了好了，书丢了就丢了呗，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看你？可是……这可是对你们很重要的东西呢……你们怎么……”秦天赐不明白他们的举动为什么这么奇怪。


    “小子，你为我们家宝贝医书的事这样牵挂，还是让我比较感动，不过嘛……”孙浦说着，走到床边一个大柜子边，然后打开了柜子。


    柜子里全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看样子得有上百本吧。然后孙浦在左边那一堆里抽出一本，在右边那一堆里抽出一本，朝秦天赐扔过来。秦天赐赶紧伸手一接，看到两本书他头都大了……千金要方、千金翼方……怎么还有……秦天赐又看了看那个大书柜……怎么还有这么多？


    孙玲一见他吃惊的样子，解释道，“曾祖父晚年创作了巨著后也是救世济人的，所以找人印制了千本到处送予医管。包括现在皇宫内御医那里也留了数套。现在还剩这百来本书在这……”


    秦天赐听完，脑袋都大了，那师父这趟出去？岂不是被这父女给玩弄了？这对父女太过古怪，这下好了，师父都没了。秦天赐想到此处，很是生气，准备夺门而出。


    孙玲一见状，赶紧将他拦了下来，“你想干嘛？”


    秦天赐怒道，“当然是去找师父。”


    “你师父不是让你留在此处么？你怎可东跑西跑。”孙玲一道。


    孙浦说道，“他要走你就让他走呗，拦着干嘛。”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必须留在这。”孙玲一道。


    “我说……你个臭丫头，搞了半天，你就是想让他留在这里所以才搞了这么多事是吧？”


    “爹，他真的不能离开，如果那老头回来看到弟弟因为找他而离开了这里，我们岂不是又要惹麻烦？”


    “哦…这时候你知道叫我爹了？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这时，秦天赐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弟弟？你不是比我小吗？”


    “我比你小？”孙玲一望着秦天赐一脸茫然。


    “下午我们到这里时，师父不是问你年龄，你说你六岁的啊”


    这时孙浦有点憋不住了…“六岁？哈哈哈哈居然告诉别人你只有六岁？哈哈哈……也只有这傻小子才会信呢……”


    孙玲一生气道，“你个傻小子，哪有六岁的女孩子比一个十岁的男孩子还要高半个头呢？”


    这句话直接把秦天赐问得没了言语，转念一想，又疑惑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十岁？”


    “哈哈哈……姐姐厉害吧，不但知道你十岁，你还是六月份出生的呢。”


    秦天赐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子好神奇啊，居然能把自己的情况猜得这么准，难怪觉得这里古怪。明明山里就没竹子，这个清幽谷居然有一竹屋和竹棚。而这对父女更是古怪的很，反正说不上的奇怪。人就是这样，对于未知的事物，就会感到奇怪或害怕，秦天赐此刻完全捉摸不到这父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许这就是娘亲当年说的，自己还小没经过，以后大了自然就会明白的意思吧。至少现在自己还是个孩子，还不懂这些，所以师父教导的中原武林是个复杂的世界，是个很不容易让人读懂的世界就是这个意思吧。


    孙玲一这时接着说道，“我留你在这里，也就算你答应过我做事了，那你身上的寒毒我就帮你医治。”


    “你说什么？你帮我医治？”


    孙浦说道，“小兄弟，你别看我女儿只大你一个月，她要答应帮你医，你可有福气了。要知道，自祖父的时代到现在，她可是除了药王祖父，现今世界第一医术的人，如果我玲一女儿都没办法搞定的病痛，那就真可以不用医了。而且她还是真正唯一把千金方融会贯通的人，嘿嘿，你可不要小瞧了她哦。”


    “老爹，还不是怪你，不学无术，就连这简单的医书都学不会……哎……谁怪我命苦，生在这个家，只得努力学医术了。”


    “等等等等，”秦天赐打断道，“你大我一个月？你也十岁？你这么小就有这么好的医术？”


    “怎么你不信？那……你身上和老和尚中的是一样的毒，对吧。”


    “你这不废话嘛。”


    “你们中的是白蛇的寒毒。”孙玲一自信满满说道。


    秦天赐这可傻了眼，她能有这么神？居然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孙玲一趁着秦天赐的惊慌失措，用手搭在他手手腕上，仔细探着他的脉搏。


    然后慢慢说道，“世界上类似这种寒毒有三种。一种是天山雪莲，这既是药也是毒，它能造成这种类似的寒毒。另一种是吐蕃国的千年冰蟾，不过能遇到它那可算是极大的运气了。相对这两种，这第三种就要容易见到一些，不过也要足够的运气才行。”


    “足够的运气？”秦天赐这可难堪了，中个寒毒，还需要看运气？


    孙玲一继续说道，“这蛇原本是青蛇，生长在秦岭太白山。在殷商时期迁移到青城山。而青城山便在九峰山旁边，这青蛇有部份不知道什么原因，转移到了九峰山上。九峰山的水在万年前是冰河，山里的泉水自然冰冷至极。这青蛇被困于山顶冰冷泉水附近，经过几百上千年的演化，因为海拔、泉水温度、太阳照射等多种原因的影响，变成了现在的白蛇。而这天寒地冻般的环境造就了它们那极阴的寒毒。但是这白蛇就不能再往更高的海拔或更低的海拔爬去，超出这个区域它们只有死。”


    难怪当时老和尚和秦天赐被水冲出池潭后，身边有几条白蛇却已经死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秦天赐想到当时的情景，立刻反驳道，“不对啊，我又没有被那白蛇咬，怎么就中毒了呢？”


    “哈哈哈，你个傻小子，你有所不知呢。这白蛇倘若咬了你，你小子反而会屁事都没有。这白蛇剧毒无比，蛇毒一般在獠牙上，可它那为数不多的毒是不会轻易咬人的。因为它一旦咬了人，人中毒会死它自己本身也会死，因此一般它是不会咬人。”孙玲一笑着解释道。


    “可是不对啊，你既然说它咬了人会死，又怎么变成它咬了我就会救我性命呢？”秦天赐不解道。


    “白蛇身体本身就是极阴之物，如果和它身子有接触，接触的地方会像冰冻一样寒冷。如果长时间和它身体接触，这冰冷便会透过身体肌肤，钻入骨髓，将寒毒贯穿全身器官。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它咬到，便可以以毒攻毒，化解这寒气之毒。”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现在也不知道回绝望谷的方法，不然也没办法再找到白蛇。不过一想到绝望谷，秦天赐就想起了自己娘亲和爹爹，一股酸意涌上心头，眼泪立刻打湿了自己眼眶，只是自己还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孙玲一见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是因为寒毒的问题而眼眶湿润，忙说道，“我说你个男生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再说，既然我清楚这寒毒，自然也有化解的办法嘛。男儿有泪不轻弹，好了别哭了。”


    秦天赐被孙玲一的话拉回到现实，立刻擦去眼角还没滑落的泪水。孙玲一起身去了竹屋另一角，把藏起来的另一坛酒抱出来，取出一点，兑成药酒，让秦天赐喝下，“这个只能暂时压制你的寒毒，但不能根除。明天开始，我来教你怎么化解这寒毒。喝完赶紧睡觉吧，也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