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劫后余生，有所觉悟

    白虎这刀下去也不深，大约只有半寸，只是这半寸足以让黄果儿鲜血直流。此时黄果儿疼得脸上大汗直流，但自己身为华山派之人，怎可轻易认输，因此一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声吭声。


    玉几子性子再硬，也经不起这番折腾，尤其是他最最宝贵的外孙女。若不是被这群卑劣之人用下毒这下三滥的手段，这几人岂是自己对手？现在功力剩下不到三成，还以为可以拼死撑一下，可这样折磨自己乖外孙女，怎能忍心再苦苦支撑得下去？


    玉几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半个手掌大的铁牌子。众人都是一惊……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令？


    不过为首的史将军却对这个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他大吼道，“好了少废话，赶紧拿过来。”


    身边几个当兵的手下赶紧伸手去接，他们从老道手中接过来。白虎瞬间将刀子顺着那道伤口再往黄果儿身子里捅了进去，瞬间黄果儿支持不住倒地。白虎在她倒地瞬间拔出刀子，刀子上还有炽热的鲜血。


    黄泽宗见此状况暴跳如雷，没想到他们出尔反尔，给了他们想要的居然还下毒手！他立刻飞身上前。可惜在之前已经被这群无耻之徒们用了下三滥方式被下了毒，这一扑只有招式没有内劲。黑面往前两步，轻轻一挡就把黄泽宗攻击躲过。


    虽然没有内劲，但招式是有的，黄泽宗乃剑魔之称，剑招上的本事乃武林排在前几的高手。只见他这一突刺被黑面挡开后，顺势借力一回揉，剑在手腕回旋了一圈，被卸之力又回转回来。


    黑面知道此人剑招卓绝，也不敢和他周旋。一个强行发力，又强把这剑招破了，黄泽宗手上的剑也被黑面震飞。然后霎那间，黑面上前半步，一掌击在他脖子上，打晕了黄泽宗。


    而这弹指间，玉几子却被这眼前景象气得气血翻滚。这一气之间，强行运功，导致严重内伤，直接喷了一口鲜血，然后瘫坐在地上。旁边丹邱子道长赶紧扶着自己的掌门师兄。


    想不到这群胡人和胡人的走狗，果然食言。不想现在犹如瓮中捉鳖，实在没法。


    白虎趁着这个空隙，立刻上前，双掌齐出，各自打在玉几子和丹邱子身上，两人也晕了过去。


    白虎道，“来人，赶紧绑起来。”


    黑面在一旁道，“这样严大人交代的就都已办妥。”


    站在一旁的史将军道，“本将军可不管严庄那老儿说了什么。既然动用了本将军八万大军，那就顺便铲除这华山上下一干人等吧。”


    白虎笑道，“既然两个目的都达到了，这里史将军就请便了！……来人！赶紧把这华山派的三人押起来，即刻送到山下青龙和文慧禅师处。”


    “是！”


    “是！”


    走出几名黑衣人，应声道。


    …………


    说完，小金龙用虚弱的声音问道，“陵霄道人，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吗？不也是想置我于死地吗？怎么？你又有什么其他鬼主意吗？我说你们几个要小心这个人……”


    梁尹赶紧回答道，“哥哥，没事了，前辈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然后她转头问陵霄道人，“前辈，眼下咱们怎么办？”


    陵霄道人自恼道，“姑娘叫老道道士便可，不必前辈称呼。想不到你竟然是小金龙的妹妹，可眼前这般情况，咱们有心无力啊……小金龙，你说得没错，老道咎由自取，自取灭亡。可这华山派上下都是无辜的。老道也不想解释什么，错了自然是错了……”


    就在这时，屋外听到了明显的脚步声，而且还不是一人两人，几人皆是一慌。难道这些该死的胡人又杀上来了？


    此时秦天赐还沉侵在黄果儿的悲痛中，小金龙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梁尹姑娘有一点武功，但遇到黑面白虎也是没辙的。孙玲一医术虽高，人也聪明，可不会武功。陵霄道人自身功力也只有七成，若是对战白虎或黑面一人也许能勉强制衡，可若两人一起联手，那可凶多吉少。何况听动静，来人不少，足有二三十人。


    正当大家心慌意乱时，这群人冲在前面的两人映入大家眼帘。嗯？？


    吓了一大跳，原来是华山弟子！


    “长老，南峰长老，您可出现了。还以为咱们华山就完了……”


    旁边另一弟子一边哭着，一边急道，“长老，现在咱们怎么办啊……掌门和丹邱子长老以及黄长老被他们带走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几人都是一惊，本以为还是那帮胡人又杀回来了。陵霄道人很快保持冷静，问道，“你们……你们怎么逃脱他们的魔爪的？现在我派弟子还有多少余人？”


    那名弟子继续道，“长老，我等师兄弟几人因公事不在华山。接到消息华山有难我等马不停蹄赶回来，可回来时不想我们华山已然被毁。山上途中，遇到几位幸存的师兄弟，所以立刻赶上来。”说完指了指旁边几位华山弟子。


    陵霄道人问道，“那你们总共还剩多少人？”


    旁边那名华山弟子道，“这位师兄带着三十余人回来，我们幸免于难的大约四十余人。我们不是被打晕，就是跌落悬崖边，都是死里逃生的弟子。这几日，咱们华山就像经历了魔鬼洗劫一样，他们不留活口看着谁就杀谁……长老……我们……”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陵霄道人听到这里，眼泪也湿润了。


    能够想象的出，几天前，几万士兵被胡人带领，屠派的情景。那一定是人间炼狱，最悲的哀歌。想这堂堂千余名弟子坐镇的武林四大门派之一的华山派，只三日时间，几乎是全军覆没，被屠杀的只剩不到百余人。这是何等的心痛，何等的悲哀啊。


    华山弟子道，“长老，咱们现在该怎么做啊？咱们一定要为华山的众师兄弟报仇啊！咱们一起杀下去，和那帮胡人拼了吧！”


    旁边几名道士起哄道，“对！拼了！和他们这群狗娘养的拼了！”


    陵霄道人抬头仰望，眉头紧锁，仔细让自己保持冷静，努力思索着。


    许久，陵霄道人唤到旁边正在给小金龙诊治的孙玲一，“孙姑娘……”


    孙玲一一边给小金龙检查着伤势，一边应道，“什么事啊臭道士…”


    “小姑娘，你嘴巴放尊重点！”一旁华山弟子起哄道。


    陵霄道人到不介意这些，赶紧示意众华山弟子闭嘴，然后说道，“敢请孙姑娘在蔽派呆上几日可否？”


    孙玲一这时站起来，看了看这些华山弟子，又看了看小金龙，盯着陵霄道人道，“本姑娘懂你的意思。本来也是要救治小金龙的，不过在这华山之上没有好的药材，要让他痊愈还非得离开这里。但是嘛，这华山山路很险，你看他这个样子哪里能动。所以还是要在你们这呆上一段时间……那，在这期间，我只能尽量帮助你们了。”


    “多谢孙姑娘！”陵霄道人感激道。他回过头赶紧安排道，“众弟子听令！”


    二十余名华山弟子抱拳低头领命。


    “现在我华山派损失惨重，报仇是迟早的事。当务之急，召集剩下的所有的百余名弟子。搜寻华山上下的幸存者。伤者送上来由孙姑娘医治，死者………死者好好安葬吧……”


    “长老！大家的仇……”


    “这个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咱们调整好了！就下山找掌门！”陵霄道人厉声道。


    “是！”十余名华山弟子领命，退出了房门。他们赶紧集合余下弟子，迅速执行命令………


    安排妥当后，孙玲一继续照看小金龙，并望了望秦天赐。陵霄道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看了看秦天赐和他搂在怀里的黄果儿的尸体，无奈摇了摇头，走出了房子。


    梁尹见到自己哥哥还活着，自然是高兴。虽然他此时深受重伤，但有神医孙玲一在，自然是会慢慢好起来的。而且看到孙玲一在给哥哥治疗时还关心秦天赐，自然懂什么意思。她也不希望孙玲一为秦天赐的事，而对哥哥的治疗分心。她朝孙玲一狠狠点了点头，示意让她不要担心，秦天赐她会去照顾。孙玲一和梁尹已经经历了之前悬崖的生死患难，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点头回意。


    梁尹慢慢走到秦天赐身边，看着这个外表强大，内心温柔的男人。他此刻是多么的无助，这些梁尹都是能体会的。突然发现，原来这个大男孩，也是一个多情的人，这个人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梁尹轻轻蹲了下来，看到秦天赐那止不住的泪水，她扯着衣袖慢慢为秦天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柔声道，“秦公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如果不是我来找你救哥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如果当时我能勇敢点，自己来救哥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秦天赐突然抓住了为自己擦拭眼泪的梁尹的手，她的手好凉，她的手好软好滑……梁尹被这一抓，竟然怔住了。好像……好像除了爹爹和哥哥，还没有哪个男生这样抓过自己的手。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脸上虽然瞬间泛起了红晕，但也立刻调整了心态。


    梁尹看着秦天赐那苍无的带着泪水的眼神，一下心软了，她深深感到自责，再一次准备道歉。秦天赐轻声道，“梁姑娘，这事不怪你……怪我……怪我没有能力保护大家，怪我本事不够，没有保护好果果妹妹……”


    秦天赐说着，放开了梁尹的手，吃力得站了起来，用力抱起身体已经冰凉，慢慢开始变硬的黄果儿的尸体，步履蹒跚地走出了房间。梁尹深深知道秦天赐的不甘和痛苦，她也跟着出了门，朝秦天赐奔去。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这雨来得那么突然，来得那么凶猛。雨水很快侵湿了秦天赐和他身后追上来的梁尹姑娘。


    好像老天知道秦天赐心情一样，这雨水来得也很及时。秦天赐看着怀中逝去的黄果儿，想到自己父母，想到自己师父，他们都是这样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离世。他的泪水再一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还好有这大雨，脸上雨水滑落，已分不清是秦天赐的眼泪还是天上的雨水了……梁尹看在眼里，从内心深处觉得，秦天赐真是一个多情又可怜的人。


    秦天赐抱着黄果儿，来到华山风景最好的地方，他用自己双手挖着地上的泥土，也许，这是为果儿妹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梁尹心痛地看着秦天赐的行动。虽然随着每一下的刨土秦天赐的手指和指甲就多一分破损，血渍也越来越多，但她没有上去制止和帮忙。她知道，这肉体上的疼痛远不止他心里的痛苦。这也是这个柔情又刚强的男人，唯一的发泄了。所以梁尹只是在雨中这样站着，就这样陪着他，看着他为华山掌门的外孙女，华山东峰长老的女儿，用自己双手挖掘墓坑……


    两日后……


    在华山掌门的屋内，秦天赐和陵霄道人面对面坐着，旁边站着梁尹姑娘。


    许久，陵霄道人道，“你已经把她善后的事做好了！”


    秦天赐回答道，“嗯。只是，我希望道长先不要打搅她，待我寻回她爹爹和她外公再说。”


    “哦？这么说？这两日秦少阁主已经想通了许多事？”


    秦天赐坚定的目光看着陵霄道人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果儿妹妹的仇一定要报，但是现在我们还有该做的事。”


    “孺子可教也……”陵霄道人本来还是担心的，现在听到秦天赐这样说，心里也是稍微放下一点心。


    秦天赐问道，“现在贵派损毁情况如何？”


    陵霄道人叹了口气，道，“华山派多年来的基业算是毁于一旦了。现在门人不过百把十人，通过这两天的搜救，能动的八十余人，受伤的三十多人，重伤的十余人。其余上千人……全部………”


    秦天赐安慰道，“道长，可让孙姑娘帮忙医治伤者……”


    “你当本姑娘是什么？你想怎样使唤就怎样使唤？”内屋正在医治小金龙的孙玲一听到，一边大声抱怨，一边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