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新的目标，河东浔阳

    秦天赐听到孙玲一又在闹脾气，赶紧道，“我可没这意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也是我说了算，可不是你帮本姑娘做决定的！你别每次都这样擅作主张好吧！”孙玲一说着气话，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秦天赐被孙玲一这一堵，顿时不知怎么回她。好在陵霄道人此刻开口，他问道，“秦少阁主，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秦天赐回道，“既然果儿妹妹已经不在了，我不能让她爹再有什么闪失。”


    孙玲一和梁尹疑惑到，这华山上下，除了陵霄道人当时被他们打落悬崖和咱们这一群人在一起，其余长老和掌门人不都失踪了吗？


    陵霄道人道，“我华山派上下损失惨重，可掌门师兄和几位长老不见踪影，定是被他们捉了去。既然被抓走了，想必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具体这帮胡人要做什么，却是不得而知了。”


    秦天赐道，“正是如此，我们一定要救出黄叔叔和各位前辈。据离他们下山，现在也有好几日了。不过几万大军，行进速度可没那么快，而且那么大的军队，山下总有人会知道他们朝哪个方向走。”


    “只可惜老道暂时还不能前去，此时华山派元气大伤，吾等要重振华山，而且还要联络散落各地幸免于难的弟子们。”陵霄道人叹气道。


    “道长，此去我一人便可，人多反而误事。况且华山此刻才经历了洗劫，需要一些时间重建。况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道长还是暂时留在山上，带着门人弟子重建贵派的好。”秦天赐应道。


    陵霄道人两眼盈眶，不知说什么，连忙双手作揖，鞠了一个大躬。秦天赐连忙伸手抬起陵霄道人，“道长，您这是做什么！？”


    陵霄道人埋头道，“秦少阁主以德报怨，老道深感佩服。此时老道无以为报，只得拜托少阁主了。”


    秦天赐坚定道，“道长不必多礼，我与果果妹妹本来从小就是好朋友。如今她惨死这帮胡人之手，我一定会为她报仇。况且小时候黄叔叔待我也很好，我定会全力以赴的……”


    陵霄道人抬起头，拾了下自己仪容。秦天赐赶紧来到孙玲一和梁尹身边。


    他焦急问道，“小金龙大哥的伤？”


    孙玲一叹了口气，说道，“有本姑娘在，这小金龙嘛……”


    梁尹在一旁担心道，“哥哥他怎样？”


    孙玲一继续道，“他自然是死不了。但是……”


    “但是什么？”梁尹担心问道。


    “但是这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了，功力只能这样了。”


    “啊？”梁尹听到孙玲一这样说，脸色吓得苍白，几乎晕倒过去。


    “不过嘛……”


    秦天赐生气道，“孙玲一，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一惊一乍的，有什么你一口气说出来不行吗？”


    孙玲一看到梁尹差点晕倒，秦天赐忙伸手扶她，立刻发气道，“怎么？本姑娘就是喜欢！本姑娘再告诉你，这小金龙中的不是什么毒，是去年少林寺那时一样的虫蛊。”


    几人一惊，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小金龙体相和中毒之人有些差别，原来如此。


    孙玲一接着大声道，“其实要解此蛊也不是没办法。不过这里根本没有解蛊的条件。因为他中蛊以深，需要些时日方能痊愈。我还想说，反正这里离我家也不远，准备带他到我家去，哼。”


    秦天赐道，“那你们还不出发？”


    孙玲一又怒道，“喂喂！臭小子，你就知道使唤人！他这身子能走吗？好歹等我完全压制住他的蛊毒，等他稍微恢复点体力再走吧。”


    “那要等多久？”秦天赐继续追问道。


    “至少得好几日了。慢的话得半个多月吧。”孙玲一现在对秦天赐极度不满，怎么他关心小金龙比关心自己还多。


    陵霄道人这时开口道，“秦少阁主请放心。小金龙与孙姑娘一行人老道必定全力照顾，等到时他们下山，也会派弟子护送他们。老道知道，药王孙氏就在华山不远的清幽谷。”


    “如此甚好……那道长，这里就拜托了。”秦天赐双手抱拳道。


    陵霄道人说道，“秦少阁主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出发吧。”


    “不了，我打算此刻就出发。”秦天赐道。


    “此刻？”


    “兵贵神速……在下耽误了好几日，此刻明确了目标，只想抓紧时间。”秦天赐说着准备下山。


    “秦少阁主，一路小心，待老道这边处理好，就立刻与你汇合。切记，对方高手如云，纵使你有神功护体，也不可妄自行动。有什么状况及时通知老道。”


    “一定。”说着秦天赐就往外面跑。


    刚迈出两步，梁尹大声道，“秦公子，等等，我与你一同去。”


    秦天赐听到声音立刻回头道，“你？你留下来陪你哥哥吧，你来这里不就是救你哥哥吗？”


    梁尹很是忧郁地说道，“我是为了哥哥而找的你们。可也正因为这个，现在搞得华山派上下遭受此罪，还害的黄妹妹惨死……”


    “我都说了这不关你的事，你好好照顾你哥哥吧。”


    梁尹急忙说道，“不，我不做点什么，我心里有愧。而且哥哥由孙姑娘照顾，一定没问题的。”


    孙玲一这时站起来，不知为何，她此刻能感觉到梁尹内心深处的自责和那份歉意。她说道，“臭小子，我觉得你还是带上梁姑娘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秦天赐知道孙玲一历来都是和自己吵闹中过来的，这次这么严肃，他也知道她内心的想法。然后迈步往屋外走去，并说道，“若是危险时刻，我可不会救你哦。”


    梁尹赶紧尾随秦天赐而去……


    …………


    秦天赐和梁尹来到华山山脚已是傍晚时分，他们打探了两日，终于在一位山野樵夫的指引下，才知道几日前，八万大军已经开往河北道的魏州（注1）方向。而且据樵夫所言，这几万人的行进速度还不慢。


    秦天赐和梁尹赶紧朝那个方向追去。两人到了一个小镇，想在这小镇买两匹快马。但这小镇看似繁华，却像是才经历洗劫一样。到处显得狼狈不堪。他们在这镇上找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买到两匹马。但是这小镇异样的很，马上就是中元节了，家家户户不是烧纸祭奠，反而是家家欢呼高涨。这让秦天赐和梁尹百思不得其解。


    秦天赐见身边一大叔欢舞着路过，赶紧上前询问，“这位大叔，这位大叔。”


    “小兄弟什么事啊？”这位大叔显然还在兴奋当中。


    “敢问，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欢呼？”秦天赐不解问道。


    “小兄弟你不知道吗？”大叔反过来问秦天赐。


    “知道什么？这几日小弟有事耽搁了，所以……”


    大叔一脸高兴解释道，“这不，安禄山那个王八蛋不是叛了朝廷攻陷了长安城么？”


    “那你们还高兴……”梁尹走了过来，质疑道。


    “不不，这位姑娘瞧你说的。就在几日前，玄宗皇帝的皇子在灵武自立为帝，号称肃宗皇帝。改天宝年为至德元年。现在已经召集大军，准备收复长安城。不久反叛军就会被灭了。”大叔高兴道。


    不想这些时日竟然发生了这些事，这就是战时，从根本上讲这些百姓是一点也不想接受打仗的。无论哪边胜其实对百姓而言没什么，只要他们吃得饱穿的暖就好了。可这些百姓竟然盼着朝廷军胜利，这说明反叛军的行为一定是恶魔一样，他们的烧杀抢掠让这些百姓害怕。这群胡人真的是无恶不作。


    “那大叔，您知道前几日有几万人的反叛军从这路过吗？”秦天赐问道。


    大叔一下变了脸色，怒道，“干嘛？你小子是什么人？”


    秦天赐没想到这大叔会突然变了脸，一时还蒙住了。好在梁尹在旁边，早就看出了这些百姓是惧怕也是憎恶这些反叛军的，她立刻上前道，“这位大叔你不要害怕，我们和反叛军没有关系。实不相瞒，我们都是江湖中人，寻找反叛军，就是为了除暴安良，尽可能做到我们侠义之士该做的事。”


    大叔仔细打量了两人，看样子的确像是武林中人。现在正是国家危难之时，百姓民不聊生，他们练武之人也常把侠义二字挂嘴边。若是有这些江湖中人相助皇子军，也是极好的。


    “你们讲的可是真话？他们前些时日才把华山搅得一塌糊涂，听说死了不少人……”大叔还有点不相信。


    “大叔，我们正是前去协助华山的，可惜我们晚到一步。现在作为先遣人员，一定要先摸清他们底细，然后才好为死去的义士和百姓报仇。”梁尹解释道。


    大叔叹了一口气道，“哎……说到华山，真是惨不忍睹啊……实不相瞒，前几日这反叛军到是来过我们这小镇。咱们小镇也被他们掠夺。可是突然他们得到消息，说皇子军已经自立为帝，正在召集大军准备收复长安城，所以他们这些狗娘养的才迅速撤退，就这样，还抢夺了我们许多牲畜和粮食。”大叔停顿了一下，转变语气道，“咱们这个镇，只因皇子军的威名就把这支反叛军吓走了，所以我们整个镇的人都很高兴。”


    原来是这样，所以这个镇的人这么欢心。


    “那大叔您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吗？”秦天赐问道。


    “嘿嘿，不但知道，俺还知道他们要去哪呢。”大叔得意道。


    “大叔你怎么知道？”


    “当时有几个士兵正在抢俺家的鸡，突然一个反叛军士兵在门口大叫，说什么史将军有令，立刻整顿军马，马上向什么浔阳的地方进军……这天杀的，就这样还顺走俺家的鸡。不过还好，这群恶鬼总算是滚了！”大叔看到前面的人慢慢集中，笑道，“好了两位少侠，俺要去庆祝了，你们路上要小心啊，俺代所有百姓先感谢你们啦！”说着向那群人跑去。


    浔阳（注2），隶属河东道的蒲州（注3）。此处就算奔去也要十余日，加上这支八万大军已经提前几日行军，看来要快速赶上才行。否则这群饿狼，不知又要祸害多少黎民百姓。关键，不知道黄叔叔和丹邱子道长以及高龄的玉几子道人现在怎样。秦天赐和梁尹骑上快马，赶紧朝浔阳赶去。


    终于在数十几日的追赶中，穿过了一片树林，远眺看到了浔阳城池。此城乃是一座大城，城南还有一条大河环绕，另外三面城都是开阔地带。


    虽然秦天赐和梁尹穿过树林已能看到城池，但实际距离还是有好几十里地。他们自城池西北方向来，看到的这片开阔地，竟然有数万人的军队驻扎于此。是的，这一定就是史思明所率领的八万人军队的其中一部分。这一眼望去，他们驻扎于此，帐篷数百，不知道华山三位前辈到底在哪个帐篷被看守。


    想不到这些叛军看起来井然有序，一定是将领训练有素。一想到为首的史将军那副穷恶样，竟然也能带领如此有战斗力的军队，秦天赐自然不敢轻敌，更不敢小瞧了这位叛军将领。看样子白天是没办法了，只有等到夜晚再前去军营查探。不过这军营如此之大，却不知浔阳城池战力如何，防守不知能撑到何时。若是在这时间内没能找到三位前辈，那将会是长时间的消耗战。


    秦天赐看了看身边的梁尹姑娘，这些时日的风餐露宿，使她十分憔悴疲惫。梁尹不等秦天赐说话，轻声道，“秦公子，这军营白天不好下手，只有等晚上才能行动。可是现在兵荒马乱的，浔阳城池的守军应该没那么强的战斗力，留给咱们的时间可不多，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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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魏州：今河北省大名县


    注2:浔阳：今江西省九江市


    注3:蒲州：今山西省永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