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节：夜审刘老爷

    日落月斜，蔚蓝的天空失去了太多的光亮，逐渐变得深沉了起来！直到繁星垂挂天际，点点的星芒闪烁间重新将那夜幕点缀。


    万家灯火时，日落迎归人！


    大理寺之中的人今日走的格外的彻底，就连一个值夜的人都没有留下！


    刘勋，刘老爷一人独坐在那大理寺的监牢之中，他听着那夜风的呼啸，格外的凄厉。大理寺监狱之中的烛火随风而舞，火苗是越飞越高，然而那火焰却有了几分熄灭之意！


    “呼呼！”


    终的，一阵冷风席卷，吹得刘老爷后颈冰凉，浑身一颤，而后整个大理寺的监狱之中陷入了一片漆黑！


    刘老爷见状，浑身缩成了一个团子，畏缩在那墙角，惊恐的盯着他眼前的那片漆黑！


    “砰！”


    刘老爷仿佛感觉有人在他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那声音让老爷惊掉了下巴！


    “别杀我，别杀我！大不了我给你们总行了吧！”


    刘老爷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大声的喊道！


    随着刚才那声响指的响起，声音自此传播至整件监牢之中，而后那被熄灭的烛火，如接连被唤醒复苏了一般！霎时，整个大理寺的监牢之中，就被那烛火全部照亮，不留一角的黑暗！


    “刘老爷，林玄已死，你的东西还有谁要啊？那想杀你之人，是谁家的？”


    李成杰看着刘勋那副惊恐的样子，他轻笑着问道！


    “李……李大人！嘿，您可真的要吓死草民啊！呼！”


    刘勋听着眼前之人那玩笑的声音，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发现原来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大理寺卿李成杰，他哆哆嗦嗦的说道，站起来之后，赶紧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一下他的心绪！


    “要是再任由心如此跳动下去，非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不可！”


    “这受到惊吓之后，心脏都跟着造反，要不是有嗓子眼这个忠诚的守卫在，说不定，心脏已然造反功成，跳出来之后，自立为王了……”


    “刘老爷，你要是真的被我吓死了！那么就说明你是心中有鬼，属于畏罪自杀！”


    李成杰看着刘勋那苍白的脸色又泛起了几分血丝，他接着说道！


    “畏罪自杀？呵呵，李大人，您可别拿刘某人打趣了！刘某人被人欺负了一辈子啊，若是敢犯罪，岂能容林玄死于他手？”


    刘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叹着气无奈的说道！


    “刘老爷，看您如此冲动的一个人，竟能有此般自觉，当真是不简单啊！”


    李成杰看着到现在还有几分委屈的刘勋，李成杰真的很难想象，林玄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将如此富贵的一个人家，欺负成这般模样！


    “呵呵，官官相护！李大人，在您之前刘某一直认为，国法只是那些勋贵人家的作案工具罢了！”


    刘老爷叹息一声而后说道！


    “刘老爷让您屈身来此确实委屈，本官知道杀死那林玄之人其实并不是你！”


    李成杰从背后拿出了他早便准备好的一只烧鸡和两坛烧酒！


    “刘老爷，请吧，今日这里除我之外再无他人，您若信我，吃饱喝足之后，将那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全部告诉本官！”


    李成杰找了旁边一处坐下，将那一只烧鸡，与两坛烧酒放好！


    刘勋见状，从那床上缓缓的翻身而起，闻着香味慢慢地走了过来！


    “请！”


    李成杰伸手，示意刘勋在他的面前无需拘束！


    刘勋坐下之后，先是拿去那坛烧酒，放在鼻尖轻嗅了几下，而后便伸手扯下了一根鸡腿，直接放入口中，大口的吃了起来！


    “嗯，大理寺的牢饭确实不太行，还是我夫人亲自做的烧鸡好吃。”


    刘勋吃完了一根鸡腿，舔着手指上的油水，美滋滋的说道！


    “嗯，刘夫人厨艺确实了得啊，这酒酿的也是极佳！我看林玄就算是逼得刘老爷共享了流云锦缎，分享了那茶叶的生意，单凭刘夫人的这一手厨艺，本官认为刘家东山再起便并不算难啊！”


    李成杰大笑着说道，而后他与刘勋一同举起了那酒坛，虚空一碰，两人皆是豪饮一口！


    “李大人，你也吃点，别客气啊！”


    刘勋见到李成杰只喝酒没有吃烧鸡，他极为豪爽的笑着说道！似是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都说酒壮怂人胆，刘老爷，您这是吃上夫人做的烧鸡，现在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啊！”


    李成杰听着刘勋的话，他并没有着急询问什么，而是继续玩笑着说道！


    刘勋讪笑几声，没再搭话，不一会那整只烧鸡便已经剩下了一堆碎骨头，看着刘勋吃后的鸡，当真是配得上“风卷残云”一


    词啊！


    “嗯，刘老爷，吃饱喝足了，便说说吧！本官希望能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李成杰看着刘勋吃饱喝足之后，轻敲着桌子，开口缓身问道，眼神之中爆发出那惊人的光芒！


    刘勋听闻李成杰的声音，不由得心中便满是敬意，再看到李成杰那双如“星辰大海”一般的双眸，那种浩瀚之感，顷刻便是将他笼罩其中！那双眼睛极为可怕，似是能看透这世间的一切一般！


    不过最为恐怖的，最属李成杰那轻轻敲击桌子的节奏！刘勋感觉李成杰的每一次轻敲都不是敲在那木桌之上，而是直叩他的心门！


    仿佛李成杰那轻敲是先随着他的心跳入拍，而后慢慢的“反客为主”，之后则变成了，自己的心跳随着他敲桌的节奏！刘勋很担心，若是李成杰突然停止了敲击桌面！


    他的心脏会不会骤停……


    “刘老爷，想好了吗？”


    李成杰重重的敲了几下桌面，引得刘勋的心“砰砰砰”的猛地跳动了几下。


    “想好了，想好了！草民全都说！”


    刘勋感受着自己的心脏随着李成杰的敲击片刻便跳动的如此猛烈，他双手按压住胸口，言语之中满是求饶之气！


    “说吧！”


    李成杰微笑着说道！态度还算是友好！


    “哎，李大人，草民也不敢妄加揣测，草民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李大人，李大人才高八斗，还是要自己做判断啊！”


    刘勋放下手后，叹息的说道！


    “不用你提醒，把你知道的告诉本官就行！”


    李成杰淡淡的说道！


    “大概是几年前吧，林玄正欺负我欺负的厉害，那时候许家的人找到了刘某人，他说，只要我刘家归附他们许家，他们可替刘某人彻底铲除掉林玄！”


    “而这代价便是，刘某要与许家平分每年的收益！当时刘某一听便是一口回绝。当时许家提出的条件比林玄更为过分，他们许家竟然想要我刘家归附！这怎么可能？”


    刘勋摊手叹息着说道！语气格外的复杂！


    “许家？锦城的那个许家？还是？”


    李成杰瞠目问道！


    “锦城许家！”


    刘勋沉吟一手，而后重重的说道！


    “继续说吧！”


    李成杰点了点头而后说道！


    “我与林玄毕竟是多年的对头，他的情况刘某也是了解一点，许家应该也去找过林玄，同样企图让他林家的产业归附与许家，不过大概是因为林尚书的原因，许家只要林玄每年的三分利！并且许下了无数的好处，以此来诱惑林玄！”


    “不过林玄的野心同样不小，他要的不仅仅是富可敌国，他想要的是一个属于他们林家的“商业帝国”，各种最挣钱的生意，他都想假借皇商之名，垄断市场！”


    刘勋在说此话之时，眼神微眯，露出了那深深的追思之意！


    “垄断市场！他林玄当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


    李成杰嗤笑一声，摇摇头，要让李成杰说，林玄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怕是活在梦里！


    “而在我回绝了许家之后，我刘家几乎一度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各处布坊被砸。就在我最无助之时，有一落魄侠士到了我刘府，说只要给他足够的银两，他便能解决刘家目前之危！”


    “而在那时候，钱财真的不算什么，他要多少，我刘家都如数予之，果然没几天，我刘家的众布坊都恢复了正常！没人再来此捣乱！”


    “那人武功极高，到底多厉害，刘某不清楚，但是那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功，让刘某很是担心！而后更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那侠士，仿佛就如同赖在我家中一般，或者只要我有心要他离去，布坊便总会出事！”


    “所以，他我一直留在府中当成一尊守护兽！而他的底细，我也派人都调查过！请李大人过目！”


    刘勋话音落下，从他的衣中摸出了一份文件档案，递给了李成杰！


    “呵呵，刘老爷，果然早有准备啊！”


    李成杰见状轻笑两声，如此方与李成杰所料相同，刘勋能活着到大理寺外敲鼓，必是有一番心思的！


    李成杰将那文件档案接了过来，不由的惊讶的说道：


    “陈千亦？他姓陈，锦城陈家人！呵呵！”


    李成杰看着刘勋递给他的那份档案文件，只是看到这个名字以及画像，李成杰便是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果然一切正如他所料一般！只是这些事情，中间还缺少几颗极为重要的枢纽！”


    “嗯，刘老爷，若非你早有防备，此时你恐怕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李成杰点点头，显然他对着份文件档案很


    是满意！


    “李大人，明雷总比暗子强，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之后，刘某人是日夜不敢安眠啊！听闻林玄死讯，刘某便知下一个就是自己！更何况前日刘某刚与林玄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了争执。”


    “此时，若是刘某身死，当一个替罪死羊！可就没有人能为我辩白了，恐怕家人都会因此受到林大人的迁怒！”


    刘勋叹息的说道，同时他也十分的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庆幸当世有个大理寺，有位清正公断的大理寺卿李成杰！


    “嗯，刚才本官去刘府之时，便已然看到了林大人的“兵马”啊！”


    李成杰点点头，声音轻扬着说道！


    “那……”


    刘勋听闻李成杰的话，脸色瞬间便是变得极为担忧！


    “放心，你既然来寻求本官的庇护，本官又相信你并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你看满寺应值夜的官役，现在都去你刘府之中站岗护院了！你还有何不放心！”


    李成杰安抚着说道！林尚书现在太冲动了，他如此做，也是不想让林尚书在此时落了什么把柄给别人，导致工部不稳！


    “多谢大人照拂！”


    刘勋闻言，满目皆是感激之色！


    “继续说吧，你还知道些什么？”


    李成杰点点头，而后接着问道！


    “剩下的便是陈许二家的关系，这事情，刘某不敢妄言啊，无真凭实据，都是道听途说而来的，算不得数！不如，李大人还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只要刘某人知道，无所不言！”


    刘勋很是诚恳的说道！


    “嗯……”


    李成杰沉吟一声，其他的那些事情其实已然不太重要，只要找到那画像之上的陈千亦。不仅可解林玄身死之谜，还能顺势查出这许陈两家到底在合谋些什么！


    “锦城形势如此复杂，从种种表象来说，显然许陈两家早有合谋，而苏家则被排除在外，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那日苏家家主要提出，让我留陈世平一命呢？难道苏陈两家才是合有预谋，而许家则被玩弄在股掌之间？”


    李成杰虽然身在京都，但他无一日不心系锦城，锦城之中的三大修仙家族不除，始终未天下的隐患！


    “单说许家那以太岁丹辅以修炼的的邪恶之法！便可想陈苏两家是何德性……或许苏家稍好一些，但是李成杰总觉得苏翩然那种人，是阴森内敛，藏而不露……”


    刘勋此时见到李成杰陷入沉思之中，他就安静的坐在一边，未敢打扰。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


    “诶，刘老爷，你这布匹的生意是不是做了好几十年了？”


    李成杰突然想到了木温颜与花无果的那件事，怎么说，事中还牵扯着一桩“布匹”生意呢，他忽的开口问道！


    “嗯，是啊，祖上便是织布染布开布坊的！怎么，难不成大人也看上了我刘家的流云锦缎？”


    刘勋听到李成杰的话，他一愣，而后不禁莞尔笑着说道！


    “本官不缺钱。虽然不多，够花就行！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的！要那些钱财干嘛！”


    李成杰掩面叹息道，看来真的是“家中有宝贝，不可外扬！那是真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不过，李成杰的这句话，“李成杰是真的不缺钱。不过那句，虽然钱不多，够花就行！真的是无形之中，嘲讽了天下无数，自以为有钱的富豪人家啊……”


    “本官是想问你，数年之前，有人假借布匹生意走私食盐的事情，你可知道？”


    李成杰缓缓的问道！眼神之中充满期待！


    “盐运走私案？假借布匹生意？！”


    刘勋呢喃一声，而后庞若恍然大悟一般！


    “哦！！！哦！！！哦！！！有印象，有印象，李大人，这可不是数年前，是数十年前了吧！”


    刘勋听着李成杰的询问，他现在能想起来李成杰所说的那件事情，刘勋显然十分的激动，仿佛回答了李成杰的这个问题，就如同他自己“东山再起”成功了一般！


    “嗯，不错，你对当年的那件旧事还记得些什么？”


    李成杰看着刘勋那激动的神色，李成杰的心中也有压不住的激动啊！或许今日还能有些意外的收获！


    “嗯，当年那件事情刘某人可谓是印象深刻啊！那时，这案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刘某人还以为这是谁对我刘家使的绊子呢！”


    刘勋，很是认真的说道！


    “哦，此话何意？这件事情，难不成你们刘家还陷入其中？”


    李成杰抬眼问道！想来那时候刘家虽然是经营布坊的生意，不过想来，那时候刘家的布坊只是一般！


    李成杰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