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城中人、无少年 第七十五节：演戏而已

    “师傅。您没事吧。”人山刚才一直在外围看着，也听到了刚才师叔对自己师傅说的话，他也想不明白，平日里自己的师傅对他那么好，今日为何要说这些话来伤我师傅的心，而且还在我师傅说出他已有中意之人后还不改口风。本就是一场戏，何必话凄凉，开开心心的唱完不好吗。


    李成杰刚走出人群，人山就赶紧跑过来，嘘寒问暖的说着。


    “没事，你好好保护陛下，我要去找师傅。”李成杰说道。


    “陛下出宫自有人看护，哪里用得着我，我先送您回府吧。”人山很是关心的说道。


    这时他们旁边走过来一个人，说道，“人山统领，保护陛下要紧。大公子，老爷正在那边茶楼中喝茶，正在等您过去。”这个人抬手一指，人山和李成杰顺着方向看去，看到了正在喝茶的缘自新，和正在伺候老爷喝茶的夫人李卿卿。


    人山刚反应过来，“你怎么陛下出宫？”人山刚问了出现，那传话之人就凭空消失了。人山四顾竟全然看不到那人的踪影，再看自己的师傅，李成杰已然向着那个茶楼走去。他也能看的清楚，自己师傅的师傅应该是一直坐在那茶楼之中喝着茶，看着自己的徒弟。对这个缘府的老爷，人山可一向都是敬而远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缘老爷弄死自己会跟弄死蚂蚁一样简单，蝼蚁又怎敢向着大象的脚底走去？


    “道长，可否为本官也算上一卦。”刚才站在李成杰身后的那两人，其中一个距离木有枝最近的人在李成杰离去之后，坐在了那椅子之上，轻声问道。


    出口就是本官，看着这个人虽然穿着低调，可却是一点都不像低调的样子。


    “大人，请问。” 木有枝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本官只有一个问题，你若是算的准，条件随你开，你若是算的不准，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果吧。”那个人坐书案之前，说话之间是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却不觉得疏远，反而有一股亲近之意在心中萌生。


    围观中的人也有不少能人，有几个有眼力价的人认出了这说话之人，就是朝中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许宰辅，许言！许大人啊！


    “许相，许大人，小道掐指一算，您的问题都无需开口，您所要寻的答案，那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木有枝现在说话中带有着一股高人特有的洒脱，语气中半笑半逗的样子，让众人看来这信心十足，大有猫捉老鼠的气势。


    其实木有枝现在有些慌了，剧本演员都是师兄操办的，自己就是个打酱油啊。现在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我是知道他们要问我什么，可是我哪里知道那个盗圣，哦，不，那个江叔，在哪里啊…师兄啊，不至于吧，看手相的本事是师傅教我啊，你就这么把我扔下了？


    师傅啊，师傅，您这是要害死您的二徒弟吗？木有枝现在心中已经是泪如雨下了。可是这戏不能不能宣布破产啊，皇帝陛下就在旁边看着，我坐着陛下站着已然是大不敬，这最后要是没抓住盗圣，这可真的是小命难保啊！


    而且师侄人山那次传话说的很清楚，是抓住了无功，抓不住是大罪…猛虎落泪啊，现在这可怎么办啊。


    木有枝双手掐诀在空中一顿比划，一会上天一会入地，一会翻出个莲花一会比出一只雄鹰，双手的手腕在旋转中极速的摩擦，木有枝现在急需要一个化险为夷的灵感，并且他的两只小手已经有些抽筋的颤抖，在这瞎比划几下，在外人看来应该会夸自己戏好。


    木有枝实在是没有什么新花样挥舞了，也放弃了，直接两眼一闭，双手摆出一个通天的姿势，还有着很自然的颤抖，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通灵之法，没人开口，没人出声。


    木有枝在心中无数遍的呼喊自己的师兄，“你快回来！”


    而此时的李成杰已经上了茶楼，看到师傅缘自新还在悠悠然的喝茶，赶紧走了过去，样子很是匆忙急躁，可是当李成杰走了过去，看着师傅师娘，自己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成杰想着，“是啊，找了师傅又有什么用呢。自己这么匆匆的赶来，要说什么呢？”


    “没话可说，就坐下吧。来了这京都以后我发现你本事没涨多少，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哈。”缘自新自然能感觉到李成杰急匆匆的走来，心中很是不爽。听着他喘着粗气，浑身崩直的神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缘自新喝完杯中茶水，重重的放下，磕在桌子上，声如钟鸣。缘自新说，“还不坐下。”又给了李卿卿一个眼神，示意她给李成杰倒上一杯静心茶。


    李成杰听着杯磕桌子，那似是钟鸣的声音像入了他的脑海中回荡。他心中的不快突然就卸去了好多。“师傅。”李成杰拜了一下，就扭身坐下。


    “那两人是何身份？”缘自新指着刚才站在李成杰身后的两个人问道。


    “其中一人应该是皇帝陛下。”李成杰端起师娘给自己倒的茶水，温水入喉，茶香淡淡清心，瞬间便浇灭了自己的心火。


    “哦，那看来你小师弟不简单啊。比你更早认出，那坐下之人就是许言，站着的人才是陛下。”缘自新用三个手指轮流的点着桌子，指甲敲击桌面竟也能产生如天籁一般的声音。


    李成杰品着茶，听着师傅奏着单调的音节，却是觉得如此的沁人心脾。从这个茶楼的方向看去，自己和师傅所做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师妹木有枝所在的地方，只要功力深厚，听到他们说话交流并非难事。


    李成杰看着师傅毫不在意的样子，又听着师傅话中那不留痕迹的提醒，似是早已经预见了那一幕，还有刚才传音的小童，有一种一切尽在师傅的掌控之中。小师妹木有枝好像也…


    “别胡思乱想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好好观察一下当今的天子，毕竟是你以后要效忠的陛下。另一个是许言，你也得好好观察一下，没准就是你以后入朝为官后最大的敌人。这种机会，这种视角可不常有啊。”缘自新说完，把茶杯放到李卿卿的面前，李卿卿笑着给缘自新满上，拿起自己那杯，两人相视一笑，很友好的碰杯品茶。


    “老爷，今天天气不错，这景色也不错，卿儿以后多陪老爷出来走走如何。”李卿卿笑着说。


    “好好，当然好。”缘自新也笑了，笑的还很开心。


    缘自新这开心的笑，谁听都不似作假，不过只有李成杰能感觉到，这笑声中如果有情，十不占一，像是作戏一般。


    不过他现在也不去操心自己的师傅了，他那么神通广大料事如神的，而且通过江叔叔的话，他更是断定了，自己和自己的师傅根本不在同一个台面之上…也许自己觉得自己“兴只天容”的事情，在师傅看来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一言而定一般。


    他不在深想，生活就算是充满了阴谋诡计，也得走一步看一步不是吗？现在还是好好看看皇帝陛下和许言的好，毕竟他们刚才在身后观察了我那么久，现在我也得看回来。


    看着小师妹坐在哪里手舞足蹈，李成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大戏的台子他搭的，演员们可能只认他啊。他现在心中充满悔意，自己怎么就把她一个人扔在哪里了呢，今天不过是演戏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