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风云起、寻仙路 第一百五十二节：绵绵细雨

    赠茶肆的诸君起身，互相笑着闲聊着走向门外。


    不想天公有些调皮，忽然，滴起了绵绵的细雨！


    木有枝站在门口伸出一只小嫩手，温柔的接着那如珠般明亮透彻的雨滴。


    木有枝毫不觉得这小雨有何不好，她开心的跑出了赠茶肆，张开双臂，感受着京都中的微微细雨，和伴着雨落而吹来的清风，有一种让整个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仿佛这春雨，可以洗涤人身上的尘埃无垢一般。不仅仅不会给人们带来丝毫的不适，反而还会让人怡然其中。


    “师兄快来啊！春雨有灵啊，不淋淋春雨怎么茁长的成长啊！诸位，你们觉得呢？”木有枝突然意识到，她的身后还站着很多贡士呢。转念一想，便开口说道。找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邀请他们一起来淋淋春雨。


    还是李成杰第一个反应过来，笑着开口说道，“是啊，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然后李成杰十分捧场的，大大方方的走到了木有枝的身边。


    开始感受着风中的雨。


    他和木有枝相对而立，两个人的眼中有一种旁人看不懂的情愫正在酝酿着。


    “哈哈，李兄说的不错啊。野径通幽曲中直，微雨绵绵火独明。晓看黑夜湿润处，酒备春风等君往。”许诺也带走走了出来。


    样子也是十分的享受。


    身后的气味学子，看着三人已经带头了，不就是淋点雨吗，都是青年男儿，何惧之有？


    十人结拜，雨中满步，轻声伴笑语，一同向着春风楼走去。


    这一路，这个老天爷啊，也是不给面子，也绵绵的细雨，开始变得急促。那点点的雨珠，也开始变成了豆大的珍珠。


    吧嗒吧嗒的！


    滴落在大家的身上，李成杰不禁把自己的胳膊搭在了木有枝的肩上。也是给她些温暖，也是替她遮挡一二风雨。


    “诸君，可曾听闻一首“定风波”？”李成杰觉得这雨越下越大，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毕竟雨中满步的提议算是木有枝提出来的。


    这就是几步路的时间，雨变大了起来，也是李成杰没有想到。


    不过这个“小问题”，还是让他来解决吧。


    “莫听穿林打叶声。”李成杰大声的说着，气势豪迈，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张狂了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诸人，心中对木有枝这个提议，让他们淋这么大的雨心中还是有几分抱怨的。


    “何妨吟啸且徐行。”此时反倒是许诺跳了出来，大步的跟上了李成杰的节奏了。走起来也是更加的恣意。


    “竹杖芒鞋轻胜马。”李成杰看了许诺一眼。似在此时，他和许诺的关系拉近了一点。


    “谁怕！”许诺豪迈的说着，大步一甩，与李成杰并肩而行！走在最前面，似是在替身后的七位贡士，挡雨一般。


    木有枝被李成杰搭肩勾着，她刚才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的，因为她着实也没想到，这雨会顷刻间变的如此的大！


    不过此时，他听着李成杰吟出的诗句，和许诺在唱喝之间，木有枝心情也是好了许多，而且也重新挺起了腰板，迈开了步子，紧紧的跟着李成杰的脚步。


    他们三人身后的七个人也是一样。


    许诺的一声“谁怕！”让得他们不由自主的，也挺起了胸，直面这风雨。心中也生出一种豪情。


    滴滴答答的！


    落在地上溅起的雨珠，仿佛在为这十个贡士，打着节拍！


    无形之中，给他们喊了一个“3、2、1。”


    十个人异口同声的大声说着，“一蓑烟雨任平生！！！”


    陡然，这十个人在雨中走出了属于他们一种气概。他们通过了会试，进入了殿试，可以说，他们这十个人，就是朝廷未来的希望！就是全天下百姓的希望！就是国家的新星，未来的柱石。是可以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


    一点风雨罢了，怎么能让他们行走的如此颓废！


    刚才心中还有所抱怨的人，一扫心中的不快，也加紧了步伐了。踏着地上的积水，扬起无数的水珠，迈这铿锵有力的步伐，他们走出了他们特有的朝气。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大家接着喊道。


    “山头斜照却相迎。”众人的步伐都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回首向来萧瑟处。”十人走到了一排。


    宽宽的街道就被他们这一排十人堵得严严实实，也是好在雨下的大，街上已经鲜有人烟。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十人之声，震天响。


    他们仰头大笑，颇有一番，“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雄浑气势。和非凡的气度。


    这一刻，他们


    就是骄阳！正在冉冉而生，竞相追逐的骄阳！


    “哈哈哈！”


    李成杰和许诺笑的十分的畅快！


    木有枝笑的十分的感动。


    而其他人，则笑的，如此的不一般。


    这场雨并没有阻碍了许诺的安排，也没浇灭了他们十人的兴致，反而让他们几个人的关系看起来更要好上了几分。多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味道。


    李成杰虽然不怪这突然变得急促的雨，但是天公却还像是受了无穷的委屈一般。雨水骤停，开始刮起了狂风。试图阻拦李成杰的脚步。


    不过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春风楼的门口。


    许诺安排了几个房间，吩咐人去买了几件干净的衣裳，让一行人先去换了衣服，再集合就餐。


    ……


    “诸位，今日许某本想请大家好好聚聚，却让诸位淋了场雨，真的是许某安排不周，还请诸君莫怪。”人到齐了，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许诺率先给大家道了声抱歉。


    “李某也替我家师弟给诸位说一声抱歉。”李成杰也看大家都换好衣服坐在这里，表了表态。


    木有枝也紧接着站了起来给在场的众人行了一礼。


    “许公子哪里的话，好意我们都能感受到。”有人说着，


    “李会元严重了，今日一场雨，却是淋的透彻，让我们更加清楚的看清了未来的道路。这一场雨，意义非常啊！”王怜民说道。


    “木贡士快坐吧。天公不美微雨也让我等身心舒畅，这转瞬来的急雨，也是意料不到的。怎么怪你呢。而且这一路走在，我等也都是心有所感，对我等日后的仕途都大有裨益。一场雨而已，无需自责。”所有人一起说着，看在李成杰和许诺的面子上，给了木有枝一个很软的台阶下。


    “好了，刚淋了一场雨，诸位身体都有些寒了。你我共同举杯，饮了这杯酒，暖暖身子吧。”许诺举杯。


    李成杰和木有枝也承许诺的情，举起了酒杯。


    “好，男儿自当，豪气你我满饮此杯。”王怜民也是带头，先和木有枝碰杯。


    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是端起了酒杯。


    “干！”


    十人饮酒，苦辣不同，耐人寻味。


    木有枝现在心中百味杂陈，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木有枝心中升起了几分异样的情感。


    她回想着，当初她在家中的事情，也是子弟十人举杯，其余九人干杯，而唯独留她一人空举酒杯，而无人理会她…


    这一刻，木有枝觉得自己好像不再孤单了。身边不仅有师兄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师傅那般如父亲一般的人对她的厚爱，就连这些陌生人都对她变得友好了起来。


    可能在此刻，木有枝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她黑暗的生活。


    不仅仅在她的生活中有了灿烂的太阳，还有月亮时常在黑夜中给她指引，现在又多了满天的繁星。


    木有枝鼻子一酸，连着饮下三杯酒。


    辛辣的味道充斥在她的嘴中，喉中，可是这酒的温暖，和这个世界的温度，都暖了几分。


    “李会元啊，三日后的殿试，准备的如何了？”众人喝罢杯中酒水，许诺问道。问题十分的让众人敏感。


    “呵，殿试全是陛下圣心独裁，你我考子能有何准备啊？保持一颗平常的心态，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见招拆招罢了。”李成杰很是轻松的说道。


    若是乡试会试都是靠着书本上的知识。那么殿试更多的则是靠着学子对于人生的感悟，和对朝廷的忠心，以及对百姓的情感。


    “哈，能再即将步入殿试，保持这样一份心态，可见李会元胸怀广博啊！”许诺狠狠的给李成杰戴了一顶高帽。


    “李会元，不知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你是若何作答的。这个问题，可是萦绕在我等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啊！这千古难题，可是让王某我都白了几根头发啊！”王怜民，求知欲极强的问道。问题的针对性异常的明显。


    而王怜民的这个问题，也是很多人想问的。


    “哦，不瞒诸位，李某最核心的观点便是，法不容情，法需严亦需谨。一切都能依照法制国度进行裁撤，才是最根本的。”李成杰缓缓说道。


    现在桌上围着的十个人，都是即将步入殿试的，走进御前的贡士，李成杰并没有藏珍，他很愿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如果有益于他们，也是有益于国家，有益于百姓了。


    “法不容情，法需严亦需谨。好，说的好。”王怜民大呼道。


    许诺也是点了点头。更别说其他人了，就算是假装的也都在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可是如题，儒侠本就是用来触摸法制底线的，法要如何严，又该如何谨呢？”晓明似是故意拆台而来，


    问道。


    “诸位莫急，且听李某缓缓道来。”李成杰微微一笑，毫不在意晓明此问的坏心，反而觉得由他一问，话题才有了继续讲下去的必要。


    “就用今天的这一场春雨作比。雨从何来？”李成杰问道。


    “雨水自然从天河池水而来。”晓明答道。


    “那诸君认为，这天河池水，是干净或是污浊？”李成杰再问。


    众人不语。


    “天河池水，我想应是净如阳，明如光，清澈而无尘，无物可染。”许诺在众人短暂的沉默后，说道。


    他们在场的人谁也没见过天河池水，也无人思考过这个问题，顿而不知如何作答。


    他们听了许诺的回答，也是频频点头，觉得获益匪浅。原来天河池水是那么的明净！


    “诚如许公子所言，李某也认为这天河池水应是这世上无暇最纯粹的净水。那我们就将天河池水，比喻成那法度。我想大家应该对此比没有任何异议吧。”李成杰说道。所有的问题讨论，都需要有一个假设出的完美的大前提，尤其是这种事情，更是如此。


    “嗯，我觉得此比甚妙。法制本就如那天河池水一般，它就在哪里，是那样的无暇光明，是那样的纯粹，不允许任何人或物去搅动亦或是践踏。”许诺附喝道。


    “妙极妙极。法制本就如此，看似遥不可及，可是却无处不在，只要有人敢去触摸它，试探它，它便会倾泻而下。天河池水，即有法制的缥缈之意，也有普照万民之征之兆啊！”王怜民，听了李成杰的比喻，许诺的分析，顿时觉得妙极，拍桌而起，端起一杯酒敬了天地，他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可见他心中的激动。


    “是啊，李会元确实有状元之才啊。此比可见李会元学识深沉，而且即擅运用，我等佩服！”其余的贡士也都应声说道。


    许诺点点头，微笑着看向李成杰，也在期待着李成杰的壮阔言辞。


    木有枝也是停下了筷子，十分膜拜的看着自己的师兄，自己所爱的人。随便借雨一比，气势便如此的恢弘。她很庆幸自己所爱的人，是一个胸怀天下之人 。


    晓明也在思考中，虽然他有些不情愿，但是他无法反驳，李成杰这一个比喻，有多么妙！其中透着无穷的奥义，可以让大家都感受到，双方境界的差距。


    “好，既然大家都认同天河池水为法的这一比喻，那李某请诸君思考一下，朝廷的执法人，应当如何做比啊。”李成杰也是轻声一笑，隐有大家的风范，端起一杯酒，自饮而下，而后环视这众人问道。


    “这…”


    “李兄可不要卖关子了。我等若是能想在李兄之前，这会元的位置我等岂能轻易的就叫李兄夺了去。”许诺十分幽默的说道。


    满桌大笑，更无一人觉得尴尬。还对许诺的情商竖起了大拇指。


    就是木有枝听了许诺的话，都掩嘴轻笑了起来。


    “哈，会试已定，殿试诸位可任可争取。既然许公子如此说了，那李某也就不卖关子了。既然将着天河池水比作了法度，那么这执法之人便比作天公好了。就当这云上，空中还住着一位掌管天河池水的人。刚才不是还有人说道，这雨水忽而急促是天公不美吗？”李成杰一句，后反问，让他的观点更是深入人心。


    “哈哈哈，如此更妙啊！妙极！”王怜民还是十分捧场的说道。现在的他也没有了在茶肆之中的那份拘束，可能是因为几杯下肚，都产生了醉意的原因。现在在这场中，王怜民与谁都不生分了。


    “儒便是那乌云，侠便是那尘埃。诸君细想，可对？”李成杰再次问道。李成杰带着盈盈的笑意看着王怜民，无形之中，李成杰竟是对这王怜民升起了几分好感。


    “乌云经久不散，尘埃更是无处不在。邪儒时而还会躲避，这武侠可真的是游荡世间，路见不平可拔刀，一时意起可拔刀，受人鼓吹，亦可拔刀。李会元，王某对您的敬仰真的是，如顽童对仙的敬佩啊！”王怜民察觉到了李成杰的目光，就想是小孩子考了不错的成绩而获得了长辈的夸赞一般，如过年一般的激动与兴奋跃然笑颜。


    “是啊，李会元有如此的天地之心，真叫我等汗颜啊。同为本科贡士，同为即将参加殿试之人，你我之间的差距，如隔山海啊！”许诺颇为恭维的说道。他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


    “许公子，谦虚了。”李成杰说道。


    “李会元的格局确实宏大，如今听了李会元此番言论，顿时让我等有种后生晚辈上学堂，听闻老师宣讲一般，真的叫我等，羞与李会元同桌而食啊。”还有一人也被李成杰深深的折服了，有点开悟的意味，说道。


    “来，让我们共同举杯，敬李会元一杯。”许诺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