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风云起、寻仙路 第一百三十八节：云落寒认主？

    云落寒沉默了数息，他心中的悲痛并不比李成杰少多少。虽然云落寒的心中包容不下李成杰心中的天下情怀，但是云落寒的心中有他的妹妹…


    一家之亲死，伤亡悲恸之情比李成杰心中的鄙恶之情，可能更深，至少在情感的感触之上，云落寒是落了三年泪，输了五年光阴…


    “我父曾是锦城一布匹商人。在我五岁，吾妹一岁之时，遭到仇家的截杀，死在了从京都返乡的路上…”云落寒现在盯着李成杰，他的往事憋在他的心中许多年了，他是江湖上一孤客，无家无亲朋。此时他看向李成杰，心中的感情再无法抑制半分，直接奔涌而出。


    他不知道李成杰能不能相信，但是他知道李成杰可能是他唯一的希望，唯一复仇的希望！


    他一个江湖无根浮木，就连京都一个五品官都能把他逼得走投无路，又何况那身居宰辅的许言，他的仇何时才能报啊？


    李成杰此时也看着云落寒，云落寒眼中突出的血丝，李成杰也还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心中已然知晓这云落寒最近几点定过的度日如年。如果现在还不让他说些废话，他可能会死在这里。


    所以李成杰没有再去阻拦云落寒。伸手将自己两根手指搭在了云落寒的手腕之上。冲着云落寒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云落寒的眼中爆出的血丝，在看到李成杰点头后，少了几丝，转化成了眼角的微红。


    终于有一个愿意听听他那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了…


    “我父是一年的冬天离家，前去京都谈一笔大生意。我尤记得当时我父走的时候告诉我们，如果他的这单生意做成了，可保我们家数十年的富贵不衰。说等他归家之期，便是过年之时。当时的母亲高兴及了，父亲乘车刚走一日。母亲就开始了家中的布置。我们那是还小，只是帮着母亲照顾着妹妹，可是那几天，我见到母亲的笑容，超过了之前一年所见的全部笑容。”


    “母亲告诉我们说，以父亲的能力，此单必定能成。以后我和妹妹就不用在过苦日子了。母亲开始了提前购置年货，我们也顿顿吃上了鱼鸭鸡肉。那几天我们全家过的都很幸福。只在一个六十平方米的小房中，过起了“老爷，夫人，公子”的生活。”云落寒说道此处，脸上展现出了久违的笑容。那几天的日子是他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我还记得当初有一个晚上，母亲抱着妹妹，与我坐在桌前吃着一条半米长的大鱼。鱼汤很美，鱼肉更鲜。母亲说，等我长大了，会帮我找一个知书达理的漂亮女子做我的妻子，说那时候妹妹也长大了，要将妹妹许配给一个文武全才的状元。”云落寒陷入了深深的思念之中。


    “那时候我和妹妹还小，但是我们听了母亲的话，却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母亲还拍着妹妹，说我们和妹妹啊，人小鬼大，将来长大了一定不会吃亏的…”云落寒一滴泪滴出。


    那时他们一家三口，谁能想到，那顿饭就是的他们的“断头”饭呢？


    李成杰的手搭在云落寒的手腕上，云落寒没有丝毫的反抗或是不适，要知道习武之人的手腕可不是随便能搭上去的。


    “那晚，我们收到了父亲的回信，说他在京都的大事已成。即日便会启程回家。我们全家都高兴坏了。母亲恨不得立马就要开始张灯结彩，欢迎父亲这个大功臣回家。我当时也很高兴，替我的母亲高兴，父亲他平时总是为了家中的生计四处奔波，根本没有时间陪母亲，母亲也是为了照顾我和妹妹，平常根本没有足够的休息和娱乐的时间，自我记事起，仅仅一两年的时间，母亲的一头黑发，就生出了半头的白发，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


    “我


    做着力所能及的家务事，但是根本不能为母亲分担多少。看着母亲一日一日的苍老，我的心真的很难受，你知道吗？”云落寒看着李成杰，突然的问了一语。


    “我…”李成杰本想着说，我知道以示对云落寒的安慰，不过他的话到了嘴边，可却无法说出，实在是他看着云落寒现在狼狈的样子，自己怎么能骗他呢？


    我真的知道吗？我生在的家庭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那么他的苦难应该也是我无法想象的吧。李成杰在心中这样的问自己。


    “呵，你怎么可能知道。像你这样的公子爷，心中还记挂这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就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还能让你们知道我们的苦难呢？”云落寒不冷不热的说道。看着李成杰神色复杂。


    “后来，就是这个夜晚，家中遭了匪人。母亲是第一个惊醒的，尽管那些匪人的脚步那么的轻，母亲也还是可以感觉到。这是每日辛勤的母亲，不敢有的熟睡，才给我赢来一条生机。”云落寒的话也让李成杰深有感触。云落寒握紧了拳头！


    “母亲直接将我压在身子下面，她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要活下去，要去找到父亲！当时的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感觉母亲这样压着我，让我很难受…”


    “后来匪人进来，提着长刀，那刀的寒芒闪进我的眼中，我害怕极了，咬着牙，闭上了眼睛。这时候他才明白母亲的行为。这是一位母亲，对于生命的绝对警觉。她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要干嘛，但是她知道，这是她保护我的唯一方式。就算是有个万一她也要我活下去。要我们云家唯一的传宗之人活下去。”云落寒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


    “谁？”那个匪人进门，母亲一生厉喝！


    “那个匪人也没有想到母亲这么晚了都还没有睡熟，慌乱了几分，直接挥刀而下，寒芒一闪，母亲就…


    那个匪人可能也是第一次杀人，掀开了被褥，直接抱走了小妹，而没有察觉到被母亲压在身下的我。


    我感受到母亲的血液正在我的身下流淌，可是我却一动都不敢动，我当时真的很怕死…”


    “就这样，窗外的天都亮了…”


    此时的李成杰顺着云落寒的目光，看向了窗外，京都此时的夜也散了，窗外也亮了起来。


    好像是时间到了一般…


    云落寒接着说，“后来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只记得母亲叫我去找父亲。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家中我也不敢再住下去。报官吗？我不会…”云落寒狠狠的锤了自己几拳，他恨极了自己当初窝囊的样子，真的不配个男子汉。


    “于是我每天只敢蹲在房门外面，等着父亲的归来。”


    “我等着了一日，两日，三日。我根本没有饭吃，我就饿晕在了房门附近的一条巷子中…”


    云落寒双手掩面，不再言语。


    李成杰也收回了手指，他已经诊断出来，云落寒那体内含有一种异常的生机，若是他猜的没错的话，云落寒曾经也吃过“太岁丹”。


    “啊！！！”云落寒大喊一声，惊了这初升的暖阳。


    “喝杯茶水吧。”李成杰或许从没有听过如此凄惨的故事，他感慨母爱的伟大，也深切的同情着云落寒的遭遇。他本就是一个心中无限温柔的男人，就算眼前之人和他毫不相干，他也无法真的置身事外…


    李成杰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


    云落寒将双手放下之时，神色中就不见丝毫的悲伤，转而是异常的坚毅，慑人心寒的坚毅！


    李成杰心中一惊。


    云落寒没有接过李成杰递来的茶杯，而是自己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茶壶，一钦而


    尽！


    李成杰耸耸肩，递出的茶杯折回自己饮下。


    “待我再次醒来，在一家客栈中见到我的师傅，浮游散人！”


    “我师傅告诉我，我的父亲已死，他是受父亲所托来收养他的，顺便教授他十年武艺！那时的我也怀疑过，可是我没有任何的资格，我那时从床上醒来，我就知道清楚了我以后应该如何去活着。”云落寒话音落。


    李成杰自然明白云落寒话中的意思，想他那时的状态，身份，有人救他已经是万幸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质疑什么呢。被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收养，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极其卑微的。


    “还好，浮游散人对我极好，也真的教授了我十年的武艺。让我有了闯荡江湖的基本能力。”云落寒现在愈发的平静，就像是当初的那个小男孩一样，经历了之间那样的时候，以后不论再遇见再大的风雨，他也不会再慌乱了。因为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让他痛苦的。直到…


    “我出师的时候，我师傅将我叫到房中，他老人家对我说，你父母虽然都已经亡故，但是他们的仇人还好好的活在世上，还有你的妹妹，她现在过的也很好，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显然，我师傅直到我父母亲遇害的消息，或者直到害死他们的人究竟是谁。但是师傅没有跟我多说半句。显然我师傅也有我妹妹的消息，他知道我妹妹过的很好，但是他还是没有向我多透露其他。我师傅明明都知道，但是他什么都不愿意多说，不管我怎么追问他。”云落寒刚松开的拳头，又紧紧的握了起来。这次看着比上次更要用力。


    云落寒的面部涨红！


    “李公子可曾认识浮游散人？”云落寒看着李成杰问道。


    “不曾认识，与我何干？”李成杰还是真的想了想，他确实不曾认识云落寒话中的人。反问道。


    “在我下山前的一天，我灌了师傅许多酒，我苦苦追问了他很多句，他最后才说，若想为我家昭雪，若想为他的家人复仇，只能等十几年后一个高中状元的人。”云落寒眉毛一挑，紧紧的盯着李成杰。


    “十几年后一个高中状元的人？”李成杰初闻觉得有些可笑，不过他还未曾笑出声来，他就想到了自己，心中又是一阵波涛！


    “难道？”李成杰问道。


    “没错，我师傅说，那个高中状元的人叫李成杰！所以，你说是否与李公子相干啊？”云落寒一伸手，便抓住了李成杰的手腕！


    便如李成杰刚才搭上云落寒手腕一般，李成杰也并没有反抗，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直直的盯着云落寒。


    云落寒见李成杰并无反抗，手中也是逐渐的用力，知道他的胳膊上有青筋爆出。李成杰也没有任何反应。


    李成杰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任由云落寒使劲揉捏着他的手腕，他好似完全无感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盯着云落寒，眼神逐渐的凌厉。


    云落寒看着李成杰的眼神，自己也不甘示弱的瞪起了眼睛。


    时间仿佛僵持在了此刻！


    “咚”


    云落寒松开了手。


    直接跪倒在李成杰的面前！


    “李公子，云某愿意为您做牛做马！还求您帮我查明真相！我…”


    李成杰也没想到云落寒会突然整这么一出，他本以为，这个云落寒是来…


    “我…我不过是想给死去的亲人一个交代！他们在天有灵，还在看着我！为他们报仇雪恨！！！”


    云落寒对着李成杰并没有行叩首礼，而是双手抱拳，弓腰深拜而下，这是古时，“奴仆认主”才会行的，“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