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城中人、无少年 第六十二节：天人合一

    李成杰猛地一拍桌子，满府的人都惊讶的盯着李成杰，李成杰也环顾四周。那些仆人，连同木有枝，都在李成杰视线所及之时，点滴的逐渐的消散了。


    李成杰又使劲的晃了晃脑袋，自己拍打了下发烫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不是醒酒，而是从幻境中挣脱出来。


    此时的李成杰已经全部想了起来。随着他的拍打，运功清心之后。周围的幻境都慢慢的消散了，直到李成杰又看到了他记忆中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南天门！


    “前辈，幻境已破，还请现身一见啊。”李成杰说道。此时的他已经不在那个巷子中，而是距离南天门不远处的一个街道上。他想着，可能是自己在幻境中的移动，也对应相对应的步数，也就没有多想。


    李成杰说话后，并没有听到任何回答，而是又行了一礼，很认真的说道，“包空空前辈，还请现身一见，有要事相商。”


    李成杰说完后，又走到一处月光较好的空旷地方，又开始了奇怪的蹦跳，他想着盗圣应该又藏在了自己的影子当中。


    正在李成杰蹦跳的时候，柳元和独孤无敌好奇的走了过来，问道，“三弟，你在干呢？大晚上的练功？”


    “咦，大哥，二哥，你们怎会在此啊？”李成杰停了下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人。


    “哦，师傅派我们去皇宫中盗一件宝贝出来。我们刚从皇宫中出来，就见你在这里蹦跶。”独孤无敌说着，还伸手从衣袋中掏出了一件极为精巧的古玩给李成杰展示。


    “是啊，刚才看着身影就像你，于是就过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你。没想到还真的是你，你在这是？”柳元也开口说话，而且十分好奇的问道。语气中的好奇没有一丝作假的痕迹，像是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南天门的不远处。


    “额，大哥，二哥，你们忘记了今晚我与盗圣有约吗？”李成杰也是乱乱的跟了一句话反问道。


    “你与我师傅有约？可是今天师傅不是说不会来见你吗…”柳元很是奇怪的看向独孤无敌，这老二是怎么给三弟带的话？


    “是啊。三弟，我今天不是告诉你说，我们师傅并不想和你一起做那么无聊的事情，说京都的事情，让咱们自己想办法吗？”孤独无敌也是一脸的好奇。自己今天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


    “什么？”他们兄弟二人一说，一唱一和的看着并不像是在说笑啊。李成杰此时脑中有事片刻的轰鸣，难道自己还在幻境之中？


    “三弟，你这是怎么了？”独孤无敌走进来，拍了拍李成杰的肩膀，感觉自己的三弟十分的奇怪。


    “盗圣真的没有答应我吗？”李成杰平复了下思绪，问道。


    “是啊，你看，我们盗取出来此物，现在正要去交给师傅，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柳元拿过了独孤无敌手中之物，说道。


    “是啊，是啊，正好遇到了，那咱们兄弟三人就一起去见师傅，我们在从旁给你说点好话，看看师傅能不能答应让你抓他一回…”独孤无敌的语气诚恳，而且看着李成杰的样子，语气中满是担忧。


    李成杰彻底的愣在了这里，可是明明…


    柳元和独孤无敌看着有些走神的李成杰，也没有催促，似在等待着李成杰的回答。


    李成杰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又望了望了有些妖艳的月色，再接着仔细的审视了一下三人的影子。


    “好啊，大哥二哥，那咱们就一起去见见你们的师傅，传说中无比神秘的盗圣。”李成杰说完。


    柳元和独孤无敌就迈步向前走去，李成杰跟在他两人的身后。三人也没有什么言语，就这样，慢慢的走在空旷的街道之上。


    柳元和孤独无敌并排走着，李成杰跟在他们两人身后。低着脑袋。


    三人三个影子，李成杰时而向左走几步，时而向右走几步，时而在他们两人的身后猛的跳起来。


    李成杰观察着三个人的影子，他笑了，“盗圣前辈，您这幻境还是真的绝世无双啊。若不是那一点微妙的浮影，我还真的信了这眼前的两人就是我的大哥和二哥了。”


    李成杰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他停下了脚步。而柳元和孤独无敌好像听不到他说话一样，两人并排向前走着，一直走，也不曾回头，也不曾停下。


    走着走着，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李成杰的视线之中。


    “你这小娃果然有点意思。能看到我这二重幻境的人可不多啊。”此时盗圣包空空也不再沉默，开口说道。不过并没有展现身形。


    李成杰听着老人的话，会心一笑，这声音他很熟悉，他也学过腹语，自然一下子就听了出来。腹语最大的特点就是，即便他的语气中带有很浓重的色彩或者感情，但是听的人总能听出，那点点的不和谐，所有的语气和情感，都是强加上去的。若是不懂的人自然是不知晓，可是了解这其中奥妙的人，自然知道，腹语所发出的声音，是平淡的，是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而一些熟悉腹语的人为求逼真，就想是真的人在开口说话一样，会有意无意的给这话语硬加上几分色彩。


    可正是这强加上去的味道，才让李成杰一下子就可以断定，盗圣包空空此时定然就在自己的周围，因为能如此清晰的听到腹语，距离太远了破绽会更多！


    “前辈，您若是还不现身。那晚辈可就要用点手段将您逼出来了。”李成杰一个人站在夜色中，可是话语却是说的铿锵有力。


    “哦，如果你有手段的话，尽管施为，老夫倒是要看看你这小娃还能有如何手段，逼得老夫与你一见。”盗圣此时的声音平淡却很有力量。尤其是在这风高的夜晚，更是加上了三分的狠厉。


    其实李成杰也就是嘴上说着，虽然他已经看透了这盗圣的绝大部分的把戏，可是毕竟在功力上，两人有着绝对的差距，如果包空空不想现身的话，自己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他师傅缘自新也教过他，万事先有个目标总是好的，目标清晰了才能更好的前行，可是如果你正在迷途之中游走，知道心中的目标，却看不清方向的时候，就走的慢一点，一步一步的走，一点一点的观察，一秒一分的思考，走错了就及时折返寻找新的方向，如果走对了，就大胆的走下去，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李成杰认真的想着师傅曾经对自己说的话，脚步开始渐渐的放慢下来，他心中一个声音一直在回荡着，“慢一点，再慢一点”。


    李成杰此时迈这步子沿着空旷的街道顺着月光向前走着，慢一点，张开的步子逐渐的放慢，再慢一点，迈出的步伐也逐渐的缩小。李成杰还在一步一步的走着，可是他越来越慢，直到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还在抬脚迈步，可却是如同静止一般。


    一脚一步的走着，李成杰细细的感悟，假如自己还在这幻境之中，那么眼见不一定为实，不如就闭上眼睛。李成杰现在行走的很慢，导致他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慢，但是却并不失流畅。眼眉闭合，是把月光一点点的从眼中关到门外，但是正是那被赶出来的月光才知道，刚才那合眉闭眼是怎样的轻柔。


    此时李成杰的世界中，失去了多彩的画面，斑斓的情景。唯独剩下这片天地间和山水中的声音。


    双耳用来辨识声音，剥离繁杂的声音，将有用的声音送入心门，用心眼用来描绘画面，这便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因为此时，在你的心中，你就是天，主宰一切！


    李成杰听到了风声，是一簇风的轰鸣，他此时可以剥茧抽丝将风声分为任何一缕最小的存在。原来一阵风刮来是万千的缕丝席卷。


    李成杰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可是在他的心眼描绘中，那是时间的样子，如流水一般的痕迹，时间是绝对的透明，比风更加的“幻”的一种存在。在心眼中，时间也是实质的存在，只是那存在，比风的缕丝更虚，更幻，更不可言。


    今天的际遇，李成杰在某种程度上明悟了时间！是人为也是天赐，人为是他做到了绝对的静止还仍在前进，天赐是月亮与太阳在移动之中，瞬时形成了一个绝妙的角度，阳光照射月亮，月光携带光阴，在李成杰入神之时，时间恰好漏了一个节拍！也就是李成杰刚好听到了时间裂缝中的嘶鸣，才借助天人合一之势，心眼绘出了时间！


    听清了风吹过的痕迹，明悟了时间的本质，此时的李成杰似是醍醐灌顶一般，容光焕发。他迈开了步子，睁开了双眼，走出了那绝对的静止空间，他有所感悟，若是自己再强行感悟，怕会迷了心神，乱了神智。不过刚才那场感悟已然足够。


    李成杰入定，进入那天人合一的境界，盗圣就在他身边自然是有所察觉，他一边是艳羡，一边是愤懑。明明这是他的大乘术法，却是天意弄人，纷纷让他们师徒两人都在自己的幻境中进入了不可求的天人合一的境界…心中是真的不平衡！


    “前辈，还不现身一见？”李成杰现在心中已经拿定主意，既然你还不愿现身，那就逼你出来吧。


    李成杰拔剑出窍，猛地一掷，剑柄入墙三分，剑尖在这黑夜中竟格外的闪耀。一步走出，是绝对的静止，第二步走出，是目前所能施展的最快的速度，第三步是让人猝不及防的转身。


    这是一个作死的动作。剑柄入墙中，朝着剑尖疾驰，绝对的静止和瞬间速度的爆发，在这狭小的空间中移动，连分毫都用不上，连一个转念都不及的快。最后的那个转身，剑尖直指背心，若是让那宝剑蹭破点皮尚且只能等待自愈，若是以这种速度撞击上去，触只即灭，刹那飞灰！


    就是这个刹那，也算是盗圣他反应的快，猛地从李成杰的后辈上钻了出来，跳到一边。他虽然心中笃定那李成杰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姓名开玩笑，肯定会在接触到衣服的瞬间停下来。可是他即便有百分百的信心，这李成杰一定会停下，但是他还是不能去赌。自已身体化成影子无限的缩小，贴在李成杰的后背上，那是经过精确推衍后，那一点就是李成杰绝对的盲区，但是剑尖的高低正是直指这一点！


    李成杰此时已经明悟了，万缕风丝如何能感觉不到，这影子其实也有厚度，即便薄的惊人，但是和风丝相比还是厚的多。


    之前已然想想通了盗圣包空空隐匿的所在，此举定然可以将他逼出，和他一见，也能和他一谈，今天白天那角色的诸项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