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城中人、无少年 第一百零二节：许诺登门

    考场众人，好像习惯了这考场中的安静，诈闻人声，更听到有人说他要交卷，有些学子不淡定的手中笔都掉在了桌子上。


    他们看着试卷的最后一道题，还是白乎乎，只有几个笔尖不慎滴落的墨点在空白的纸张上躺着。


    李成杰站起来，双手捧着自己的试卷，十分恭敬的递给了监考官！


    监考官本是神色不善，可是当他看到李成杰那一手飘逸潇洒的字体之时，不善的神情略有缓和！待他将试卷拿到手中，见李成杰把最后一道策论的题写的满满当当的，竟是奇迹般的绽放了笑容。就如同冰山融化，冷不丁的还透着些许温暖！


    监考官没有仔细看卷，而是将李成杰的试卷圈起，装在与他桌号对应的竹筒之中，封闭好试卷，他点头，示意李成杰可以离开了。


    李成杰左右看了看，走出了考场！


    木有枝和本人都忍不住的目送着李成杰离开，心中都感叹着，“这还是人吗？”尤其是木有枝，试卷的一半都还没有做完呢，师兄竟然就交卷了！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


    木有枝拿着手中的笔，狠狠的在试卷上点了两个很大的墨点。


    本人则低下头，开始更努力的书写，自己可不能被他拉下太远！对于最后一道策论题，他有想法，但是仍觉得不是很健全，不能很好的说服自己，也就不能很好的说服阅卷的老师！不过迫于李成杰带给他的压力，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写下了他心中的答案…


    李成杰刚回到自己的房中，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他还没有坐下，就去开门。


    “李解元，可是住在这里？”门外人的敲了敲门，说道。


    “在下李成杰。请问你是？”李成杰开了门，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俊朗的少年的。一身学子的服装，可见也是来参加会试的考子。


    “在下，许诺！”门外之人，笑着抱拳，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弯腰行礼道。


    “许诺？”李成杰轻咦一声，还是将许诺迎进门来。


    “当真是翰林院中一等一的宿舍啊。”许诺毫不客气的走进门来，四处打量着，赞叹道。


    “我想，许公子的住处应该也不遑多让。请！”李成杰将许诺迎进厅堂，两人在桌前相对而坐。李成杰顺手点起了炉火，做上茶壶，远来即是客，一杯茶水，自己这个东道主还是应该奉上的。


    “不知道，许公子来此，有何贵干啊？”李成杰轻声的问着，语气还是很友好的。


    “李解元也应该知道近几年的解元都是我许家独揽，现如今成杰兄抢了我许家的风头，奉我家大人之命，特来拜访！”许诺呵呵的笑着，语气之中有着与他相貌不符的深重之味。


    “哦，原来许公子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李成杰听了许诺的话，反而大声的笑了起来，开起来像是极为的开心。


    “兴师问罪？我有何立场啊？技不如人，解元之名贤者居之。我可没有我家大人那般想不开啊！”许诺说道。


    旁边的茶壶也是无巧不巧的烧开了，发出了“嘘嘘嘘”的声音。


    李成杰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提起那烧开的茶壶，冲了一壶绿茶，洗了洗茶，后很是讲究的先给许诺倒了一杯茶水。


    “既不是兴师问罪，那不妨先品品我的这道茶啊！”李成杰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热水滚烫，将茶叶包含的茶香尽数烧出，一部分茶香随着袅袅的轻烟升腾而起，李成杰将茶杯端起来，悠然的闻着茶香。遂，轻轻晃动茶杯，使茶水在茶杯中翻腾，促使茶香融于水中，李成杰轻轻的吹散了茶水表面的高温，将茶杯放在嘴边，慢慢的抿了一口。


    热茶入口，如久干逢甘露，李成杰露出满意的神色。


    许诺也看的出李成杰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正好也刚考完试，有些口渴，也是端起了茶杯。与李成杰不同的是，他三指夹着茶杯，使茶杯在自己的手中更稳固，也是旋转起来，似是水温穿透茶杯，有些烫到了许诺的手指一般，他三指交换的点着茶杯，使茶杯在他的手中旋转。


    李成杰抿了一口，而许诺则是快速的散去茶杯中的高温，杯到嘴边之时，已然常温。茶触嘴唇，就觉清香，杯中茶水已然不烫，许诺大口喝下。


    “好茶！”许诺赞美一声，一抬手将茶杯抛出，茶杯稳稳的落在桌子上，杯底的残茶，在杯中旋了几个圈，不过也没有一滴洒落。


    “好功夫！”李成杰看着许诺这一手，也不再品茶，饮下杯中茶水，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之上。


    只见许诺那杯底的残茶应声不再旋转，顿时平静下来。就是那水中的茶叶，也都沉在杯底，不敢动弹！


    “李解元当真是李解元！想这翰林院中在考试的数人中也只有你我二人，可以在此时品茶！”许诺看着李成杰这一手，略微感到有些惊讶，这对力量的控制上，自己竟然不足李成杰。这么说，文武自己竟然都输给了他！至少在此时，从结果上来看是这样的！


    许诺的话说的没错，今科会试的最后一道策论题，虽然李成杰答的潇洒自信，可是他知道这题目，对于那些平常的学子来说，应该是十分的困难的。没有相当的感悟见识，看到那道策论题，应该会手足无措吧！


    “没想到你也出来的这么快！”李成杰说道。


    “我也没想到啊！”许诺将茶杯向前一递，带着几分玩笑的说道。


    李成杰提起茶壶，又给许诺倒了一杯茶水。没有说话。


    李成杰静静的看着许诺，他可不信这个许家的公子，是来自己这里喝茶的。


    “成杰兄弟，何以此种眼神看我！我是来和大名鼎鼎的李解元交朋友的！”许诺伸手敲击着桌面，发出的声音像是配合着许诺的话语一样，带着特殊的律动，听在李成杰的耳中自是有了另一番风味！


    “许公子与我交朋友，这要是落了许家的威名，你家大人可能饶得了你？怕是无端的挨一顿板子，不值当！”李成杰虽然不知道这许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他可不会与这样的交朋友！


    说来也是奇怪，人和人初次见面，不能坦诚相待再正常不过。不过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朋友也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交下的。在李成杰看来，初次相识不诚，就是命中无缘，如何能做的朋友！也就是认识一下的份就算是到头了！


    “成杰兄弟的家世神秘莫测，看来是许某高攀不上！也罢，若不是当时石神仙肯入府为我治病，教我读书写字，我应该早就冻死在那个雪夜了。那个走廊平时灯火通明，来往人无数，可偏偏那日，黑的没有一丝光亮，寂静的除我之外再也听不到一缕呼吸之声！我许诺这辈子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那个雪夜，那个走廊，那个神仙！”许诺说完，神色中满是追思，眼角自然的泛红，语气中有说不出的诚恳。


    李成杰看着许诺的神情，听着许诺的言语，想着应不是假话，没想到这许家的公子竟有这样的遭遇。他自然知道像许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中，明争暗斗丝毫不弱于朝堂的黑暗旋涡，夺命陷阱！


    “石神仙？”李成杰又给许诺倒了一杯茶，不经意的问着。


    “哦，成杰兄不是我们锦城人吧。想来可能不知道我们锦城有一个叫石子缚的医术圣者，我们都爱称他为活神仙，石神仙！”许诺单手撑着头，神色中的痛苦难以隐藏，可是这痛苦中也是带有着劫后余生的欢喜。像极了沉思者的雕塑！


    许诺深吸了几口气，抽泣了两三声，鼻腔中也发出几声不平静的声音！


    “哦，原来是石子缚，石神仙救了许公子！李某曾去锦城想见石神仙一面却是无缘，只能去了石神仙的祭庙之中，焚香祭拜！如此神人，无缘一见，当时此生大憾！”李成杰这话说的是一点不假，语气真诚恳切，遗憾之意难掩！


    “罢了罢了，李解元即不懈与我这等人结识为友，许某这就离去了。不过许某，还是恭祝成杰兄，可以榜上题名，日后仕途坦荡！通天之路，如履平地，步步生风！转念青云，云端采星！”许诺说了这许多的好听话，起身就要离去，没有丝毫的停留之意！


    李成杰突然被许诺整的有些不自在，这变的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