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风云起、寻仙路 第二百零二章：李成杰的“天方”梦

    李成杰幽然入梦，伸手撩开梦的幕帘，得见“真颜”！


    掀帘之后，李成杰先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映入眼帘的是那猩红的血液，和满地流淌的“血海”。他看着满地的尸首，他骇然觉得，这便是传说中的“尸山血海”处…


    李成杰鼓着胆子，向前走去。满地的不堪，让李成杰又羞又怒！遍地女尸无一能幸免于“狗爪”，身上或只有片叶丝步避体，可想而知或是她们死前惨遭凌辱，或是她们死后被“猪狗”践踏…


    再看那男丁，虽说衣衫褴褛，可尚能蔽体。尸身之上也有畜生啃咬过的痕迹。可他们的死状可并不比那些女子好，至少“她们”死后还有个全尸…


    死去的女人被凌乱嘈杂的四处扔着，而那些死去的男人，死后好似都被特殊“照顾”了一般。男丁的头颅皆被砍下，一颗一颗的摆在那府门之前，排列有序…


    这场面实在有些残忍，就是李成杰这一个陌生人看了，都想骂一句，“这他妈都是什么混蛋土匪干出来的！简直惨无人道！”


    “真的配的上一句话，丧尽天良啥样，你啥样！！！”


    李成杰冷哼一声，一拳挥出，想用他的那霸道的内力，来替这满地的人收尸，可是当他一拳打到地上的时候，他才惊然发现，自己相对面前的一切竟如虚幻一般…


    “这是假的？是幻境？”李成杰问道。


    他转身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他告诉自己，“不，这都是真的，眼前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那我……”


    “那我是假的！！！”李成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我也是真的…”


    “可为何？可为何…”李成杰现在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一切的记忆，和思考能力。


    李成杰恍惚间抬头，看到了那府门上的两个大字，一下子回过神来，“木府！”


    “木府？！”所有的回忆瞬间冲入李成杰的脑海之中，他记起了自己的师弟，“木有枝”，他记起了那日前往殿试前，“木有枝那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他记起了自己之前在翰林院内院中的藏书阁中。


    “是那本古书？！！！”李成杰脑中闪过一道湛蓝色的光芒，李成杰好像有点明白了。


    “知其因果，方知其所以然？”李成杰的追溯着他的记忆，最后也定格在了这十个字上。


    脑海之中的十个字也大放异彩，将李成杰带回眼前的“世界”。


    “木府？难道是木有枝的家？”李成杰看着府门上高高挂起的那个牌子，李成杰只能想到这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对，这就是我的家！”李成杰一个激灵，他浑身有些颤抖，但是他不太敢回头，因为这声音，他很熟悉，那正是木有枝的声音。


    “师兄，欢迎你来我家中做客！”木有枝缓缓的走到了李成杰的身边，她依旧是男子的书生打扮，轻声的说道。


    “有枝？”李成杰看着那个从他身后走来的木有枝，更是惊讶


    。


    他看着走到他身边的木有枝，那装束还有说话的语气，像极了那次在缘聚斋中，“初遇”时的样子。


    “师兄，请进吧。”木有枝向前走了两步，一脚踢开了脚下的一颗头颅，她用脚“收拾”出了一条路来。


    “他们是你什么人？”李成杰指着满地的尸体问道。


    “我家中下人。”木有枝冷冷的说道，然后一脚踹开了木府的大门，说道，“师兄，请进，外面污秽，有碍师兄玉目。”


    木有枝也没有回头，径直向府中走了去，她毕竟是回了她自己的家。


    李成杰还是很难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是他也不得不相信。他也无法反驳…


    李成杰立在门外，简单的念了几句“往生咒”，“尘归尘，土归土，让往生者安宁…”


    李成杰现在虽然相对于这个世界是虚幻，但是他走路的时候还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去打扰了逝者的“安眠”。在路过府门的时候，李成杰还特意的伸手向府门推去，果不出他所料，他为虚幻，门为实在！


    “可为什么木有枝可以将门踹开？”眼前的世界太过奇怪，或者说，“这本书要教给他的东西，他不能理解…”


    木府还是很大的，虽然荒无人烟，府中凋敝，但是从些许过往的痕迹中，还是可以看出木族曾经的“辉煌”。


    “有枝？”李成杰轻轻的叫了一声。并无人回应他。他将整个木府走了遍，除了多发现了几具尸体，再无所获。


    不过也不能说是“毫无所获”，至少从那几具尸体之上，李成杰发现了一个腰牌，虽然不能确定那个死者的身份，但是李成杰还是从那腰牌之上，发现了，那个死者，应是“朝廷中人”，或是军士，或是衙役，亦或是捕快…


    正在李成杰沉思之后，他又发现了木有枝的影子。只见木有枝一身的孝衣，手中挽着一个竹篮，竹篮其中是给死人的“贡品”。


    “有枝？”李成杰轻轻的喊道，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木有枝身形一顿，好似是向李成杰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她并没有说话，匆匆的向府门外走去。


    李成杰见状不对，立马就跟了过去。当李成杰出府之时，那府门外的景象再次让李成杰骇然。


    那本是满地的尸首，到处流淌的血液，好似就在那么一小会就被人全部处理干净了。看着府门两边长起的花草，看着门前的一条石子路，若不是李成杰刚刚见过那么血腥的一幕，他断然不会相信，这是自己刚才“踏入”的那道门。


    李成杰走出府门外，回头看着那道门，看着周边的一切，李成杰彻底凌乱了，唯有那府门之上挂着的那个牌匾，“木府”在提醒着李成杰，这确实是他刚才迈入的那道门。


    李成杰转身便看到木有枝已然走远，他来不及多思，快步追上，而后紧跟在木有枝的身后。


    李成杰看了看木有枝，再看了看天，现在眼中的一幕幕已经超乎了他的认知范围，超出他所能理解的最大限度…而且还是超


    出了太多。


    理解不了，改变不了，那就只能被动接受。


    李成杰正跟着木有枝走着，他忽然感觉到手臂之上多了些什么，他抬臂看来，原来是手上，多了一根白色的“孝带”。而后李成杰抬脚，脚腕之上，也被系上了一条白色的“孝带”。


    “这…这是…”李成杰看着这两根“孝带”，持续凌乱中…


    他想开口问问走在他身前的木有枝，可是看着她那悲伤欲绝的憔悴面容，李成杰忽的还是忍住了。“既然她是来吊孝的，那自己手腕和脚腕上系两条孝带也就没什么了…”


    “师兄，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辛苦你今日来陪我给母亲吊孝。”木有枝缓缓的开口说道。然后从竹篮之中，抓出一把“孝纸”抛洒在天地之间，哀嚎道，“母亲，女儿来看您了！”


    李成杰看着木有枝那颤抖欲翻的弱小身躯，不自觉的便想上去搀扶木有枝，可是他一扑，却是扑了个空…


    自己本是虚幻灵体，如何能碰触到“实体”呢…


    李成杰看着木有枝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的哀痛之意也难掩。山路之上，忽而刮起了一阵风，李成杰感觉的手上落入了一滴冰凉。他本以为下雨了，可是当他抬手之时，才发现，那竟然是木有枝的一滴眼泪。


    李成杰还在恍惚之中，木有枝已然悲痛万分的跪倒在一个坟前，眼泪的阀门似在瞬间被释放，感情的冲击，就想是倒置洪水的震源，引得木有枝直接哭倒在坟前，哭声阵阵调动着李成杰的心也是万分的悲恸，看着木有枝痛哭流涕的样子，李成杰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跪在她的身旁，还是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这里…


    李成杰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安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逝者安息，一路走好？”“还是，逝者已故，家属节哀？”


    “是劝她停止哭泣，还是任由她放声大哭，释放情绪…”


    李成杰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坟地之上，风很大，也很凉。李成杰本是虚幻，可是突然之间，他也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冷。李成杰漠然的伸出手，想感受一下风的温度，可是当他伸出手时，他才清晰的发现，原来自己所感觉到的寒冷，并不是山野之间的“阴风”，而是木有枝悲伤入了自己的心，木有枝哭声将他的心包裹，而木有枝的那一滴泪，将他一颗滚烫的心“冰封”。封住了，“她的悲伤”。


    李成杰按住自己的胸口，半跪了下来，就跪在木有枝的身边。


    他轻声的呢喃道，“原来，失去父母是这样的滋味…”


    李成杰的父母尚在，可是他们从未有一天，完整的陪在他的身边，从未有一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他的父母，他闭上眼睛之前最后一眼看到的还是他的父母…


    他从未有过一天…


    从木有枝的悲伤中，从木有枝的哭声中，从木有枝的那滴泪中。


    李成杰看到了，她父母对她的疼爱…


    那曾日夜守护，不眠不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