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城中人、无少年 第七十节：让难忘更难忘！

    李成杰抱着木有枝，用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用他自己为绝对温柔的力度，想让自己的小师弟感受那种温暖。


    因为李成杰唯有在母亲的怀中时，他才能感觉到，那份天地间无任何掺杂的最纯粹的爱和家的温暖。


    “嗯，师兄，好温暖。”木有枝被李成杰突然的抱住，下意识的还想推开，可是在听到李成杰说了那些话后，他享受的爬在李成杰的怀中，小脑袋使劲的顶了顶那有力的胸膛。他甚至害怕这温暖太过短暂，双手伸出，环抱在李成杰的腰间，让自己和师兄贴的更紧，那种温暖的感觉就更加的真实。


    “师兄，既然这个夜晚很难忘，我可不能只有迎来送往的故事。”木有枝似是下定了决心，小拳头握的很紧，眼神亮过了星辰，看着李成杰！


    “嗯？”李成杰轻轻的咦了一声。他能感觉到木有枝的心跳有些加快，也能感觉到木有枝的一些小动作。


    “那就让难忘更难忘。答应我，以后不论如何，都不要忘记这个夜晚。”木有枝感受着怀中的温度，很是不舍的说道。


    “让难忘更难忘？” 李成杰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和木有枝四目相对，两个人就这样看着，房间中升起了不一样的温度。


    木有枝突然红了脸颊，推开了李成杰，背过身去，说道，“师兄，屋里好热啊，我们去花园那里吹吹风吧。”


    “咳咳，好。”李成杰刚才感受到木有枝的气息突然的火热，说话时吹来的空气真的好烫。


    木有枝没有再转头，就向着门外走去，他真的感觉到了家的温暖，也感觉到了自己心中难以抑制的情感。


    “等一下。”李成杰看着木有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想起了什么，出声叫住了他。


    “怎么？”木有枝果然听到了声音就停下了脚步，不过他捧着自己的热乎乎的小脸，没有回头。


    “来师兄给你披上一件衣服。屋子中热，可是门外依旧略寒。”李成杰从一旁拿出了自己的大衣，快速走了两步，走到木有枝的身后，很轻柔的给他披在肩上。


    “好了，师兄你跟我来。”木有枝感觉这大衣的温暖，和李成杰言语中藏不住的呵护之意。他想着，是时候告诉师兄了。万一…


    木有枝拉了拉肩上的大衣，以至它不会被突来的风吹掉。就走出了房门，向着小花园走去。


    李成杰看着桌子上还摆着一些水果，顺手拿了两个苹果，也就赶紧跟上了自己的师弟，走向小花园。


    小花园有一片池塘，池塘里有几片翠绿的荷叶，几多绚丽的荷花，和一群欢快的鱼儿。月色映着，应到处都是安眠的景象，可是在这池塘之中，却是还有着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木有枝带着李成杰走到池塘办，找到一块大石头，两人盘膝坐在石头上，木有枝伸手去摇了摇水面，荡起圈圈波纹，碎了这月光，惊了这满池的鱼儿。


    “师弟，花前月下，咱们今日不饮酒了，你我一人一个苹果如何？”李成杰能猜出来，木有枝叫他来此肯定是有话要说，可是他要所说的话并不是很容易就能说出口的。就像当时他也不知道怎么跟江叔，说自己以前的那个剧本一样。


    木有枝接过师兄递给他的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入嘴香甜，听着声音，那苹果是嫩极了，非常的清脆。


    李成杰也跟着咬了一大口，感受着苹果入嘴的香甜，与不一样的人在一起吃东西，就应该有不一样的味道，此时的李成杰对这个苹果可是十分的认可。


    木有枝一手拆了头上的簪子，另一手解开了头发中的细绳，动作十分的熟练。头发不再被禁锢，散落在肩头。木有枝晃了晃脑袋，发丝跟着飞舞。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散落在他的肩上。


    “师兄，你仔细看看我。”木有枝散了发，偏过偷取，把自己的正面放在李成杰的视线之中。


    李成杰本还在悠然的啃着苹果，可是小师弟突然散落头发转过来的那一瞬间，李成杰口中的苹果不再咀嚼，手中的苹果也是咕咚一声掉在了石头上，滚到了池塘里。


    苹果不大，不过动静可不小，顿时引得满池塘的鱼都向着这个红红的东西游来，苹果虽大，可是鱼儿众多，他们一哄而上，分而食之，亦矣快哉。没想到这么晚，主人都给加餐。


    “师弟你…”李成杰看着面前的人，他一时慌了神，口中的苹果还来不及咽下，声音虽然模糊，可是木有枝却也能听得清。


    这就是他平时朝夕相对的小师弟。虽然小师弟面容白皙，长得清俊秀气，可是此时长发披肩，眉眼之中竟多了三分妩媚，让李成杰这聪明的小脑袋，也短暂的失去了思考能力。脑中浮现的全是自己和木有枝在一起经历的一幕幕，将眼前的容貌和自己的记忆中的小师弟进行叠加，真的…


    他也一度不太确定自己对师弟的情感到底如何，曾也有傻傻的想过，如果师弟是一个女子，那我一定会娶她过门。在顿悟七情剑意的时候，浮现了一个女子的容貌，他认得出来，那女子和自己的小师弟有着七八分的神似。可他的小师弟是个男的。他也一度问过自己，那个女子若是在这世间，那她在哪里呢？我一定要找到她！


    今日，两个画面终于完美的重叠，自己还没开始寻找的人，就这样一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还叫师弟？”木有枝的脸本就是红扑扑的，夜风吹来，好似又加了一把火一样，更红了，像个彻底熟透的苹果。木有枝看着呆在那里的李成杰，长者大嘴巴，嘴巴中还有没有来得及下咽的苹果，心中跳的越快了。似是自己的心门要被撞开了。


    李成杰的苹果掉入池中，溅起的浪花，正好滴落在木有枝垂落的手背上。


    木有枝收回了自己的小手，竟然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猛地转回头，狠狠的咬了几口苹果。


    本就是瘦瘦小小的脸颊，被滞留在口中的苹果撑鼓了腮帮，苹果入了口中，也渐渐的升温，帮木有枝带走了些许温度。


    “师、师妹？”李成杰毫无形象的三两口就把口中的苹果全部咽下，还是有些怀疑的叫出了声。


    “师兄，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不用每次见到女子都如此德行吧。”木有枝此时也是娇羞，心中也有几分欢喜与满意。可是口中却带满了怒意，还很生气的，把自己没吃完的苹果也扔到了池塘之中，溅出的浪花中映着月色，也映着两人的影子。


    李成杰舔了舔嘴唇，他却是学了很多东西，也知道书中说写的，“克己复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可是他也知道书中所写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同样也听闻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风流韵事。对于男女之情，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教他，对于此道，他只能自己在前行中不断的摸索尝试。


    “师妹，师傅可知道？”李成杰也算是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缓解现在的尴尬。他的手也是无处安放，他想着，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毕竟小师弟当初一进城就用全部的家当给自己买了把折扇，让自己附庸风雅的.


    “嗯？附庸风雅，折扇？动作？撩发？”李成杰突然把这一切都联系起来，当初自己在缘聚斋中的举动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若他是个男子倒还好，他没有过多的想什么。可是若他是个女子，李成杰的脑中也不断浮现出，自己撩发的动作，真的是…当着一个女子，冲另一个女子撩发！！！


    李成杰不敢再想下去，赶紧收了心，劝慰自己道，还好此时已经过去了。


    “嗯，师傅应该早就知道了。那晚过后师傅找过我。”木有枝也有点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姿态去给师兄回话了。


    “那晚？是那晚！”李成杰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如何想的，不过在他听到那晚的时候，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猜想…


    “哎呀，就是喝多的那晚！”木有枝感觉师兄好像是在明知故问一样，使劲推了李成杰一把，真想把他直接推到池中冷静冷静。


    “哦，喝多了的那晚啊。”李成杰哪里是木有枝能推的动，不过李成杰也是很给面子的，假装的往后倒了倒，重复这么木有枝的话，心中仔细的想着，和木有枝认识后，喝多了的所有晚上。


    突然，他想到了那一晚！本只是作势向后倒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支撑，他整个人躺在了那大石头之上。背心贴着青石，寒意侵体，可是他身体仍然火热。


    那喝多的夜晚，两人曾经同床共枕。李成杰就这样躺着，盘着的双腿也慢慢的伸开，整个人平躺在这大石之上，仰望着今晚的月亮。口中喘着粗气，他感觉现在天地都在旋转，满天的繁星好像就在自己的眼前打转。


    “诶，磕到没啊？”木有枝伸出来一根手指头，戳着李成杰的大腿。她看到李成杰倒下，以为是自己刚才推的太过用力了，出声询问道。


    “啊？没！没…”李成杰知道了木有枝是个女子，此时感受着她指尖上的力道，像是戳在了他的心上，痒痒的，却很舒服。


    “有枝，你看今晚的月亮美吗？”李成杰深深的看着今晚的月亮说。


    木有枝很认真的抬起小脑袋，望着漫天的繁星，和那繁星中最耀眼的月亮。她说，“今晚的月亮似是格外的美呢。”


    “我也觉得。你知道为什么吗？”李成杰又问道。


    “为什么？”木有枝望着今晚的月亮也迷醉了，她在月亮的影子中，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亲族，看到了自己的师傅，和师兄的影子。


    “因为此时，月亮中都是你的影子。”李成杰伸展了双臂，让自己更加享受现在的一切。他的话中没有套路，有的只有深情。


    木有枝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师兄，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如此会逗女孩子开心啊？可不像那个见到了美女只会撩发的少年了。”木有枝仿佛坐累了，也躺了下来，正好枕在了李成杰的胳膊上，觉得很舒服。


    李成杰的笑容逐渐的僵硬，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窘迫，回忆到两人初见的那一幕幕，真的是太害羞了。


    木有枝不在望向月亮，而是侧过身来，枕着李成杰的胳膊，很认真的问道，“师兄，我与今晚的月亮比，谁美啊？”


    “啊？师妹容颜倾国倾城，岂能是这天上明月可比的？就算是太阳见了你都会失去几分光辉的。”李成杰想着戏文中所唱的片段，很是机智的回答到，尤其是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是那么的深情。


    还真别说，李成杰的这个回答，木有枝感觉还是真的很满意呢。


    “没想到，师兄竟然也会巧言哄骗女子欢心。真的是来了这京都学坏了不少。”木有枝现在说话，完全是一副小女子的模样与口吻，听在李成杰的心中，别有一番风味。


    “那这么说，师妹，你是心中确实欢喜喽。”李成杰虽然不经男女之事，不过这点语气判断还是有的。或是出自本能，李成杰笑着打趣道。原来这就是打情骂俏。这感觉真的犹如在天空中驰骋一般让人留恋。


    “师兄，你转过来，看着我。”木有枝说道。


    李成杰应声，立马侧身，被木有枝枕着的那胳膊也是不自然的抬起了一下，不过木有枝也正好枕在他的小臂上，他这一转身，直接将木有枝也揽了过来。


    两人眼睛对眼睛，眼神中全是彼此的样子。


    两人鼻尖贴鼻尖，互相感受这对方的体温。


    李成杰的手随意的摆着，正好搭在木有枝的腰间。


    木有枝的小手在两人的身体中间盘放着，小手正触着李成杰的下腹。


    “师妹。”李成杰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木有枝感受着那语气中厚重的男子气息，和气息中属于李成杰的那特殊的温度。


    木有枝身子猛地向前，她的鼻尖离开了他的鼻尖。而她的烈焰红唇，吻上了那个男人的唇。


    李成杰的心跳猛的停了一拍，漏了一拍，又开始无比激动的跳动着。


    没有任何话语，这突入起来的吻，李成杰的脑海中入雷劈了大海，波涛汹涌。


    似是出于本能，两人的手都伸到了彼此的身后，两人紧紧相拥，深情的吻着。


    在木有枝看来，自己家破人亡之后，只有自己的师傅和师兄对他最好了。师傅是长辈，而师兄是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还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男子。自己的初吻全天下，怕也只有这个男人能接得住了。也愿意把自己最珍贵的一吻，奉献给这个男人。


    一吻定情，再吻天荒！


    两个人的初吻，连那天上的月亮看了都有些沉醉。


    山水之间又有声音回荡着：只羡鸳鸯不羡仙。声音中充斥着满满的羡慕！


    两个人的吻穿越了时间，不过木有枝感觉到了自己的师兄好像要有了别的动作，赶紧离开了那温暖的唇，坐了起来。木有枝知道，那些行为也许不是师兄的本意，只是男性最原始的冲动，可她…


    李成杰也感觉到了身体上那些不自然的反应，赶紧用功压下自己澎湃的气血，也坐了起来。


    两人现在都非常的害羞，没有面对着坐着，而是背靠背的坐在这里。让吹来的夜风，带走他们些许滚烫的体温。


    “师兄，你可知道有句诗中带有我的名字？”木有枝靠着李成杰的后辈，她觉得那身板真的很值得人去依靠。


    “山有木兮木有枝。”李成杰随口就来。男女之事他不懂，感情他也说不明白，不过要说这诗词歌赋，还很少有他吟不出来的。


    “心悦君兮君可知？”木有枝用了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念出这句诗，然后立马就起身，摇摇晃晃的跑开了。


    “心悦君兮君可知？”李成杰口中呢喃着，舌头不自觉地舔着自己的唇，回顾这刚才的美好。脸上的笑容不可抑制的浮现。


    “心悦君兮君可知？君知，君当然知。”李成杰的笑容是在不能再抑制了，只能用笑声来缓解那来自嘴角的压力，再不笑几声，他的最可能就会笑的裂开了。


    李成杰坐在石头上，自己抱住自己，再次望向了月亮。


    “让难忘更难忘！当真难忘！我李成杰何其有幸啊！”


    “何其有幸啊！”李成杰抱着自己望着月亮，感念着命运。上天对他竟是如此垂怜！


    李成杰和木有枝都不知道，这最难忘的一晚，其实并不是他们两人的独家记忆。而是四个人。


    他们两个当事人，和两个旁观者。


    “老缘头，你可真的是收了两个好徒弟啊！”没错，包空空离去之后，就被缘自新寻了上来，两人还有些话要说。缘自新便带着包空空来了此处。本也是想着赏赏花，说说话，吹吹风，可是没想打，竟然撞到了如此一幕。


    “小包子，徒弟在精不在多啊。我这两徒弟怎么样？” 缘自新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反正他们是看戏的人，两个当事人完全不知情。有何好害羞的。


    “老缘头，我江某这一辈子，没输给过别人，唯独输给过你，可是从不觉得愿望与不满。这次重逢的游戏，也是你赢了，我心服口服。输给我大侄子这不输于你我这样的绝世天才，老夫输了也开心。”包空空笑着说着，自打他遇到了缘自新后，一切的输赢他都看的很淡了，赢了别人没什么意思，又赢不了他。输给别人也没有可能，只有可能输给他！


    “好了，江天才，别忘了我今晚给你说的，我就不留你了。”


    包空空明白了缘自新的送客之意，很自觉的消失不见了，剩下这句话，回荡在缘自新的耳边。“老缘头，别说是今晚，你给我说的话，我就没有忘记过。”


    “这小包子！”缘自新笑着摇摇头，向着自己的轻心院走去。


    “犹忆当年一相逢，万世此心与君同。


    雪夜化作蝴蝶去，人间比翼笑春风。”缘自新悠悠的吟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