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节：唯心尔

    “连这人心，你都看不透。竟然还自以为是的感觉自己能窥探帝心！”


    “要知道，人心隔肚皮。可帝心如渊，那是千万人都填不平的深渊……”


    苏翩然看着李成杰恍惚的神情，直勾勾的盯着李成杰的眼睛，格外的犀利。配上他那悠悠一叹，以及沧桑诡变的语气。如一双罪恶的魔抓，正狠狠的揪着李成杰赤红的心。


    “三弟，人生在世。只要守的住心中的道义，何需听小人多言。”


    “于大哥而言，是是非非，真假错对，不过一剑！”


    “弃我者，叛我者，辱我者，欺我者，皆可一决剑下！”


    柳元握紧自己的剑，声音如他的剑那般的锋利，每一句话，都带着剑者的骄傲与霸道。


    李成杰刚才在听到苏翩然的那些话的时候，他的心中却是浮想联翩，顺着苏翩然的话，李成杰在顷刻之间想尽了事情发生的所有可能而后再逐一的去分析。


    李成杰不仅仅要去想所有事情发生的可能，还要究其原因，结合自己所知道的蛛丝马迹，还要再次对那可能性，进行分析。


    一轮又一轮的抽丝剥茧，欲拨开心中一片迷雾，万千阴霾。可李成杰竟都没有发现，自己其实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入了敌人的陷阱之中。


    这迷雾他根本就无法拨开，因为，他已经掉入了迷雾之中。他若不走出来，不论他如何的绞尽脑汁。只要他站来原地，那迷雾，他就无法驱散。


    “呵，还是大哥活的通透。”


    李成杰轻笑一声，在听到柳元的话之后。李成杰从那团迷雾之中走了出来，才真正的拨云见日。


    “一切，唯心尔！”


    李成杰握紧了妄虚剑，剑声震震，直入李成杰的内心，将那迷雾斩散，全部的消灭。


    确实，李成杰心中的疑问很多。事情也可以有很多的发展情况。


    不论事情本身到底是怎样的，但是结果是既定的。


    许家谋反是事实，李成杰亲眼看在眼中，也亲自经历过。不论许家为何造反，但许家造反的这个事实不容辩驳。


    而且，在那段时间之中，自己在与许程青的交谈之中，可以知道，苏家被灭，必有许家参与其中。因为，那时的许程青根本没必要骗他。


    也绝不会想到有此一日。经过张贯民的事情，陛下或许真的没有李成杰之前想的那么德善。可李成杰在朝多日，与仙道成打过多次的交道，这位陛下还不至于有苏翩然口中的那么卑劣！


    “苏家被灭，一定另有隐情。”


    “苏家若是求助与他，或是求助于大理寺，亦或是求助于朝廷。”


    “李成杰都愿意全力以赴，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去帮助苏家查明真相，以还亡者公道。”


    “即便，真的有皇室涉构其中，李成杰也绝不会包庇。在他的心中，身外之物千万之重不抵自己内心一寸清灵的毫分。”


    李成杰既将心许“悠然”，便只顾寄远存真。以期许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惊喜，与忽而抬头，得见喜爱的那份美丽际遇。


    ……


    “苏翩然，你现在说的话，本宗连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


    “受死吧！”


    李成杰略作恢复，大喝一声。不再犹豫，全力向苏翩然杀去。


    “杀我？”


    苏翩然冷笑一声，身影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李成杰一剑刺空，并不觉意外，直接收剑横扫向王法天斩去。


    王法天见状，暗骂一声，连忙闪躲。


    王法天在仓惶之下，左右闪躲着，可是李成杰的剑岂是那么好挡的？不过几息，王法天便再添诸道伤痕。


    终，被李成杰寻到机会，一剑在王法天的腹中割开了一条巨大的血口。


    “你还不出手？”


    王法天吃痛，再次连退数十步，大声的喊道。他的声音极其的愤怒，是那种自心底的愤怒。


    就像他遭受到了“背叛”一样的愤怒。


    可，王法天与苏翩然，会涉及到这种关系吗？


    “背叛”的前提，是曾经亲密。


    李成杰绝不以为，短短几日，苏翩然便会和王法天缔结如此深厚的情义。


    可，王法天这句话，不是喊给苏翩然听，又是喊给谁听呢？


    李成杰的心中忽然升起了几分疑问。


    李成杰想着，苏翩然第一次喊出这句话的时候，苏翩然确实出手了。但是，王法天那时根本没有看向苏翩然。


    这是令李成杰所怀疑的。


    但是，就是在王法天喊出这句话之后，似就是锁定了胜局。之后，连李成杰都没有看清楚，王法天到底做了些什么，张贯民竟然就被王法天一掌毙命！


    李成杰眯着眼睛，他仔细观察着王法天的神情。他毫不顾虑自己的身后，因为柳元就站在他的身后。


    李成杰相信，苏翩然是绝对不会有机可乘的。


    但是，李成杰并没有大意，还是警惕的展开了轮回剑域。因为，在一个刹那间，李成杰想起来，此处山巅之上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被他们所有人都遗忘的人！


    “那就是，武亦凡！这个缘聚斋的斋主。”


    李成杰被他这个想法吓得，惊出了一声冷汗。但是在李成杰回眸之时。武亦凡就那样“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如松柏一样，一动不动。


    李成杰从武亦凡的身上感受不到半分的威胁之意。


    毕竟，武亦凡的仙缘之中，有着与李成杰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若是武亦凡想要对自己出手。李成杰必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


    可是，李成杰扫了武亦凡几眼，看的出，武亦凡脸上那无辜的表情。显然 武亦凡很清楚，自己现在为何会向他看去。


    “李成杰，老子跟你拼了！”


    就在李成杰步步紧逼的情况下，王法天忽然狗急跳墙的大声的咆哮道。真的如狗一般，嘴张的很大，显露出了他参差不齐的牙齿，真的如狗嘴一般无二。而且，臭气熏天！


    “残垣。”


    王法天不再后退，双脚一定，单手结印。仙力狂涌。


    李成杰一剑冲着王法天斩去，竟然被那狂暴的仙力给震开了。


    下一瞬 ，王法天那仅剩的一条手臂，蓦然炸开。


    炸成了一滩血泥，却在李成杰的剑气之下，最后碎成了一团血雾。


    王法天的血肉渣屑似有灵性一般，将李成杰的妄虚剑包裹起来，结成了一层的血痂。


    那曾血痂成暗红之色，却在其表面之上，有着层层的黑纹浮现而出。


    李成杰对着一切都没有准备，实在是王法天此术实在突然，李成杰只是在现在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李成杰虽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是李成杰清楚，能让王法天以断臂为代价施展的仙术，一定极为的强大。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现在速退一定没错。李成杰迅速抽身。


    可是，这次，李成杰想退已经来不及了。


    双臂尽断的王法天的双腿似便的极为的灵活，如那跗骨之蛆一般紧贴着李成杰，任由李成杰如何退，王法天始终都只与李成杰保持一拳的距离。


    王法天直勾勾的盯着李成杰的眼睛，忽然大笑着呢喃着：“哈哈，知道何为绝望吗？”


    王法天微微挑眉，阴恻恻的说了一句，而后猛然抬腿，一脚便揣在了李成杰的小腹之上。


    “啊！”


    李成杰忽然受击，他没想到，王法天一下子修为竟然提升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刚才那一脚，速度极快，力量比之前剧增十倍不止。


    李成杰承受了王法天一脚，翻滚向后，柳元见状，正欲驰援。可苏翩然却从柳元的一旁显出身影，将柳元阻拦在了原地。


    柳元与苏翩然对视一眼，柳元知道，自己若不杀了苏翩然，苏翩然定不会放任自己去支援三弟。


    故而，柳元毫不犹豫，瞬间拔剑，向苏翩然刺去。


    柳元的剑很快，再加上柳元急于速战速决，他不再留手。


    “剑以阴阳分天地，我以乾坤赦八卦。”


    “阴阳八卦剑！”


    柳元随着包空空远行潜龙岛修炼偷仙术。虽然柳元对盗圣之名，盗圣之法皆是不感兴趣。但是对于偷仙术其中的奥秘，可是求知若渴。


    也是在那段时间之中，柳元参透了阴阳，勘破了八卦，明了五行六相，以剑执乾坤。柳元自创了，自己的“阴阳八卦剑”，作为剑宗的独门剑仙术！


    柳元上来，便是自己的最强一击，可苏翩然并不知道。只是感受着柳元浑身涌动的仙力，虽然足以澎湃凶猛，但是柳元的本身修为还是要差上几分的。


    苏翩然看着那边的王法天已然将李成杰狠狠的压制，此次他自然不能退。苏翩然不想损失任何一个可以彻底铲除李成杰的机会。


    故而选择了与柳元硬碰硬。苏翩然不信，自己连柳元一剑都接不下。


    “轰！”


    下一瞬，李成杰倒飞而出。在王法天以某种代价之下换来的全力爆发，李成杰根本无力抵挡。


    在王法天无影脚的连踹之下，李成杰的胸前似是被王法天踹的凹陷下来两块。而且极为明显的是两个脚印，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李成杰从空中衰落之后，喷出了一口鲜血。


    就在刚才，李成杰试图以心驭意，施展瞬移之法，躲开王法天的攻击。


    可是就在刚才，李成杰竟然发现，自己以心驭意之后，自己竟然无法进行瞬移。好似，自己的轮回剑域已经感受不到了自己一般。


    砸落在地上的李成杰喷血不止，向自己的妄虚剑看去，李成杰才有些明悟。应是这层暗红色的血痂在作怪。阻隔了自己的剑与剑域之间的沟通。


    “很难相信，这层血痂，竟然能隔断剑意的沟通！”


    李成杰汇聚仙力，猛然震剑，但是那层血痂似如焊上去的一般，大有一幅牢不可摧之状，李成杰的仙力竟然没有撼动其丝毫。别说破碎，就算点点裂纹都没有生出来。


    王法天很是得意的看着李成杰，很是享受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冲着李成杰咧嘴笑了笑。


    而后一个闪身，就踩在了李成杰握剑的手上！


    “李成杰，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王法天冷冷的说道。


    “你又算什么东西呢？”


    正在王法天得意之时，柳元的声音忽然在王法天的耳边响起。


    王法天大感不妙，他想不通，苏翩然那个废物竟然连柳元都不能稍微阻挡片刻吗？


    可就在王法天心中责怨苏翩然的时候，他只觉得退下吃过一阵冷风。


    而后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柳元的剑挥过，带起一道极为夸张的血线。这血线的弧度十分的迷人，是携裹着一条腿飞出去的！


    没错，刚才，柳元一剑，苏翩然根本无法抵挡，在柳元出剑之时，苏翩然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在柳元落剑之时，苏翩然虽然神色复杂，但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闪躲。


    苏翩然遁入虚空之中，柳元嘴角掀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既然苏翩然躲了，那王法天便躲不掉了。


    柳元的剑已出，阴阳八卦之中，柳元的剑绝不会空。


    而就在王法天得意的踩在李成杰持剑的手腕之上的时候。柳元便想好了，要将王法天的一双腿全部的削去。


    “既然你已经没了双臂。双腿留之何用？”


    王法天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实在是柳元的剑实在太快，而且，不知王法天是否是被那剧烈的疼痛刺激的傻掉了。他就那样的愣在原地，根本没有反抗。


    柳元的再次转身挥剑，便斩下了王法天的一双腿。


    柳元看出这个王法天好似有几分不太对劲。但是面对王法天的异常，柳元可没有半分的留情，翻身之后，直接一剑刺穿了王法天的心窝，将一个没有双臂双腿的“人棍”钉在地上。


    王法天自刚才，到身死。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也没有什么哀嚎之声传出。这就给了柳元一种错觉，“那就是王法天在刚才就已经死了。他刚才其实是在打一个木桩子。”


    “三弟！”


    柳元将王法天击倒之后，迅速转身，先将李成杰抚了起来。


    “咳咳！”


    李成杰刚才看着柳元出手，大哥的剑却是极快，同样也足够狠绝，斩王法天一条腿，李成杰并不意外。但是一


    下子斩去王法天的双腿，以及取了王法天的性命，多少有些梦幻……


    “难道是王法天，在那支退被废的时候，放弃了抵抗与挣扎？”


    李成杰与柳元对视一眼，冲着柳元微微点头，而后怎绕过了柳元向王法天看去。


    现在，太行山巅，处处危机四伏。若是一人身死，便要让他死的彻底。要不然，一会突然来个诈尸，那才是真正的防不胜防。


    柳元看着李成杰的神情，他自然知道李成杰在想什么。


    柳元也觉得刚才的王法天十分的诡异。


    柳元走来之后，直接从王法天的心窝之中，将自己的剑拔了出来，而后，柳元微微手腕一抖，王法天的尸体就被斩成了稀碎。


    这样，王法天就彻底死的透透的了。


    “真的死了？”


    李成杰虽然并未直接发问，但是他的心中存有疑问。他缓缓的抬头向柳元看去。


    “噌！”


    柳元看着李成杰眉间的疑惑，他再次震剑，将那被割开的数块血肉斩成了肉沫。


    柳元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李成杰，这王法天就是这样死了。


    或许当时真的有几分异常，但是王法天死的透透的，绝无起死回生的可能！


    李成杰微微垂眉。确实，王法天已经被剁碎了，这样要是还不死，那真的太假了。


    “苏翩然，王法天已死，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既然王法天已死，李成杰也放心了，高声说道。


    现在，苏翩然孤身一人，李成杰有了和苏翩然谈条件的资格。对于那种种的疑问，李成杰要从苏翩然的口中听到一些事情，而后去逐一的求证！


    李成杰说完之后，并无人应答。此处如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其他人一般。李成杰的声音卷入风中，而后飘向了远方。并无人回应。


    “苏翩然，你可以直接逃遁，不过，不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本官都会将你缉捕归案。本官既然已经掌握了你与苏家勾结的事情，你便逃不掉。”


    “不如，你现在，显出身形。与本官说清楚那几日锦城发生的事情。告诉本官，云落寒那日去锦城之中找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本官可酌情为你宽大处理。”


    “你们苏家被灭，可向官府报案，讨回一个公道。只要你认罪态度诚恳，本官不是不能帮你重建苏家！”


    李成杰沉声说道，算是抛出了一重磅炸弹。按说李成杰的话应是对苏翩然有着巨大的诱惑，可是，还是无人回应。


    李成杰与柳元对视一眼，柳元自然明白了李成杰心中所想。


    而后李成杰向武亦凡看去。


    “武斋主还要站在那里看戏吗？”


    李成杰沉声一句，对着武亦凡遥遥喊道。


    “李大人，现在这算是你们官府办案，还是……？”


    武亦凡轻笑一声，慢慢的踱步而来。


    “现在还在争仙大会的赛场之中，自然还是争仙为主。”


    “难道，武斋主，想要与本宗切磋一二吗？”


    李成杰微笑着说道。


    “不，不。本斋主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中清楚的很。更何况还有剑宗柳元在此，本斋可不会如他们一般自不量力。”


    武亦凡笑着说道，身体微微摇晃，显得极为的潇洒。


    而，武亦凡空中所说的他们，自然指的的是王法天，以及张贯民和夜步凡。


    这句话，很是讽刺。听在李成杰的耳中，只觉得武亦凡说这话，隐意无限。


    “武斋主，对于苏翩然这隐匿之法，你应该有办法吧。”


    李成杰忽然如此说道。


    “哦，李大人何出此言啊？”


    武亦凡轻摇折扇，淡笑着说道。其实武亦凡在一旁观察许久，对众人的术法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当然对苏翩然的隐匿之法，观察最为细致的，非武亦凡莫属。


    站在一旁，纵观全局，武亦凡心中了然。


    “武斋主，咱们在这就不用打哑谜了吧。以武斋主的眼力，若是站在旁边观察许久，连点门道都没有看出来，本宗可是不信的！”


    李成杰微微摇头的叹息说道。


    “李大人，这可是得罪人的事情啊！”


    武亦凡闻言，点点头，轻声的说道。


    “难道，武斋主，就不怕得罪本宗吗？”


    李成杰沉声说道，而后柳元很是配合的甩给武亦凡一个极为锋利的眼神。


    “好，好，好！”


    “本斋主，势单力薄。就任由你们欺负吧！”


    武亦凡说话间，一扇子挥出，看起来似是极为的随意，但是在武亦凡六尘扇落下之时，苏翩然的身影，便是缓缓的出现在了李成杰与柳元的眼中。


    “苏家主，可真的对不起了。之前的合作前提便是，能活着下山去。本斋也甚是无奈啊。”


    武亦凡转过身来，对着苏翩然耸了耸肩说道。声音极其的无辜，令得苏翩然那满腔的怒意，都不知道对着谁！


    “呵呵，了解了解。”


    “不过，之前本家主还真的小瞧了武斋主。倒是苏某有眼不识泰山了。”


    苏翩然立在原地，看着李成杰和柳元两人狠狠的锁定着自己。说话间，狠狠的白了武亦凡几眼。


    若不是苏翩然还留有后手，他现在一定翻身便逃，绝不废话。


    “李大人，现在，本斋主是否可以再次站到一旁观摩了。”


    武亦凡听着苏翩然的话，轻笑一声。并未予以回答。而后对着李成杰轻声的说道。


    “武斋主，请随意。”


    李成杰轻轻点头，而后缓缓的向苏翩然走去。


    柳元跟在李成杰的身后，紧紧的盯着苏翩然。一旦苏翩然想要耍任何的花招，柳元必定会一剑，直取苏翩然的性命。


    “李大人，咱们谈谈？”


    苏翩然看着李成杰一步一步的走来，脸皮微微颤抖几分，而后很是妥协的说道。


    “好啊。既然苏家主想谈，那本宗自然要给苏家主这个面子。”


    李成杰对于苏翩然的这句话，还是很满意的。直指着苏翩然的剑微微收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