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城中人、无少年 第五十五节：情谊怎分高下？

    “师傅，我带来的折扇，是我和李成杰比剑之后，他自己交给我的。他说这把折扇是他师弟花了身上所有的钱，买来送给他附庸风雅的。想来，在他的心中，此折扇便是十柄那样的名剑都换不来。”柳元说道。


    “哦，是吗？如何得知啊？”包空空问了。


    “因为，情之一字。他能在和我的对战之中悟出七情剑意，可见他所用情至深至性。对他最真珍贵的莫是情字无疑。我与他比剑对赌，我想要的便是与他相关最贵重之物。之后他便把这柄折扇取下给我，而且随后就说，用完还要还回。”


    “那又如何呢？如何说得这扇子比那名剑的价更高呢？”


    “李成杰在给我折扇之时，特意说了之后要收回的话。而给二师弟那柄宝剑后，并未告诉他需要返还。意思很明显，他并不在意这柄剑的去留，在意的是他腰间的折扇只能短暂的不在。”


    柳元的话说完，盗圣包空空可是犯了难，这叫他如何评断啊？


    “师傅，徒儿认为，所盗取之物既然是与李成杰相关之物，那么物品的贵重，或是价值应该由物主去评定。对于这种无价之宝而言，外人如何能做的评判？”柳元此话说的无心，可是听者却是有意。


    “师兄，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由物主去评断价值的话，那你在话前把事情说明，再与人比剑取得之物，不论是何物，都是最为贵重之物了？你这有作弊的嫌疑啊？！”盗取了一颗蓝宝石的老四说话了。若是他的宝石输给了那宝剑和那副字，他也就认了，可要是输给了一把很普通的扇子，就凭一个情字就获胜了，他可是不服的。


    “师傅，老九认为大师兄所言不无道理。”此时这个最小的徒弟站出来解围。


    “对了老九，你们不是结盟了吗，最后就带来了一张纸吗？”


    “师傅，我们师兄弟五人，思前想后，想找到一件无价之宝。也就是在昨日晚，刚刚盗得此诗。师傅请看。”


    这张纸上所写的，正是李成杰晚上刚写出的《记情长》


    春风楼中三兄弟，兴起结拜誓道义。


    若问自己可周思？只教逢兄莫错过。


    旦闻今日平地雷，天地浩荡正当鉴。


    京都繁复谊真切，容凭行止应无悔。


    余生漫漫岁月长，兄弟之情永不忘。


    我付真意不求报，几为有人明我心！


    日有作为尽坦然，何苦念盼无妄灾？”


    老九把纸上的诗文一字一句的念出，听得柳元和独孤无敌是心神大震。春风楼中三兄弟，可不就是他们兄弟三人。记情长，记情长。


    记是记录的记，记是记住的记，记是铭记的记，记字简单，可是这个记字，在他二人耳中听得不一般。


    记情长，好一个记情长。


    “此诗好是好，可如何能称作无价之宝呢？”包空空问道。


    “师傅，其实老九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给师傅您讲。不过看到这首诗的最后一句时，心中突有所感，这就是我们要寻的无价之宝。”


    “日有作为尽坦然，何苦念盼无妄灾？”众人都在心中都默念了一句。


    “嗯，此句话的心境，可称得上一绝。心绪百转千回，对未来又期许，又害怕。每日作为思来坦荡，不负自己每一日。前路看似是无限光明，可是何苦何苦，此子可以看到这美好后的险恶也是不易。无妄灾。为师倒是觉得，他不一定惧怕这灾难，只是怕有一日，牵连了他口中的兄弟吧。”包空空也是很认真的想到。


    柳元和独孤无敌，就这样听着，他们的心神不再宁静。自己的三弟，当真…


    “可是这又如何？”这个四师兄又开口了。他是知道自己夺冠无望了，也就是来给别人添点乱。


    “四师兄，我们五个研究了这首诗，很久，发现了这诗中藏有的一个秘密！我觉得这个秘密的价值绝对能换你那种的蓝宝石，千百颗了。”老九看这个四师兄如此捣乱，也是不服气的说道。


    “哦，这有些秘密确实是无价值的说。来听听，这诗中藏有何种秘密啊？”包空空也是有了兴趣。人都免不了好奇，更何况是别人的秘密。还写在诗中。


    “师傅，我们发现，这首诗，是一首藏头诗，还是双藏。一句分两段，左右两段的第一个字。可在成一句诗文。”老九给众位师兄和师傅指了指该如何去看。


    大家按着老九说的看去，发现这诗中所藏的是一句“春若旦京余我日，兴只天容兄几何。”不过这个看起来着实有些牵强。


    “老九啊，这句诗是何意啊？感觉有些词不达意。你这个理由找的可是有点牵强了啊。”包空空也是没怎么看懂。这句还不如刚才的结尾句。实在是念在空中怪怪的，也不是很押韵，既无神也无韵，若是堂堂解元郎要想写首藏头诗，还不至如此。


    “师傅，和众位，师兄，且听我给你们缓缓道来。”老九说话了。


    “春若旦京，我想她可能想说的是在春天来到了这个京都，虽然他只来了几日，不过我相信，这京都的水温也能有所感触。而这个旦京，中的旦隐有旦夕祸福的意思。正是应了他诗中所忧愁的无妄灾。而也可看得出他的潇洒，既来之则安之，便是入了这旦夕祸福不定的京都，余我日，我也应该有一些作为。”


    “兴只天容，也是兴直天容。在这京中能称的上天的，大概也就只有深宫中的那位皇帝陛下了。而且他还是乡试的首名。凭他的才学，我想通过会试，进入殿试应不是难事，他之后所要行的事情，怕是与皇帝陛下的家事有关啊。”老九这句话说的很是隐晦，不过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这场科举后选出的状元，必是朝廷的中流砥柱，至少会在其现有的职位上，再兼任一个太子伴读的职位。


    听到此处，众人都是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若是如此解释，只怕李成杰的图谋不小，不比一心入仕的许言差。而一山不容二虎，若是李成杰真的成了状元，这许宰辅，定是容他不得。


    “兴只天容，若是理解成，他的所作所为，若是只能有陛下能容忍，而群臣无一能容呢？我想大家在这京都，若是你一心只为陛下，只为陛下心中的百姓做事，不过某些人的利益，怕是除了陛下，很多人都很难容忍啊。”


    “会试将近，暴风雨将临，而此时他又结识了胜似亲人的兄弟，你说他会若何感想？”


    “兄几何，兄几何？是他能把自己的兄弟怎么办，也是别人能把他的兄弟怎么办，也是他的兄弟应该怎么办。尤其是结合全诗意境，这兄几何三字，便足可看出，这兄弟三人的情深似海。”


    “不料这李成杰才来京都几日，就认下了两位兄弟，如此情长。当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不过我们观其房屋布局，平常举止，可见其思虑万全，沉稳成熟之风，应该是个遇事会绝对冷静的人，可是他对自己的感情，却是…”


    “这人如此重情，又悟出了七情剑意，何能在朝中行那，兴只天容之事啊？无妄之灾，怕是终有一日临头。原本他只有自己，勇敢无畏，品质高尚。可是如今他不仅有了师傅，师弟，也有了徒弟，和兄弟。”


    此时厅中无一人私语，都是在这安静的听着。他们这九个人中有些人之所以拜了盗圣为师，着实因为家中惹了那朝中的大人物，自己又势单力薄如何能报的了家仇。所幸拜入盗圣的门下，学了那无上的盗术，也能杀富济贫，以求心安。


    “世间有太多的事情含冤莫白…兴只天容，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胸襟，何等的傲骨。”老九说道此处，不禁的想起家中往事，自己的父母不也是…


    “所以，师傅，弟子认为，我们所寻之物并不比众位师兄的差。”


    老九眼色中也透着锋芒，这偷仙术，对他来说也是无比大的造化。


    “金银诚可贵，真情价更高。若是比这物中所蕴含的情谊，老九可不愿就此认输，愿与师兄一赌，熟情更贵。”老九此时浑身的气势一提，语气强硬，自是透着一副不服输的气概。


    可包空空此时犯了难，这情谊如何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