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节：单天狼的条件

    “等等！”


    正在那两名衙役压着千面郎君就要随着刑部尚书陈允离开之时，千面郎君大声的喊道！


    陈允闻之转身，二皇子闻之顿足，众人闻之引目，而唯有李成杰闻之，面不改色，也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轻轻的抬了抬示意那两名衙役将千面郎君放开！动作极为的随意平淡！


    “李大人，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千面郎君紧紧的盯着李成杰的眼睛，他实在不敢用言语来和李成杰沟通，于是他便只能将这一切凝在他的眼神之中，若是李成杰能懂，他也并不想因此赴死！


    “呵呵，你还有条件，千面郎君，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现在的身份！亮出的你的真容，再报出你的名字，否则其他事情免谈！”


    李成杰一拍惊堂木，气势上丝毫不退，可话语在无形之中已然让了千面郎君半步！


    “大人，小人名单天狼，小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小人自己都已然忘记了！”


    千面郎君依旧别绳索捆绑着，现在并无人押他，他自己跪倒在公堂之上，边回答着李成杰的问题，边变幻着自己的面貌，似在向李成杰佐证着自己话一般！


    “单天狼？呵呵！好，那本官便给你一个机会，先告诉本官，你能告诉本官什么，再给本官说你的条件！”


    李成杰说话之间从那公案之上再次摸起了一支令箭拿在手中把玩着淡淡的说道！


    “李大人，小人所知甚多，不如这样，任凭大人向小人提出三个问题，若小人不知，大人可进行更换，小人定会据实回答大人所提的三个问题！待小人回答完大人的问题之后，大人自可依律办我！小人绝无怨言！”


    单天狼最后将自己的容貌换成了一年轻人的样子，而后不再变幻，挺直了腰板说道！


    “可！”


    李成杰点了点头，只应了一句话！


    “那大人既然答应的话，小人便斗胆向大人所说小人的条件了！”


    单天狼听到李成杰的回答，而后他笑眯眯的说道！


    “嗯，单天狼，本官还是提醒你一句，人要知趣！”


    李成杰用令箭敲了敲公案而后说道！


    “李大人，小人，自知所杀之人是当朝苏贵妃的亲妹妹！所以小人并不想被关在刑部的监牢之中，小人想做这大理寺监牢的第一个囚徒！”


    单天狼挑了挑眉毛，他朗声的说道！


    “哦，单天狼，你要是早有如此态度，这些不是都好说！继续交代吧！把你是如何一步步的杀死苏语珂的，在这公堂之上讲清楚，你的条件本官或可以考虑一下！”


    接下来，单天狼将他是如何一步步杀死苏语珂的很是细致的讲了一边，大致之上与李成杰的猜测是一致的！不过这个单天狼还是很聪明的，说的基本上都是李成杰已然能猜到的！


    而那些还需要李成杰去求证的事情，单天狼皆是巧妙的给避开了！比如，单天狼是何时入的刑部，成为了刑部之中的官役，而他当时杀苏语珂到底是谁的授意！


    这些单天狼都没有说，而李成杰也明白，单天狼不说，就是在等他问，且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说！


    等单天狼滔滔不绝的讲完，可是把王怜民累坏了，他这个大理寺的主薄，在一旁拼命的记录着单天狼的全部作案过程，由于单天狼听了李成杰的话，说的很是详细，所以王怜民也是记录的很是详细！


    而那众多围观之人，现在听了单天狼的话，也是彻底的认清了现实，这苏语珂之死，现在绝对可以板上钉钉的钉到单天狼的身上，而与李成杰毫无关系了！


    赵礼舒在听闻这个单天狼竟然把他到底是如何作案的，讲的如此详细，赵礼舒也是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现在的赵礼舒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随着单天狼的招供，赵礼舒这个“雇佣人污蔑当朝三品大员”的罪名便算是坐实了！一句都不再容他狡辩了！


    李成杰看着惶恐的赵礼舒，他只是轻笑了笑，并没有搭理赵礼舒，对于那个怂包，李成杰根本没什么兴趣！


    “单天狼，经你自己供述，你是假扮成了本官的样子调开了当时所看守苏语珂的衙役，而后将他带到了那个地方，并且设计，故意让一名衙役看到了你作案的全过程，是也不是？”


    李成杰一拍惊堂木，那些还在议论之人，纷纷闭口不言，听着李成杰发问！


    “回李大人的话，正是如此！那名衙役，之所以会指认李大人便是杀人凶手，正是那日小人换上了李大人的面皮，去执行任务的！”


    单天狼跪倒在地上，他眼神之中并无几分悔意，不过现在所说，倒是句句属实！


    “好，


    单天狼，如果想让本官相信你刚才所说，本官便随手指定三名百姓，你只有五分的时间进行制作施法，五分钟之后，你若是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变化成他们的模样，让他们都分不清真假，本官便考虑考虑你所提出的条件！”


    李成杰沉声吩咐道，而后随手指了三个正在围观的百姓！


    “云捕头，看好他！”


    李成杰紧接着又吩咐了一声！


    “单天狼，本官劝你，可别想着耍什么花招，本官的这个大理寺，你逃不掉的！”


    李成杰歪了歪嘴说道，而后他便不再盯着单天狼，转身向人山与陈允走去，李成杰将这二人拉到了后堂之中！


    众百姓见之，也都能明白这其中的情况，谁也没有自找没趣，将视线从李成杰离开的地方收回，转移到了这个“千面郎君”单天狼的身上！


    他们不仅要看看这个单天狼到底是如何一人千面的，他们更要替大理寺紧紧的看着这个犯人，不让他再出去祸害人！


    而那三个被李成杰指到的百姓，也是纷纷上前，站到了千面郎君单天狼的面前，都是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单天狼！官民合作，他们这些小老百姓，都渴望能为朝廷立点功，自己也能涨涨面子！


    李成杰将二皇子和陈允拉走之后便开始商量那个关于单天狼提出的那个问题！


    陈允作为刑部尚书，当他听闻李成杰的建议，他自然是一口回绝的，虽然大理寺之中也是建有大理寺的监牢，不过像千面郎君单天狼这样的重要刑事犯，理应关入他们的刑部的大牢之中。


    且单天狼所杀之人是苏贵妃的亲妹妹，苏贵妃可是特意关照过，要让刑部将那凶手关入刑部的大牢之中！而这件事情，陛下也是曾经默许的！


    在李成杰与陈允的争论之中，人山就静静的站在一般，人山知道，虽然自己担着二皇子的身份，但是明显这件事情，他并不怎么插得上话，他就是有一个皇室的身份，方便给他们担一个传话筒的作用，直接帮他们两个把最后的决定，转答给陛下！


    “陈大人，不如你我打一个赌如何！”


    李成杰见半天与陈允争论不下于是便提出了一个赌约！


    “好，这个赌我跟了！兄弟，咱们也就不争论了，若是那单天狼真的是如此想着，那就让他关在大理寺的监牢之中又有何妨！”


    陈允听到李成杰提出的那个赌约，陈允欣然答应了下来！他想着那千面郎君单天狼，应该没有那样的思想觉悟，而如果他要是有的话，陈允不妨也能给他一个机会！


    “二皇子，那您就我们做个公证人吧！到时候，在陛下那里，二皇子殿下，也能有个说法！”


    李成杰扭头冲人山说道！


    “好，便依李大人所言！”


    人山点了点头，反正这个千面郎君单天狼关在那里都一样，关在他师傅的大理寺监牢之中，人山甚至更加放心呢！


    ……


    “李大人，您可与刑部尚书大人商量好了？”


    千面郎君单天狼显然比李成杰的准备的还要快一点，在李成杰带着人山与陈允出来之时，单天狼已然站在了公堂之上，静候着他的到来了！


    “千面郎君，你可还记得本官今日在堂上所说的那些话？”


    李成杰见到千面郎君之后，他算是小小的给了单天狼一个提醒！


    “呵呵！罪民多谢李大人的提醒！罪民记得李大人说过，在这大理寺的公堂之上，能救自己的便只有自己，能让李大人法外施恩宽大处理，就只能看他们了！”


    单天狼说话之时，他转身正对着堂下的数十百姓，单天狼心里很清楚，大理寺所命，便是要给天下和朝廷一个共同的满意答案！朝廷的答案，要诸位大人去说，而天下人所要的答案，要他自己开口来说！


    “诸位，我千面郎君单天狼，之前所说句句属实！杀害苏语珂之人并非是李大人，而是我！”


    单天狼在说话之时，将他刚才所模仿的三人面目依次变来，堂下众人，皆是惊呼，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由单天狼所易容的人，和那人同站一处，真的不是很难分别真假，那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只不过一个是上一刻的他，一个是现在的他！


    “就是如此神乎其技，经过单天狼的易容，他似乎是将那个时刻被他模仿的人，那个时间段之中的他，完全的保留刻印了下来！”


    众人看着满目的茫然，如此易容之术，他们简直闻所未闻，今日也算是彻底开了言！


    “只前，只是听说过没见过，而现在真的见到了，才知道有些听起来很假很假的传言，竟然会是真的……”


    “李大人，现在可以了吗？”


    在单天狼说话之时，他又换上了李成杰的面皮！这是单天狼刚才在赋予的时间之中做的！


    当单天狼换上李成杰的面皮之时，堂下诸多百姓都是发出了惊呼之声！


    而当单天狼转过身来的时候，满堂的衙役也是纷纷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王怜民，许诺，陈允，二皇子，则是纷纷起身，他们都无法想象，这倒是怎样的易容术，竟然如此惟妙惟肖。


    他们看看李成杰，在看看单天狼，若是他们两人站在一起，随便的转几个圈圈，他们指定分不出来，到底哪个是真的“李成杰”！


    “嘶！”


    当李成杰看到单天狼真的易容成自己的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李成杰也是有些怀疑人生了！恐怕就是有些仙术，都无法直接进行幻化的比眼前的千面郎君，更加的没有瑕疵了！


    “嗯，单天狼，本官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此问题，事关你的去留，你务必要认真回答！”


    李成杰朗声问道！


    “李大人，请问，这个问题，算是那三个问题当中的一个吗？”


    单天狼抱拳问道，还轻笑了几声！好似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一般！


    李成杰听闻单天狼的话，以及他说话的语气，李成杰想了想，不过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虽然这个问题与案件无关，但是李成杰想要听到单天狼最真实的话！正如他的承诺一般！


    “算！”


    李成杰轻轻的说道！


    “好，李大人请问！单某定当如实相告，绝不隐瞒！”


    单天狼躬身说道！


    “千面郎君，你听好了，本官问你，你明知自己不论在哪都是一死，那你为何要选择我大理寺的监狱，而不想去刑部大牢呢？”


    李成杰眼睛微眯，紧紧的盯着单天狼问道！


    “呵呵！大人，这个问题，其实您心中应该清楚，想来是刑部尚书陈大人有些不理解吧！”


    单天狼听到李成杰的问题，稍稍莞尔，后说道！


    “别废话，回答！”


    陈允闻之，厉声说道！实在是单天狼刚才的那个语气，让陈允有些不爽！


    “回大人的话！罪民到底犯了多大的事，罪民心中清楚！若小人去了那刑部大牢之中，必然毫无生路，且九成九会连累家人陪我踏入黄泉！罪民之所以选择，大理寺的监牢，是为了保护罪民的家人！罪民的家人并没有犯法，是无罪的！”


    千面郎君躬身，很认真的说道！


    陈允闻之一愣！虽然千面郎君如此说，并没有达到李成杰赌约之中的预期，不过单天狼这一番话，可以说，想的是非常的透彻且深远！


    “单天狼，有话就一气说完，你还没说到点上！”


    李成杰听到单天狼的话，他嘴角微扬，其实他已经能感受单天狼话中的意思是与他所想一致的，只不过，单天狼若是说不出来，那这个犯人，还是得由陈允带回刑部之中！


    “大人，罪名之所以挑选监狱，是因为罪民相信，大理寺的监牢是与刑部大牢不同的监狱！罪名刚才扮成大理寺的衙役，李大人所说的每一句话，罪名都听得清清楚楚！”


    “执法持平，罪民相信，这满朝官员，若是李大人都做不到，那这个天下，这个朝廷，便更没有什么指望了！”


    “罪民确实是杀了人，罪民有罪，罪民被抓了，自应认罪！可是该我背的罪我背，该我认的刑我认，罪果孽业，小人愿意自食！可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小人却不愿在死后还任人随意拨弄！”


    “人生在世本就有千万的不得已，受人摆弄盘点命运，是生之无奈！现在将死，我想跳出这个牢笼，死后甘愿化成飞灰飘荡在天地的各处，真真正正的享受一次自由！”


    “这个要求，小人知道在刑部大牢之中，是无人会应的！所以，小人不愿去刑部的大牢，所以，小人想成为大理寺监牢之中的一个囚徒！”


    “即便是作为一个犯人，一个将死之人，我也愿在死前，体验一下那生来便注定得不到的“公平对待”！即便是获罪于法，我也真的好想体验一下，被公平的待遇！”


    千面郎君单天狼，之前说了那么多，之前也受了很多，但是唯有在他最后说道那“公平”二字的时候，语出哽咽！


    生来的不得已，命运的万般无奈！


    李成杰听完单天狼如此一番话，他对“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又加深了理解！


    “来人，将罪犯千面郎君单天狼押入大理寺监牢，听候问审！”


    李成杰在单天狼话音落下之时，将他手中早便准备好的令箭扬手一抛，正好便抛在了单天狼的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