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自相矛盾

    “原来是郭老板，没错，估计半个小时内都完成了！”抬起头就像骂人的徐天祥，突然发现骂不得。


    说话的人居然是郭雄，是雇佣他的老板，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太好了，能先后完成两块浮雕，只有徐大师您的团队，我等着您的好消息！”郭雄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唐寅来到就看到别人早就到了，他虽然不一定是最晚到的，却一定非常靠后。


    在空地上，树立着五块完成的浮雕。


    “看来就只完成五块。”唐寅心中有数了。


    这一次郭雄给的时间非常短，所以尽管有十个以上的团队，而且都是加班加点，却只完成五块。


    “各位雕刻师傅们，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负责验收的专家组，这位我想我就不用介绍了，龙门雕刻圈子里的人都认识，徐天祥，徐大师！”唐寅刚来没多大一会儿，就有一群人走到临时搭建的台子上。


    郭雄站起来，给众人一一介绍验收组。


    “当运动员又当裁判！”看到徐天祥也在验收组，唐寅真有点无语了，因为徐天祥也雕刻浮雕了，对他自己的作品怎么办？


    问题是这是郭老板的决定，唐寅不满，其他雕刻师或许也不满，却无法改变郭老板的决定。


    接下来的六个人，众人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因为他们都不是雕刻圈子里的人。


    其中一个人引起唐寅的注意，因为介绍这个人的时候，郭雄显得有点拘束，衬托出这个人的身份不凡。


    这个人叫安华野，唐寅从他身上察觉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竟然是一个超自然强者。


    只不过他显然也会收敛气息的特殊功法，所以他的真实实力有多强无从判断。


    介绍完毕之后，直接就开始验收了。


    第一轮就是检查瑕疵，这一轮的速度是最快的，没有任何一座浮雕被淘汰。


    第二轮就不一样了，要检查是否按要求完成。


    “第一件浮雕淘汰！”很快第一个淘汰品出现了。


    唐寅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居然是他的被淘汰了，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唐寅站出来了。


    “原来是他，被淘汰的就是他的作品。”


    “看起来很年轻，没想到手艺这么不凡，你看他的浮雕，我感觉质量非常高。”


    “你们说里面有没有黑幕，我也找不出来淘汰的原因。”


    看到唐寅站出来了，其他人顿时议论纷纷，因为验收组宣布淘汰的时候，并没有给出淘汰的理由。


    “淘汰了就是淘汰了，还需要理由吗？”安华野看一眼唐寅，有点很不屑的说。


    唐寅顿时眉头一皱，淘汰不需要理由吗？


    “我来告诉你理由，因为你没有按照要求雕刻！”徐天祥总算找到机会报复了，而他作为验收组的一员，可以光明正大的报复。


    没有按照要求雕刻？


    唐寅脑海中闪电般回忆一下，回忆郭雄给他的赛龙舟画的复制品，又回忆整个雕刻过程。


    最终他确定，他在雕刻的时候忠于原画。


    虽然有些地方，他觉得经过一些艺术处理能更具表现力，可是郭雄要求严格忠于原画，所以他半点也没


    有改动。


    他雕刻出来的浮雕，和原画一模一样。


    “我什么地方没有按照要求雕刻？”确定一切都按照要求来之后，唐寅再次发问。


    “什么地方没按照要求雕刻，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们是验收组，你们做出淘汰的决定，就应该给出淘汰的理由，以及淘汰的证据！”唐寅和徐天祥算是杠上了。


    其他人一看，顿时就低声的议论开来了。


    大家都喜欢看热闹，都不怕事情闹大。


    只有郭雄的神色有些纠结，曾经几次想开口插话，最后又闭嘴了，却一直高度关注。


    “既然你想死个明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看看这里，察觉到有什么问题吗？”看到唐寅刨根问底，徐天祥乐了。


    如果宣布淘汰之后唐寅就偃旗息鼓了，他就没有机会让唐寅出丑了，而现在唐寅自己送上门来，他怎么能放过机会？


    他来到唐寅的浮雕下，伸手一指唐寅雕刻的一艘龙舟，龙舟最前端的龙嘴的部分。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看不出问题！”


    “那你看看这张照片，再看看你雕刻出来的作品，有什么感觉没有？”徐天祥拿出一张放大照片。


    这张放大的照片，就是损毁的那一块浮雕，在没有损毁之前拍摄的照片。


    照片中的龙嘴部分，和唐寅雕刻出来的龙嘴部分，的确能轻易看出来不同之处。


    照片里的龙嘴部分，龙的鳞片比较大。


    而唐寅雕刻的龙嘴部分，鳞片比较小。


    一大一小，差别看起来十分明显。


    因为龙嘴的大小是有限的，如果雕刻的是大号鳞片，鳞片的数目就会少一些，相反如果雕刻小号鳞片，鳞片的数目就会多一些。


    而鳞片越小，对雕刻的能力要求越高。


    此时众人也都看明白了，唐寅雕刻出来的龙嘴，和照片中浮雕上的龙嘴的确不一样。


    “郭老板曾经说过，雕刻的时候要忠于原画，而你为展现你的个人雕刻技巧，居然改变龙鳞的大小和数目，怎么可能让你通过？”徐天祥振振有词的说。


    终于找到让唐寅出丑的机会了，他当然不会放过了，甚至隐隐指责唐寅的人品有问题。


    因为自身的炫耀目的，竟然罔顾雇主的要求。


    唐寅一皱眉，扫一眼其他四个作品。


    顿时发现一个问题，其中有三个作品和他一样，是用的细小的鳞片进行雕刻的，只有其中的一件用的扁大鳞片。


    难道真是我出问题了？


    唐寅仔细回忆一下，马上就确定没问题，他的确是忠于原画的，赛龙舟上的原画，很注重细节的描绘。


    龙舟前方的龙头，尤其是龙嘴部分，是被重点精心刻画的部分，细节非常清晰，唐寅记得清清楚楚，都是细碎的鳞片，而不是粗犷的鳞片。


    用细碎的鳞片或扁大的鳞片，描绘出的龙头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唐寅不会搞错。


    “徐先生，我记得原话中龙头的部分，用的都是细碎的鳞片，不信你可以拿原画对比一下！”唐寅阴沉着脸反驳。


    如果真是他错了，他也就认了！


    毕竟人非圣贤，犯错对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难免的，只要知错吸取教训就好


    问题是他根本没有犯错，却被说成犯错。


    “我知道原画上是细碎的鳞片，但是赛龙舟已经被人雕刻成浮雕组，雕刻成浮雕的时候，已经微调过了，我们要补上的是破损的浮雕，不是破损的赛龙舟原画！”徐天祥说。


    什么？


    唐寅顿时一阵无语。


    徐天祥的说法固然没错，但是该在一开始就交代清楚，而明明一开始说的是尊重原画，还特意强调不能做任何改变。


    现在却搞出一个尊重原浮雕，而不是一起按照原画来，这分明是出尔反尔。


    底下的人听到这个解释也不干了，因为他们开始雕刻的时候，也被要求尊重原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在另外两块没有损毁的浮雕上，所有龙头的鳞片都是大块的，不是细碎的！”徐天祥得意洋洋的说。


    他不由得暗自庆幸，在他还年轻的时候，跟着师傅出去长见识，曾经见过赛龙舟这一组浮雕。


    当时他师傅给他详细讲解过，赛龙舟这一组浮雕，虽然是一组很不错的浮雕，却并非出自大师之手。


    因为受雕刻师自身技艺所限，所以雕刻时候并没有完全忠于原画，很多细节的部分都有所改变，以降低雕刻的难度。


    龙头部分的鳞片，这是被改变的其中一处。


    前些天郭雄找到他，让他重新雕刻赛龙舟浮雕的时候，他就想起早年的经历了。


    完成第一幅的时候，他也是忠于原画的。


    然而完成之后，他突然又想明白了。


    郭雄要他们补上缺损的赛龙舟浮雕，不会是要重新创造新的作品，而是弥补损毁的缺位。


    后来补上的，特性必须和原有的契合。


    所以他才急匆匆的开始第二幅，而第二幅龙舟的龙头，就是采用扁大的鳞片。


    听到徐天翔的话，不仅众人的眉头皱起来了，郭雄的眉头也紧紧皱起来了。


    他并不是一个艺术家，甚至根本就不喜欢艺术，如果不是为巴结一个大人物，他才不会让人雕刻浮雕。


    所以对于赛龙舟这一组浮雕，究竟是什么情况他并不了解，他了解的就是这一组浮雕是以赛龙舟这幅画为原型的。


    他弄到赛龙舟这幅画的复制品之后，立刻快马加鞭的找人雕刻，并一再强调忠于原画。


    现在听徐天祥的话，才知道有可能疏忽了，应该以照片为准才对，而不是赛龙舟的原画。


    唐寅深吸一口气，看着徐天祥！


    现在他也听明白了，大家也都明白了，唐寅的浮雕根本没问题，是忠于原画的。


    问题是要补上的浮雕，并不是忠于原画的，一个忠于原画，一个不忠于原画，显然是不可能太契合的。


    “唉，白忙一场！”唐寅还没想到要说什么，旁边却有人唉声叹气，脸色很不好看。


    “最初给出的标准，和后来验收的标准不一样！这不是明摆着在坑咱们吗？”叹气的人话音还没落，另一个人就接茬了。


    在场的大多数雕刻师，心中都产生怨气了，如果真是能力不行被淘汰了，他们也算心服口服。


    问题是并非能力不够，而是前后的标准不一样，做的时候是一个标准，验收的时候是另一标准，有这么做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