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69章 窃梦者

    万文阁的虹渊在满月之夜泛起七彩涟漪，三皇子的文字树果实成熟时，东海方向突然传来海啸预警。灵汐站在阁顶的观星台，望着海平面上翻涌的墨色云团，珍珠耳坠发出刺耳的尖啸——那是鲛人族的预警信号，与百年前墨影族入侵时的征兆一模一样。


    “不好！”灵汐抓住三皇子的手腕，“东海的‘字魂井’被人打开了！那些果实里的字魂，会被吸进井里！”


    话音未落，文字树突然剧烈摇晃，成熟的果实纷纷坠落，果皮上的字魂化作光点向东海飞去。三皇子的文字苗藤蔓疯狂生长，试图缠住光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叶片上的“护”字渗出鲜血。


    “是虹渊！”苏牧从阁内冲出，手里握着柳氏父亲留下的《异字考》最新修订版，“书中记载，东海有口字魂井，能吞噬所有文字的灵魂，墨影族当年就是用它来制造字魔。”


    灵汐的脸色煞白：“打开字魂井需要十二种文明的活字字魂，而文字树的果实，恰好融合了各族的字魂……”


    阿吉突然指着虹渊方向，那里的云层中浮现出巨大的字影——正是三年前突厥可汗的“灭”字，笔画间缠绕着墨影族的咒文：“是突厥的余孽！他们和墨影族勾结了！”


    众人赶到码头时，东海的浪涛已拍上石阶。铁字族的船队正在仓皇撤退，黑石抱着受伤的羊角辫小姑娘冲下船：“他们用铁字造了艘‘灭世舰’，船身上的字能吞噬活物！”


    苏牧望去，只见海平面上漂浮着艘巨大的铁船，船首的“灭”字正不断吸收文字树的光点，船身两侧密密麻麻的铁字突然活过来，化作铁傀儡涌上码头。


    “用万文阁的活字阵！”柳氏将父亲的刻刀插入虹渊边缘的“融”字阵眼，整个长安的活字突然悬空，在空中组成个旋转的“困”字，将铁傀儡困在中央。


    可“困”字刚成型就开始崩裂，铁傀儡身上的“杀”字与墨影族的咒文产生共鸣，竟将“困”字拆解成“木”与“口”，木字化作藤蔓缠住柳氏，口字则变成血盆大口咬向三皇子。


    “小心！”灵汐将孩子推开，自己却被藤蔓缠住，珍珠耳坠瞬间爆裂，银鱼群冲向血盆大口，却被咒文腐蚀成墨汁。


    三皇子的文字苗突然爆发出金光，藤蔓尖端的花苞再次绽放，这次吐出的竟是颗黑色的“融”字种子，种子表面缠绕着柳氏父亲的虚影：“用我的字魂……净化字魂井！”


    种子飞入虹渊，虹渊突然剧烈震动，海平面上的“灭世舰”被吸入漩涡。苏牧趁机将仁字鼎残片嵌入“融”字阵眼，万文阁的活字阵发出耀眼金光，将所有铁傀儡和墨影族咒文吸入虹渊。


    危机暂时解除，可灵汐却跪在地上，颤抖着从怀中掏出半块破碎的珍珠：“虹渊里……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是……是鲛人族的‘虹魂’，被字魂井吞噬了百年的字魂！”


    众人望去，虹渊的七彩涟漪中，隐约能看见无数半透明的影子在挣扎，他们的面容与万文阁收藏的各族文字一一对应，正是被字魂井吞噬的字魂。


    “这是……文字的亡灵。”柳氏翻着《异字考》最新章节，“书中说，字魂井每百年开启一次，会吞噬足够强大的字魂来复活‘字魔’。”


    三皇子突然指着虹渊深处：“那里有个发光的盒子！”


    阿吉潜水下去，捞上来个青铜盒，盒盖上刻着与柳氏父亲笔迹相同的“护”字。打开盒子，里面装着块玉符，玉符内侧刻着行小字：“影儿，当字魂井开启时，用此符唤醒‘虹魂’，他们会告诉你真相。”


    灵汐颤抖着将玉符浸入虹渊，七彩涟漪突然化作道光柱冲天而起，无数虹魂从光柱中飞出，落在万文阁的活字上。被虹魂附身的活字突然活了过来，在空中组成幅动态画面——百年前，柳氏父亲与灵汐的祖先联手封印字魂井，却被墨影族背叛，导致虹魂被吞噬。


    “原来灵汐……”柳氏震惊地看着画面中的灵汐祖先，与灵汐长得一模一样，“她是鲛人族的圣女，每隔百年就会转生，只为守护字魂井。”


    灵汐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父亲说我出生时带着虹魂印记，没想到……”


    画面继续播放，柳氏父亲在封印字魂井前，将自己的字魂分成两半，一半用来守护万文阁，另一半藏在玉符里，等待有缘人唤醒虹魂。


    “父亲……”柳氏抚摸着玉符，突然明白父亲为何总在深夜望着东海，“他用自己的字魂，给我们留了条生路。”


    就在这时，虹渊突然喷出黑雾，黑雾中浮现出墨影族首领的虚影：“柳明远，你以为用虹魂就能困住我？只要还有人使用文字，我就能卷土重来！”


    苏牧猛地将仁字鼎残片刺入虹渊，鼎身的“仁”字与虹魂共鸣，将黑雾逼退。灵汐趁机将玉符嵌入虹渊边缘的“护”字，虹渊突然闭合，海平面恢复平静。


    危机解除后，众人回到万文阁，发现文字树的果实虽然被吸走大半，但剩下的果实里竟长出新的字魂，这些字魂融合了各族的特点，透着股纯净的气息。


    “这些是……新生的字魂。”灵汐捧着颗“和”字果实，“它们没有被污染，是真正的共生字魂。”


    三皇子的文字苗藤蔓突然缠绕住文字树，叶片上的“护”字与果实上的“和”字产生共鸣，文字树的根系突然涌出大量金色汁液，顺着虹渊的裂缝渗入地下。


    “快看！”阿吉指着长安的街道，所有被墨影族污染的活字都在自动净化，重新显露出原本的模样，“文字树的汁液在净化整个长安！”


    苏牧望着这一切，突然明白柳氏父亲的深意——真正的守护，不是消灭敌人，而是让文字在交融中新生，让仇恨的种子在善意的浇灌下，开出和平的花。


    深夜的万文阁，灵汐站在虹渊边缘，将最后半块破碎的珍珠投入水中。珍珠沉入虹渊时，水面浮现出柳氏父亲的虚影，他微笑着对灵汐点头，然后消失在七彩涟漪中。


    “放心吧，柳先生。”灵汐轻声道，“我会守护好虹渊，直到下一个百年。”


    三皇子的文字苗藤蔓轻轻缠绕住她的手腕，叶片上的“护”字突然变成“安”字，仿佛在告诉她，所有的牺牲都不会白费。


    苏牧站在阁顶，望着东海方向的天际线，那里的云层已散去，露出璀璨的星空。他知道，这场由文字引发的战争或许永远不会结束，但只要万文阁的活字还在转动，只要文字树的果实还在生长，只要有人记得文字最该书写的是“和”与“家”，所有的风雨，终将化作滋养文明的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