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铁打的子民，流水的王朝

    秦府假山下，水池边的连廊之上，一大一小正在做着广播体操，传来了熟悉的二二三四再来一次的声音。


    对于自家大爷的身体，秦长安是极为上心的，一边仔细认真的教导着，一边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


    “大爷，您这手臂是伸展不开吗？”


    “是不是你没吃饭？”


    “你这腿抬不起来吗？”


    “还有你这头是不会转吗？”


    李斯看着自家陛下，被一个少年指手画脚，做着一些生硬别扭的动作，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会被陛下秋后算账。


    曾经威风凛凛，横扫六国的始皇帝陛下，没想到也有被人调教的一天。


    “小子，你还别说我感觉浑身都暖洋洋，呼吸也顺畅了许多，你这锻炼方法还真有用。”


    一套体操下来，嬴政面容红润了许多，呼吸也变得顺畅了不少，心情也好了不少，看着秦长安也更加满意了。


    前提是不在诅咒他活不长。


    “那当然，你也不看这是谁琢磨出来的炼体方法。”


    这可是后世无数专家专门针对中小学生锻炼体质，增强体魄而研究出来的体操。


    别看只有简简单单的那么几个动作，却能很好锻炼到人体的每一个器官。


    “李管家，你以后记得多叮嘱你家老爷多吃一些清淡的，别喝酒少熬夜，每天都早晚都要坚持锻炼。”


    秦长安对着远处站着如标枪的李斯吩咐了一声，完全将管家当奴役来使唤了。


    “公子放心。”


    “我以后一定好好劝老爷的。”


    李斯连忙回应，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对待这个少年，没看见皇帝陛下都被调教了吗？


    以至于都用上了公子的称谓。


    公子，那可是对王族成员的称谓，从他对始皇帝那一声大喝中，李斯就认定了秦长安与陛下之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嗯，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秦长安极为满意地拍了拍李斯的肩膀，嬴政浑身暖洋洋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回到大厅坐下一口喝了三大杯茶水这才停了下来。


    “小子，大秦诸多地方的百姓都造反，抢劫了县衙的粮仓，你认为朝廷该怎么办？”


    嬴政放下茶杯，这是让他头疼了许久的难题。


    百姓起义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如今规模还在能控制的范围之内，若是持续闹大，这不是质疑他嬴政治国无能吗？


    “百姓啊，他们想要的很简单，百姓也很淳朴，他们只是要吃饱穿暖而已。”


    “只要你能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他们就会拥护你。”


    秦长安也是叹了一口气，不管在任何朝代，其实最苦的还是底层的老百姓。


    不管是鼎盛的大唐，还是强汉时期，看似鼎盛的朝代，其实都是建立在底层老百姓贫困潦倒之上的。


    盛世，乃是贵族阶级的盛世，与底层百姓并无任何关系。


    看着二人一脸迷惑的表情，秦长安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


    “你们知道什么叫做铁打的子民，流水的王朝吗？”


    秦长安觉得很有必要给自家大爷好好探讨一下历代王朝灭亡的根本原因。


    李斯闻言，双眼更加迷惑了。


    嬴政则是懵懂地点了点头，脑海中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但却一直不得要领。


    “换句话说，你们知道华夏建立第一个王朝至今，历代王朝为什么会灭亡？”


    此话一出，嬴政与李斯双眼齐齐聚焦到了秦长安身上。


    李斯则是第一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历代王朝的灭亡，不是君主贪图享乐，昏庸无道造成的吗？”


    嬴政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尽管知道这并不是秦长安心中的最佳答案，但却是他们能想到的最根本的原因了。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秦长安的回答，果然验证了嬴政心中的猜想，他们的答案的确没能让秦长安满意，确切地说，秦长安知道更深层次的原因。


    “人们从部落发展到如今的国家，乃是必然结局，这是社会发展的趋势。”


    “社会的发展，离不开社会形态，社会形态的根本就是人。”


    秦长安侃侃而谈，从人类起源的原始社会讲到了商朝奴隶社会，最后讲到了如今大秦的郡县封建社会。


    归根结底，就是王朝不解决底层百姓吃饱穿暖的问题，那么这个王朝就永远不会长存。


    天下百姓，才是一个王朝立足的根本。


    尽管你再多的军队，尽管你有再强大的铁骑，那都是一时的，当底层百姓被压迫到了一个极限点，他们就会爆发。


    起义也就顺其自然了，只要有人振臂高呼，就会有着数以千万计的百姓响应。


    “吸！”


    嬴政闻言之后，只觉得头皮发麻。


    大秦军队才不过百万之数，但大秦人口总数却有着足足两千多万，结合大秦目前面临的困境，想到数千万人起义造反，那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就如同秦长安所说，他们家里的人都饿死、冻死了，早晚都是一个死，为什么不拼一把？


    嬴政第一次意识到了民心的重要性，第一次意识到了天下黔首，也是一股不可或缺的强有力的群体。


    若是他能让天下黔首做到老秦人那般对待大秦，那么大秦将会不可匹敌，到时候就不用修建长城了。


    只要有想要灭了匈奴和东胡的想法，天下将有数千万的人愿冲锋陷阵。


    李斯作为法家集大成者，更加知道那些贵族的软弱性子，他们只看重利益，对大秦根本就没有多少忠诚度。


    如今的大秦各地都有百姓起义，若是这些贵族从中怂恿，那么大秦岂不是又要陷入战乱之中？


    想到此处，李斯也是浑身冰凉，原来天下黔首是这么的重要，乃是决定王朝存亡的关键所在。


    想到那些贵族通过兼并的手段，将百姓手中的土地掌控在了自己手中，那么岂不是贵族就掌控了无数百姓耐以生存的根本？


    李斯联想到了六国王室，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亡秦之心依旧不死，或许这次百姓起义，就是那些贵族暗中谋划的。


    看向了正在喝茶的嬴政，恰巧对方也将视线投递了过来，两人经过短时间的视线碰撞，双方瞬间就明白了彼此内心的担忧。


    “老爷，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不然夫人会担心了。”


    李斯立马起身，双手抱拳对着嬴政躬身。


    嬴政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也站了起来。


    “长安啊，这府邸就留给你了安心在这儿住着，大爷就不陪你了。”


    秦长安没想到大爷居然不与自己住在一起，但想到对方也是有家室的人，又不知这一座府邸瞬间就释然了。


    “嘿嘿，大爷您快些回去，别让大娘担心，记住别喝酒少熬夜，多吃一些清淡的食物。”


    秦长安笑着将嬴政送出了大门，看着眼前偌大的庭院，没想到这下就成了自己的府邸了，心中自然爽歪歪。


    自家这位大爷对自己真的太好了，偌大的院子说送就送，秦长安心中更加坚定要了要扶持大爷上位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