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搏斗
看到了代表胜利的火光，让唐安心神一震。
脚下的步伐再次加快几分，伴随着身后越来越近的狼嚎向前冲去。
因为有着火光指引方向，山谷中的黑暗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朝着那个方向一直往前冲就好。
500米！
他感受到身体的汗液浸湿了里衣。
400米！
他好像听到了狼群的喘息与踩雪的踏踏声。
300米！
他感觉到双腿开始发飘。
200米！
粗壮的树枝坏绊倒了他，不敢休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100米！
胜利就在眼前。
最终，他冲出了山谷，脚上踩到了柔软的地面，他知道，那是在山外树林下，厚厚草甸与薄薄积雪交织的地面，踩上去的独特脚感。
“哈哈哈哈！”唐安跪倒在草地上放声大笑着。
“老子，老子出来了，老子还活着......咳咳咳！”长时间高强度的跑步，让他的心肺透支严重，导致说话时会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他如同一条小虾米般，躬着身体蜷缩在草地上，捂着肚子咳嗽，眼泪、口水沾黏在他的脸上，眼前因剧烈咳嗽而发白。
心脏急速地跳动着，为身体的各处输送着带有氧气的新鲜血液，他的心跳现在最少来到了170下每分钟！
等待身体平缓了一些后，他才翻过身来呈大字，舒服地躺在雪地上。
弓、箭袋和背包散落在他的身旁，少年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死里逃生太刺激了！
唐安透过干枯的树枝看向繁星点点的天空，没被工业大气污染过的天空真美啊。
黑夜、狼群、山谷和雪天，这些元素无不都在诉说着他的光辉战绩。
“刀不锋利马太瘦，你拿什么跟我斗，小小狼群，一群凶一点的二哈罢了。”唐安自言自语的嗤笑着。
踏踏踏，轻微且密集的踩雪声从后方传来。
一开始唐安还以他听错了，随着声音越来越靠近，他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的从地上崩起，背起背包和箭袋，取出一支箭搭在了弓上，警惕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会吧，不会真是狼吧！
唐安的手开始轻微的颤抖，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4、5只黑影越来越清晰，它们身形莫约有半米高，缓慢地向唐安走来。
天上的乌云开始散去，月光重新撒在这片洁白的雪地上。
黑影也被隐隐的月光照耀着，露出了它们原本的面容。
原来是4只狍子！
“他妈的！”唐安叫骂着。
这4只傻狍子可把他吓得半死，差点以为狼群要把他包围了。
而那四只狍子就站在离唐安3、4米远的地方，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盯着他，呆傻地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生物。
咻！
唐安一箭射出，这一箭直勾勾的射穿了其中一只最欠打狍子的脑袋。
“哼，这就是惹怒小爷的下场！”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面对着额外的收获，唐安还是开心的。
三只兔子加上这只狍子，够他们家三人吃很久了，而且都是肉食，有营养。
再送一些过去给宋雅，给她补补身体，毕竟失身没多久，得注意一些。
甚至还可以拿去和想吃肉的村民换粮，这样最少可以吃1个多月不是问题，1个月多月后山里也没有这么危险了，到时候再进山打猎要安全得多。
唐安掏出小刀，准备给狍子放血，同样的错误他可不会再犯第二次了，虽然这是狼不会出没的地段。
这时，他的耳朵一动，又听到了密集的踩雪声。
又是一群傻狍子，看来今天收获满满啊！
心中想着，手上不停，迅速地搭弓拉弦，转身半跪瞄准着发出踏雪声的方向。
月光的照耀下，莫约7、8只背上长着棕色毛发，肚子往下四足雪白的东北狼正匍匐着身体，朝唐安前进着。
¿
狼兄，我之前开玩笑呢。
冷汗从唐安的额角滑落，他心里十分的想不通，为什么狼群会出了猎山？
以前唐爸说过，只要来到猎山前的这片树林就安全了，这是划分野兽与人类生活区域的分界线，野兽们会本能地惧怕有人类气息的陌生区域。
所以陈家人才会安心的居住在这片林子前，因为不会有野兽的侵扰。
狼群小心的移动着，来到距离唐安10米左右的位置就停下了身子，开始散开队伍，左右围绕着唐安画圆行走，想要把他包围在其中。
幸好狼群是在猎山山谷方向出现的，它们左右移动后，唐安还能朝着陈家人的屋子向后踱步，只要狼群动作不大，就始终包围不了他。
就这样，狼群左右分开，呈半圆状向前包围着唐安，而唐安缓步后退，与其拉扯着。
只要走到陈家人的屋子旁就行了，那里已经脱离了树林的范围，还有人气和灯火，狼是不会跟来的。
随着狼与人的拉锯，他们已经越过了大半个树林，可狼群依旧没有丝毫的退缩意向，这可把唐安急坏了。
这是为什么呢，今晚的狼群就这么有血性吗，这么的不谨慎？
除非......
唐安猛地回头看去，借着月光看清了一直指引着他前进方向的灯火，原来那不是屋内的电灯，而是陈家人在屋外焚烧秸秆，为肥料而点燃的篝火。
屋内则是一片漆黑，没人在家！
嗷呜！
随着头狼的嚎叫，狼群开始对它们今晚上的猎物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跑！
唐安随意地射出手上一直拉满弓的箭，来不及看是否射中，转身就向树林外边跑去，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同被囚的野兽，每一次跳动都传递着紧张的节奏。
但他知道，往往这个时候是最不能急的，越急越容易死！于是他一边奔跑一边深呼吸，强压下心脏的跳动的频率。
紧张时心脏跳太快，会很容易导致体力流失的。
怎么办，怎么办？
唐安的大脑在急速地飞转着。
对了，虽然陈家没人，但野兽都是怕火，只要他去到火堆旁，狼群应该会有所畏惧！
伴随着狼群的追赶，唐安奋力地向火堆跑去，奔跑时，他甚至能听到狼张嘴欲咬却扑空的牙齿而发出的清脆对撞声。
来到火堆旁，他迅速背起长弓，拿着插在焚烧池内的铲子，铲了一堆火星，就向周身泼洒着。
可还有一头狼不死心，越过火线扑了上来，被唐安用铲子来了一记全垒打，打翻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随后接着不断地把火星，还有正在燃烧着的秸秆铺洒在身前，再从箭袋中抓起四只弓箭，取下弓，朝着狼群大声地吼叫：“来啊，他妈的蠢狗想吃肉了？”
因为他想到了唐爸说过的话，面对山中野兽，只要体型差距不是很大的情况下，气势不能输，如果让它们感觉到你好欺负，那么你也就活不久了。
而现在，他的气势一度吓到了狼群，几只小狼俯下身子轻微地后退了几步，但随着其中一只狼再次嚎叫，就不再后退了。
那是头狼？
他想起了上一世刷斗音时刷到的科普视频，每个狼群中都有一只头狼，领导、命令着他的族人。
那么只要把最强大的头狼杀掉，那么狼群失去了领导，就会退缩了。
想罢，唐安举起弓箭发动技艺，直接向着狼群中的头狼发动了四连射！但都被头狼灵活地躲了过去。
什么情况？系统介绍上不是说着50步内百发百中吗？
难不成这只头狼也有系统？
或者说，百发百中只是针对死物而言？移动的靶子得看具体情况？自己提前预判走位？
靠，垃圾系统！
想到这里，唐安之前建立起的信心完全崩塌了下来，气势也萎靡了。
头狼似有感应，冲到了头前，嗷呜了一声带着狼群，大着胆子向前了几步，不论唐安再怎么张口大喊虚张声势都没用。
狼群逐渐逼近，火线也慢慢暗淡了下来，生与死之间可能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这时，树林里跑出了之前剩下的3只狍子，伸着脖子向这边看着。
狼群发现了新目标，在头狼嗷呜一声后，留下头狼，全部去追那3只狍子了。
这时他想到上一世动物世界里说的，为什么叫狍子傻狍子？因为它们非常楞，被打逃跑后，还会跑回来特地看看是什么玩意打了它。
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傻狍子，这不是回来送死吗？
唐安松了一口气，幸好有狍子吸引了狼群，独自面对托大的狼王，要比面对狼群好得多。
狼王还在不断地逼近着，距离唐安只有5米左右的距离。
唐安接着取出了4只箭，深呼吸安慰自己后，浑浊的目光变得清明起来。
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老子已经死过一次了！
拉开弦与头狼对峙着，甚至向前走了一步，这可让头狼前进的脚步犹豫下来，摸不准眼前的人类是真强还是假强。
一人一狼在雪地中盘旋对峙着，你退我进，我进你退，都不轻易出手。
唐安长时间拉满弓的双手已经布满了汗水、开始颤抖，头狼的谨慎出乎他的意料，在他想要稍微放松一下弓弦休息一会时，狼王动了！
它朝唐安奔袭而来，唐安只好重新拉弦，迅速放箭，可都被狼王一一躲过。
他不得已，冒着险向前俯冲，与在空中飞跃的头狼插肩而过！他甚至已经闻到了头狼那血盆大口中，那无比恶臭的口水味！
但他必须这么做，如果不错身拉开距离，而是向后逃跑，那么他将再也没有机会拉开下一次弓！
在雪地上翻滚过后，火速地爬了起来，再次搭箭拉弦，看向头狼。
可头狼的速度比他快得很多！已经在空中飞跃着向唐安的脖子咬去。
唐安的心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他害怕、他没有信心射中在空中飞跃的头狼，同时他也不甘心，为什么射不中呢？狼的移动速度就这么快吗？
他的眼睛开始昏花，耳鸣声响彻整个脑袋。
脑海中的走马灯不停地闪过，画面从他前世的经历快速播放并切换着，一直回放到了这具身体的童年的记忆。
那时的唐安还很小，虽然生活很贫困，但生活得很幸福，爸爸经常带着好吃的野货回家，妈妈看起来非常年轻、漂亮，妹妹也是刚会走路，家里好不热闹。
这时，唐安貌似听到了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儿啊，你小时候我怎么教你的？
随后脑海中的走马灯开始播放到了唐爸小时候教前身拉弓射箭时的画面。
唐爸在帮小唐安调整着姿势，嘴中也不断地念叨着：
“我们练箭的呀，在古时候有个雅称——射礼，属于君子六艺中的一项，是各大读书人、当官都要练的哦。
射礼中强调的是“反求诸己”，即当射箭不中时要反省自身而非责怪他人，这体现了儒家思想中的自我修养和道德自律。”
小唐安听不懂如此繁复的话语，天真地问：“那如果是别人弄我痒痒让我射不中怎么办？”
唐爸对此只是哈哈大笑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以后就明白了，还记得我怎么教你射箭的吗？”
“不记得了。”
“那我再教你一次啊，记好了，跟我一起念口诀：拉弓用肘不用手，真正使用的是背部的力量，拉弓不能看弓，看弓身体一定会弯曲，双眼看着你要射中的目标，用心去感受手上的弓。”
小唐安稚嫩的声音跟着唐爸重复着，身上不对的动作，唐爸都会用着大手帮其调整。
唐爸一边帮助小唐安维持着姿势，一边把脸贴到小唐安那软乎乎的小脸上一同瞄准。
“爸爸，你的胡子好渣。”
“别说话，注意瞄准，接下来的话你要记清楚，射箭时要以左脚面对目标，射不射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面对猎物时的勇气。”
可小唐安被唐爸的胡子渣得生疼，压根就没记住这话，而现在的走马灯帮助唐安想起了这个技巧。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老爸。
一刹那间，脑海中的纷扰和走马灯逐渐消散，耳鸣声戛然而止，眼前那些令人眩晕的黑白斑点也随之褪去。
唐安全神贯注地把心神集中在手中的箭上，闭上眼感受身体中的力量。
远远看去，好像有一道影子在帮助长大了的唐安持弓一般，不断帮他调整着姿势。
最后缓缓睁开眼，踏出左脚，直面头狼！
蓦然间，唐安的眼神犹如出鞘的刀剑一般锋利，刺得头狼怯懦起来，想要退缩，可它在空中腾飞的身体却调转不了方向。
唐安不管头狼的距离，还在持续拉着弓没有放手，眼看头狼越飞越近，但他眼中的冷静不曾丢失。
就在血盆大口距离唐安只有1米的距离时，唐安放箭了。
咻！
箭消失了。
头狼最终还是扑在了唐安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把唐安扑到在了雪地中。
张开大嘴咬住了唐安的脖子。
只不过这只狼已经没有了力气下嘴。
因为他怀中的狼已经死掉了。
那一箭，从头狼张开的大嘴中贯穿而出，钉在了它身后陈家人的木质墙面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赢了，是我赢了！”唐安不顾头狼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衣服，只是一味的放声大笑着。
肆意的笑声吸引了前去捕捉狍子的狼群，可狼群看到了他怀中死掉的头狼时，猛烈的步伐及时停住，胆怯的低声哀嚎着跑回了猎山中。
笑了很久很久，唐安才停下了笑声，不知不觉他已经笑得......泪流满面了。
“爸，谢谢你。”
这时不远处的小路上传来了轻细的惊讶女声：“唐安你怎么在这？你妹的订婚酒你不去吗？”
“谁？我妹？”唐安茫然的坐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女生。
“对啊，你不是同意嫁妹给张二狗了吗？”
女生走近后看清了唐安身旁的狼尸，惊呼声在黑夜中格外的响亮：
“啊！这是东北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