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梓山精灵
铃铛燃起黑色的火焰，不断向我进攻，这时候它们却是实体的，打在我身上，燃烧出黑洞。
火焰从洞口蔓延，我用手一抹熄灭它，赤子是想把我烧得只剩下四魂之玉么。
躲开铃铛，用枝藤圈住远处的树干，把自己拉过去。落地之后，周围的场景变化，我又回到了原地。
这样也不行，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就像被规定了路线一样。
突然想起那天瞳子困住老鼠的画面，它们总是沿着红线走。会不会其实我也是踩在线上，如果是这样，那么破坏的方法只要切断脚下的红线就行。
假意向前走，一挥枝条，在地上划出一条鞭痕，周围的铃铛失去控制，铃铃铛铛地掉下。
成功了。
“巫女大人要抛弃我了吗？”
瞳子在后面幽幽地说道。
她还是站在之前的地方，似乎出不来。我没有犹豫地跑走，瞳子，等我回来。
……
梓山。
在山脚下，弥勒和珊瑚站在阶梯口。
“戈薇还没出来吗？”
弥勒：“霖小姐？”
他们一定是被梓山精灵拦住了。
“我去找她。”
“没用的，进去了也会被请出来。”
梓山上云雾缭绕，很容易迷路，即使是这样，也要去试试看。
才上了一会阶梯，雾气都往我身边聚集，瞬间眼前白茫茫，连旁边的树都看不清楚。
用袖子挥动几下，雾气完全散不开。之前看见的阶梯是直接往上的，往前跑应该不会撞到树。
“？”
前面有一个人影。
走近才发现是一个全身雪白，蒙住了脸的人。像人但是没有人类的气息，梓山的精灵。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我和弥勒他们一样放到山脚下去？”
“我现在警告你，是不想多管闲事，或者你可以选择和我打一架。”
跟精灵打架？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找一个叫戈薇的女孩子，需要她去救一个人。”
“她正在接受试炼，不能打断。”
要恢复灵力，这一关的确很重要。
“那，请让我看看她进行到哪一步了。”
精灵出乎意料地没有拒绝，“跟我来。”
它放下袖子，露出跟杀生丸一样的脸。我心里提防，据说它能根据他人心里所想，变换面貌，这是敌意的表现。
它转身走，白雾就散开露出路来。我跟它走，它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跟杀生丸一样，如果不看它的脸，我会以为是真的。
“你身为邪魔，为什么要救人？”
哈？“这两者有冲突吗？”
“邪魔之所以为邪魔，是与人对立，与正义对立，你立场不清楚，将来只会为正邪两边所不容。”
“……”
越往上走，脚下的台阶就不见了，如同腾空而走。再往下看，戈薇拉着藤蔓挂在悬崖上。边上是桔梗在跟她说话，从我的角度看到桔梗后背是蛛丝。
她正在跟自己的心魔做斗争。
“那个女孩马上就能挣脱了。”
连精灵都对她的意志力表示肯定。
它突然问：“你呢？”
“什么？”
随即我毫无征兆地站空，掉下去。精灵离我越来越远，化成一个点。
“巫女姐姐？”
眼黑了一秒，小铃的脸出现在面前。
“小铃？”
我撑起来看着周围，旁边是河流，底下是草地，这是哪里？
“巫女姐姐，你没事吧？”
“唔，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看看旁边，“杀生丸呢？”
“姐姐喜欢杀生丸大人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小铃有点委屈，“姐姐要跟我抢杀生丸大人吗？”
“诶？”我愣住了。
“不行哦，杀生丸大人不会喜欢你的。”
小铃说着残忍的话，却一脸天真。
“小铃，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说：“杀生丸大人喜欢开朗，笑起来温暖得像太阳一样的人，不会喜欢你这种阴暗又偏执的。”
“你……”
小铃打断我：“所以你放手吧。”
“……”
这真的是小铃吗？她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连阴暗和偏执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小铃。”
我抽出剑架在她脖子上，“你是谁？！”
她身上没有妖气和邪气，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诱导我。
“你要杀了我？”她歪了一下头，离剑锋更近，“你果然想杀了我，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知道了，你想取代我待在杀生丸大人身边。”
“住口。”虽然她说的话是我曾经想过的事，但是自从第一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过。“快现出原形，不然我砍下你的头！”
“像这样吗？”
她把头一横，鲜血就流了出来。她倒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我说：“你杀了我了。”
我手一抖，剑掉在地上，即使知道她不是真的，看着她慢慢失去神采，我的心还是跳得飞快。
比起终于没有了这个障碍的情绪，我更多的是忐忑，惶恐。
我后来想的是，杀生丸接受了我之后，跟她一起生活，因为，我也喜欢她。
她倒下很久，我也站了很久，她始终没有变成其它模样。我脑袋里突然想，难道她是真的吗？时间越久，我就越有这种荒唐的结论。
不不，小铃她这么单纯，怎么可能说出刚才的话。
我拼命地暗示自己，却在看见她毫无生机的模样时，戛然而止。
“……”我手有点抖，我要离开这里。
全身像僵住了一样，迈不动步子，连眼睛也无法移开视线，就像有谁摁住了我的眼球，一定要我看着她的样子，是我杀了她的样子。
“你一定很开心吧。”
有声音从我身体里发出来。
“看啊，杀生丸最喜欢的人类女孩死掉了，你就可以填补这个空位。”
不，不是的，杀生丸知道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真傻，她死在这里没有人会知道。”
这个声音一直在拉松我心里的弦，让我不要在意自己杀了她。
“你要的生活马上就能实现了，所以开心起来，欢呼起来吧。”
我张了下嘴，勉强发出声音，“我不能。”
“什么？”
“……我不可以杀她。”
她的笑容，她的善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