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我开（求月票！）

　　选秀开始前半个小时。

　　詹姆斯.哈登替自己的好哥们德玛尔.德罗赞最后一遍整理了他的领带，然后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打起精神来，今晚之后，你的父母都能获得全美最好的医疗资源。”

　　德玛尔.德罗赞，这个还满脸痘痘的年轻人腼腆的笑了笑。

　　这时，状元大热门布雷克.格里芬举着手机镜头凑了过来，他正在记录小绿屋里每位新秀在选秀前最后时刻的反应：“嘿德玛尔，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德玛尔.德罗赞对着镜头，笑容依然含蓄。

　　“老生常谈的问题了，被选中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第一时间拥抱我妈妈，然后”德玛尔.德罗赞顿了一下，目光变得坚定，“把林奇的钱还上。”

　　“瓦特？你欠林奇钱？”格里芬一脸惊讶。

　　“说来话长伙计，说来话长。”

　　见德罗赞并不想细谈此事，格里芬识趣的终结话题：“无论如何，祝你成功，bro。”

　　格里芬离开后，詹姆斯.哈登张开双臂，给了德罗赞一个有力的拥抱。

　　“我们的路，从今晚就开始了！”

　　——

　　俄克拉荷马雷霆的交易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包括詹姆斯.哈登，他没想到自己的路是这样开始的，从和斯蒂芬.库里成为队友开始。

　　被震惊的也包括手握第五顺位的森林狼总经理大卫.卡恩。

　　这一切实在太出乎预料。

　　斯蒂芬.库里从未与雷霆接触，球队也从未流露对库里的兴趣。

　　自始至终，他们只公开锁定詹姆斯.哈登为目标。

　　甚至就连拉塞尔.威斯布鲁克可能被交易的传闻，外界也一无所知。

　　杰里.韦斯特对消息的控制确实令人惊叹。

　　大卫.卡恩当然知道斯蒂芬.库里是尼克斯心仪的首选目标，毕竟库里家族早早表明了“非纽约不去”的立场。

　　他原计划在第五顺位截胡斯蒂芬.库里，以此逼迫尼克斯付出交易代价——他才不相信库里真会因非尼克斯不选而远赴海外打球。

　　但此刻，杰里.韦斯特的突然介入彻底打乱了他的布局。

　　不过，大卫.卡恩仍坚信自己握有主动。

　　因为他清楚，尼克斯还有一个备选目标，那同样可以作为迫使尼克斯坐下来谈判的重要筹码。

　　与此同时，凯文.杜兰特右手关掉了手机屏幕上斯嘉丽.约翰逊的高清图片，左手放过了自己。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了，不敢相信拉塞尔.威斯布鲁克就这么被交易到了萨克拉门托。

　　虽然管理层领袖杰里.韦斯特此前已向他透露过交易动向，但凯文.杜兰特一直以为球队会用威斯布鲁克去换取一位能立刻提升战力的成熟球员。

　　结果，这居然是一次“天赋置换”。

　　凯文.杜兰特当然听说过斯蒂芬.库里，这位小个子控卫在今年NCAA疯狂三月赛场上的惊艳表演吸引了众多目光，连勒布朗.詹姆斯等NBA巨星也曾亲临现场观看他的比赛。

　　然而，一个巨大的疑问却在雷霆新领袖心中升腾而起：这家伙真的能比拉塞尔.威斯布鲁克更出色吗？

　　萨姆.普雷斯蒂心头涌起一阵懊恼，他的首选目标被对手截胡，而他却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选秀流程不等人，没有哪有半分时间给他咀嚼这份挫败。

　　一通电话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雪上加霜。

　　“抱歉萨姆，”听筒里传来森林狼总经理大卫.卡恩的声音，他语气中根本没有同情，只有戏谑。

　　“抱歉你失去了今年选秀的第一目标，你也不想再失去第二目标吧？考虑到你现在只能得到第二目标，我也降低一下标准，在交易中去掉戈兰.德拉季奇。你瞧，我也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

　　大卫.卡恩这番“主动降价”，不过是他先抬价后压价的惯用伎俩罢了——他本就不想要戈兰.德拉季奇，只为营造一种“机不可失”的错觉，催促普雷斯蒂赶紧就范。

　　普雷斯蒂心底腾起一阵火气，但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努力不让它们干扰自己的判断和思考。

　　大卫.卡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目前的目标是德玛尔.德罗赞？

　　其实，这问题已经无关紧要。

　　自打选秀策略定下伊始，萨姆.普雷斯蒂就设定了清晰的底线：倘若失之交臂的是詹姆斯.哈登或斯蒂芬.库里这等顶尖潜力股，他会不惜代价寻求交易补进。

　　但若仅仅是上限略显平庸的德玛尔.德罗赞被截胡，他也只能坦然接受现实，日后再为球队核心林奇寻觅新的长期搭档。

　　念头至此，他拒绝了大卫.卡恩：“我得再思考一下，大卫。”

　　“呵，”大卫.卡恩冷笑一声，“行吧，不过提醒你，这是你用两个选秀权就能换到我这第五顺位的最后机会。等我们开始行动并选中那个人，相信我，你要付出的代价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电话被猛地挂断，萨姆.普雷斯蒂简直想把拳头砸到大卫.卡恩那张可恶的老脸上。

　　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大卫.斯特恩就手持森林狼队的信封走上了台。萨姆.普雷斯蒂死死盯着那信封，仿佛要用目光灼穿纸背，看清上面写着的名字。

　　另一个包厢，大卫.卡恩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相信尼克斯队的判断力，被他们看中的新秀其潜力必定不同凡响，很大概率能打出名堂。

　　要么，尼克斯接受交易。要么，森林狼那些那位潜力新星自己培养。

　　无论如何，森林狼都是稳赚不赔。

　　大卫.斯特恩缓缓拆开信封，萨姆.普雷斯蒂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

　　“2009年NBA选秀第五顺位，明尼苏达森林狼选择了——乔尼.弗林，来自雪城大学！”

　　“操！操！”宣言落定，萨姆.普雷斯蒂连骂两声，猛地重捶桌面——但脸上紧绷的神情骤然松弛，反而绽开一丝快意的笑容。

　　大卫.卡恩这个自作聪明的蠢货！他还以为情报万无一失？该死的小丑，去你妈的！

　　镜头扫向乔尼.弗林，这位雪城大学的后卫满脸错愕与失落。他满心期待能加盟纽约那样的冠军豪门，能去国际大都市。

　　此刻却被刺配到冰天雪地的明尼阿波利斯。

　　他心中忿忿不平：我这被冠军球队青睐的天才，怎么能把宝贵的青春耗费在这种鱼腩？

　　森林狼总经理助理谨慎地询问大卫.卡恩：“是否需要现在联系尼克斯？”

　　大卫.卡恩却倨傲地一摆手，语气轻蔑：“不必了，向来都是平民拜见国王，你何曾见过国王屈尊召见平民？等着吧，他们会主动打电话来求我的。接下来要什么筹码，就随我们高兴了。”

　　然后，两分钟过去了，预想中的铃声却迟迟未响。

　　他们反倒等来了乔尼.弗林经纪人的电话：“我们无意加入球队，我们不会去明尼阿波利斯报到的！”

　　大卫.卡恩转瞬盯向电视，屏幕上ESPN名嘴史蒂芬.A.史密斯正拍桌狂笑：

　　“听着，如果森林狼队真的想选控球后卫，他们还不如选西班牙金童里基.卢比奥。若不计较位置，被国王跳过的泰瑞克.埃文斯或德玛尔.德罗赞也都还空悬在榜。但乔尼.弗林？第五顺位？听着，任何拍板在第五顺位拿下乔尼的人，都该被立刻解雇，立刻卷铺盖走人！”

　　原本胸有成竹的大卫.卡恩开始有些不安，产生了一些自我怀疑。

　　随着尼克斯抉择的倒数时钟滴答迫近，死寂的听筒让那份自我怀疑陡然加沉。

　　一丝被彻底愚弄的惊惧感正猛地攫住了他。

　　总经理助理望着他，喉结不安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放得更缓了。

　　“大卫，我们该不会被骗了吧？”

　　大卫.卡恩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光洁的落地窗。在那冰冷的倒影里，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红色光点，正不偏不倚地印在镜中他的鼻尖上，活生生将他映照成一个荒谬的舞台小丑。

　　一股被愚弄的羞怒瞬间窜上头顶，烧得他耳根发烫。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狮子般猛地转回身，几乎是扯破了嗓子咆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以为我是那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蠢蛋吗？！”

　　“我现在觉得我们就是。”

　　“大胆！！！”

　　倒计时无情归零，大卫.斯特恩步履沉稳，第六次走向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手中紧握着那枚印有纽约尼克斯醒目队徽的信封。

　　麦迪逊广场花园剧场瞬间被狂热点燃，这毕竟是属于橙蓝海洋的主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穹顶。

　　森林狼包厢里，大卫.卡恩僵立在落地窗前，脸色铁青，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下方沸腾的看台——尼克斯竟然没有发起任何交易申请就直接做出了选择？他们的目标难道真的不是乔尼》弗林？！

　　一丝冰冷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爬升。

　　台上那个银发老头的声音再次响起：“2009年NBA选秀第六顺位，纽约尼克斯选中了.德玛尔.德罗赞，来自南加利福利亚大学！”

　　“轰——！！！”

　　纽约球迷的狂喜瞬间炸裂，尖叫声、口哨声、掌声交汇成一片汹涌的海洋。

　　对森林狼而言，这仿佛一枚无形的炸弹在包厢爆炸，大卫.卡恩只觉得眼前一黑，血压飙升，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精心策划的交易陷阱、自信满满的游戏，此刻都成了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笑话！

　　就在这令人窒息、混杂着羞耻与绝望的瞬间——叮铃铃铃——他桌面上的那部专线电话，骤然响起！

　　铃声在这死寂而尴尬的氛围中显得无比刺耳，却又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卫.卡恩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一丝狰狞的缝隙，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他猛地转身，指着那响个不停的电话，脸上挤出一个混合着癫狂与强行找回面子的扭曲笑容，对着包厢里噤若寒蝉的助理们咆哮：

　　“你们瞧！！我说什么来着？！我是小丑？去他妈的！！纽约人撑不住了！他们想交易了！萨姆.普雷斯蒂那个蠢货撑不住了！！”

　　他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起听筒，竭力压下喉头的颤抖，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控诉和虚假的强硬：“萨姆！？你让我等得太久了！该死的，你这通电话来得太迟了！谈判空间？现在他妈的小得可怜！”

　　大卫.卡恩深吸一口气，试图用谎言施压，“听着！乔尼就在我旁边，他亲口告诉我，他非常非常期待加盟森林狼！他是我们的了！萨姆，你想挽回局面？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开价吧！拿出你的诚意，让我看看纽约为了纠正你的愚蠢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然而，听筒那头迎来的不是焦虑的恳求或愤怒的争执。

　　是一段几乎要将人耳膜刺穿的、酣畅淋漓的、充满极度嘲讽和狂喜的放肆大笑！

　　笑声在包厢里尖锐地回荡，像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在大卫.卡恩的神经上！

　　紧接着，一个仿佛带着纽约胜利光辉的咆哮声浪，裹挟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排山倒海般砸了过来：“开价？！付出代价？！哈！哈！哈！我开你妈！该死的大卫.卡恩！听清楚了吗？我开你妈！”

　　“等等.什么！？”

　　萨姆.普雷斯蒂的声音洪亮得几乎要掀翻屋顶的隔音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钢鞭，狠狠抽打在卡恩脸上：“带着你的宝贝乔尼，回你那冰天雪地的明尼阿波利斯吧！抱着你那该死的第五顺位天才控卫，手拉手一起去竞争明年的状元签吧！哈哈哈哈哈！”

　　笑声再次不可遏止地爆发出来，充满了报复成功的极致快感。

　　“想从我这里要走一个子儿？不，你连他妈的一个该死的二轮签都没有！你听见了吗？！毛都没有！老子拿去送给别的球队都轮不到你！

　　你这自以为洞悉一切、聪明绝顶的蠢货！你这自作聪明、装腔作势的小丑！

　　知道为什么你像个傻子一样干等了那么久电话吗？！因为我刚才就在这儿趴在桌子上，看着你的滑稽表演，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

　　再见大卫，你成功在全世界面前展示了你的愚蠢！”

　　电话被用力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冰冷而空洞的忙音，像一首为失败者奏响的葬礼进行曲。

　　“嘟嘟.嘟.”

　　大卫.卡恩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电话从他无意识松开的手中“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这根本不是交易电话，这他妈是一通专门打来嘲笑自己的电话！

　　他双目圆睁，血涌上头，面皮瞬间由铁青涨成酱紫，嘴唇无意识地哆嗦着。

　　精心构筑的幻想和自以为是的城堡，在萨姆.普雷斯蒂那阵极度羞辱的狂笑和辛辣讽刺中，彻底灰飞烟灭。

　　他不是猎人，他是猎物。

　　他不是掌控者，他是在整个联盟目睹下被无情戏耍的天字第一号大蠢货！

　　萨姆.普雷斯蒂重重地放下电话，心中积郁的憋闷瞬间烟消云散，爽快的吹了个口哨。

　　全世界都知道，别他妈轻易招惹纽约之王。

　　而今晚，他深信自己让整个联盟领悟了另一个真理：也别他妈轻易招惹纽约之王的仆从。

　　此时，德玛尔.德罗赞已经戴上了尼克斯队的帽子。

　　讽刺之处在于：满怀热忱渴望追随林奇的库里和哈登，最终在俄克拉荷马成了并肩作战的队友。

　　而一心想要挑战林奇的德玛尔.德罗赞，反倒与林奇站在了同一边。

　　命运，给这三位09届新星开了一个幽默的玩笑，让他们的人生轨迹骤然交织错位。

　　接受完记者采访后，德玛尔.德罗赞接到了林奇打来的电话。

　　“林，真没想到我们要成为队友了。”

　　“恭喜你德玛尔，你父母肯定为你感到骄傲，我也为你感到骄傲。”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很快了，好好努力，别让任何人失望。”

　　“我会的，对了，以后我还钱会非常非常方便。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还钱？那只是微末小事。从今往后，你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奥布莱恩杯。你的路，从今晚开始了。”

　　电话那头，德罗赞紧握双拳，用力点了点头，仿佛林奇就在眼前

　　“我会竭尽全力辅佐你，直到最后。”

　　电话挂断的余音未散，萨姆.普雷斯蒂的来电几乎立刻顶了进来。

　　“抱歉林奇，最终只选中了德玛尔。”

　　“没什么可抱歉的，他也是我们的目标之一。”

　　“但这孩子的天赋恐怕不如.”

　　“别这么说，他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天赋。你知道，为什么他放着篮球名校不读，非得选择名不见经传的南加州大学吗？”

　　“我没有具体了解过。”

　　“这是属于安普顿的篮球史诗，在那里，悲情如影随形，崇敬源于风骨。他希望让自己的家乡球队伟大，而不是去一个更容易获胜的地方。真正的伟大，不在于是否捧起奖杯，而在于明知命运刻薄，仍要把抗争活成信仰。

　　德玛尔是个骨子里有坚韧火焰的斗士，萨姆。我相信，他会是个好帮手。”

　　与此同时，在克利夫兰。

　　当林奇述说着德玛尔.德罗赞的坚守时，勒布朗.詹姆斯也终于做出了他的决定。

　　在“加盟还说得过去”的公牛和“加盟就是彻底不要脸”的活塞之间，他选好了自己的下家。

　　至于克利夫兰？

　　这座曾视他为救世主的城市，连同它沉甸甸的期待，被它的国王亲手遗弃在了王座之下。